29.六、舊仇未去又添新恨（5）

原來吳忠信就住在縣衙西邊的一個四合院里，南北庄向，門口迎面兩個雄獅鎮守，縣長剛一進門三太太就迎著走了出來，說：「老爺你咋才回來？我們等你用餐呢！」縣老爺指著天合爺說：「我不是在招待客人嗎？並囑咐姨太讓廚子趕快炒菜。」天合爺說：「這個就不必了，我們倆個在南塘剛剛吃過。」縣老爺說：「咱們這不缺吃的，客氣你就餓肚子了。」他把天合爺和紅牛安排在客廳，丫環給沏了茶。縣長說：「二位先坐，我去去就來。」

忠信走後，紅牛好奇地看著客廳里的裝飾，最吸引人的是用藍田玉雕琢的猛虎嘯谷、老梅吐蕊和一顆逼真的白菜。摸著自己坐的也不知道是啥木頭的光溜光溜的椅子，他驚嘆不已。天合爺給紅牛小聲說：「不要把銀兩都拿出來，你先準備五十塊銀元放在一邊，你一會兒看我的眼色行事，咱先看他的口氣，能省就省點吧，咱百姓掙錢不易！」紅牛一聽很麻利地把錢分了出來，裝在了乾糧袋裡。

大約半個小時過去了，忠信快步走進來，客氣地說：不好意思叫你們久等了！天合爺站起來說：「我以為老弟身為一縣之長，一身官氣，誰知老弟親民愛民，真乃我縣百姓之福啊！」忠信聽到誇獎，說：「過獎了，過獎了，親民、愛民乃我黨執政之本。」天合爺說：「老哥今天來有一事相求。」忠信給天合爺遞上一根捲煙說：「甚事你說看看我能否辦到。」天合爺說：「我侄子昔貴今天早上被警察局突然抓了，我們還不曉得是什麼事這麼嚴重。我今天來就是求你弄個水落石出，免遭不白之冤！」忠信說：「你們村的老六告狀說昔貴釀造毒酒，將他父親蔣存根喝得癱瘓在床，他去尋找可昔貴把他趕出門外，手下看他已無顏面過去質問兩句昔貴把他們打得頭破血流。可有此事？」天合爺說：「老六說的這些都不是事實！昔貴給孩子過滿月，那一天人很多，我也在場，老六和他父親就坐在我旁邊的席上，我親眼看他們父子兩人把桌上一壇酒喝完，又從我們桌子抱了半壇喝了，兩個人走時東搖西倒的，我斷定老財東的病是飲酒過量，導致腦血管破裂造成的，因為老財東天天大魚大肉地吃，血脂過高，血流不暢容易得這個病，與昔貴家酒無關。」忠信說：「看不出天合爺對病還有研究！」天合爺說：「我退休在家，靜心養身，也看了兩天醫書，中醫、西醫都懂一些，這些簡單的病理咋能不知！」

忠信一聽，兩眼直愣在了那裡，不知在想什麼。天合爺給坐在一邊的紅牛使了個眼色，紅牛急忙把銀元遞給天合爺，天合爺把銀兩放在忠信面前說：「我今早來昔貴他爸讓我把這給你，你受個難，疏通疏通關係把娃放回去，他還特意讓我倆給你帶來了自家釀的酒。」忠信看見銀元心裡暗喜，他把銀元一推，故意裝作清廉地說：「天合爺我可是無功不受祿，你可能不知道我經常給孩子講，『知足無煩惱，布衣樂終身』」天合爺說：「警句，警句，不過我是叫你秉公執法，並無賄賂之意。」忠信一聽奸笑著說：「好、好、好！那我就收下了。」忠信看了看紅牛，問天合爺他是何人？天合爺拍了下腦門說：「你看我這記性！剛才忘了給你介紹，這是昔貴的堂弟紅牛。」紅牛站起來點頭施禮說：「老爺好！」忠信半開玩笑地說：「請坐，你這名字和你一樣精神。」這時天合爺見天已黑，他把茶杯的水喝了個精光，說：「紅牛你把咱拿的酒打開，讓縣老爺嘗一杯看看你昔貴哥的手藝。」忠信說：「別、別打開，我家裡的酒多的是。」天合爺說：「怎麼看不起鄉下人釀的酒？」說完讓紅牛揭開罈子，這時滿屋香氣撲鼻而來，紅牛給縣老爺呈上，忠信聞了聞，紅牛立即給他倒了一杯，忠信慢慢幹了，自自語地說：「真是名不虛傳啊！」他驚奇地問天合爺：「這酒真的出自昔貴之手。」天合爺笑著說：「那還有假，要不老財主蔣存根也不會貪杯到不顧命了。」說得縣長老爺哈哈大笑。他咂了咂嘴：「好手藝，好手藝！」兩人又是一陣大笑。天合爺說：「你把昔貴扶持一下，他是知恩圖報之人，一定少不了你的好處。起碼以後有你喝的好酒。」忠信一聽也是，當即給警察局掛電話讓立即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