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六、舊仇未去又添新恨（4）

銅鎖、吳叔來到天合爺家，天合爺正在家裡吃飯，他看銅鎖吳叔急急火火地來了，忙放下碗筷，禮貌地讓客人吃飯。吳叔說：「不了，今天早上天剛亮縣警察局來了二十幾個人把昔貴給抓去了。」天合爺鎮靜地說：「我知道了，他們又找昔貴麻煩來了，你們先不要慌。」銅鎖稍稍緩了一口氣說：「唉！都是老六喔狗日的作的孽，前天給娃過滿月，這不是你也在，老六和老財東也去了，我想修好前嫌還特意給他們安排了上席，老財東嘗咱酒好喝簡直是耍二毬呢，一下喝了幾碗，沒想到回去睡了一夜癱在了炕上。老六硬說是咱家的酒有毒把他爸喝成那樣了，還帶著狗腿子到家鬧事，八山還野蠻地拔出了槍，急之下昔貴動了拳腳。老六把昔貴告到了縣裡，今天警察就把昔貴抓走了。」天合爺放下碗和吳叔銅鎖到昔貴家商量。天合爺一走進門，看見花花、百合幾個人都在屋裡坐著安慰珍芳，人們看見天合爺知道要商量事，都紛紛離去。

銅鎖和珍芳給天合爺讓座，天合爺看兩個人著急的樣子，打個手勢說：「大家都坐吧。現在最要緊的是讓警察局放人，讓昔貴不受皮肉之苦。」妞妞從廈房上來，她看見屋裡這麼多人止不住淚流滿面，走到天合爺跟前說：「叔，昔貴的事你可得做主呀，我爸媽都是老實人，走到哪兒兩眼墨黑，我婦道人家也不好出面。」天合爺說：「你剛出月子，先把娃管好，這個事由我們大家料理。」他安慰妞妞說：「這個事的來龍去脈大家都知道，見官就是花錢消災，沒事的。你們也不要愁，愁也沒有用！縣長瞎好我還認識，我當鄉紳的時候，他在縣上當特派員，有時下鄉還找我聊聊。這個人最大的的特點就是貪財！」他看了看銅鎖說：「我給你說這話你聽明白了

嗎？」銅鎖說：「聽明白了。」天合爺說：「聽明白了咱們現在就帶上盤纏，去個人和我一塊到縣裡走一趟，天黑進城，事不疑遲。」大夥一聽天合爺有辦法心裡輕鬆了許多。紅牛走進門說：「我剛送酒回來，出門幾天，咋出這大的事嗎？」吳叔說：「你回來就好，咱趕快想辦法把你哥救回來。」

不一會兒銅鎖拿好盤纏，他看了看天氣，和天合爺一人拿了把傘，準備上路。剛走出大門，天合爺說：「銅鎖把你喔酒拿上一壇，喔傢伙可是個酒罐子，讓他嘗嘗咱們酒的味道，自然也去了咱酒的嫌疑。」銅鎖說：「好主意，老哥不愧為混過官場的人，事事都想得很周到！他回去挑了一罐陳釀。

銅仁一看天不早了，便說：「哥，讓紅牛和他伯去吧，他是小夥子，遇事能隨機應變。」天合爺說：「這樣也好，你晚上也好照顧家裡，防止刀客乘虛而入，再生事端。」銅鎖猶豫了一下，把酒罈放在地上，解下身上的包袱系在紅牛身腰裡小聲告訴他「這是到縣城去的盤纏，另外這裡面有一百塊大洋是辦事用的，聽由天合爺去花。路上餓了就吃，一定要把你伯照顧好，他年齡大了。」紅牛點了點頭說：「伯你放心。」說著背起酒罈和天合爺上了路。小溜子聽說二人到縣城去救昔貴，他和譚蓉急急火火地跑來要一同前去，被銅仁擋了回來：「去那麼多人幹啥？咱還要看家。」聽了這話兩個人才退了回來。

天合爺老少二人風塵僕僕趕到縣城，吃了碗哨子面，急忙來到縣衙門口。門口站著兩個哨兵。他們蹲在衙門對面房檐底下，天合爺抽起了煙。紅牛坐在天合爺的身邊，把酒罈抱在懷裡，等候天合爺安排。天合爺抽完一鍋煙在鞋底上把煙灰一磕，噙住煙嘴噗噗地吹了兩下站起來，看了看落山的太陽，拿起煙袋又摁了一鍋一聲不響地又抽起來。紅牛看天合爺只管抽煙，一時心裡有些著急。

大概半個時辰過去了，太陽慢慢地下了山，縣衙門口兩個衛兵，其中東邊一個大聲喊著立正，這時從衙門走出一個中等身材，大約五十來歲留著長鬍須的瘦老頭，身穿中山裝手拿一把合頁扇。天合爺看見急忙迎上去，喊著縣長，那人抬頭一看，拿扇子在天合爺肩膀上拍了一下合了起來熱地說：「天合老哥，啥風把你給吹來了？」天合爺說：「愚兄無事不蹬三寶殿。」縣長忠信哈哈一笑說：「有事儘管說，只要小弟能幫上忙，儘力辦就是了。」天合爺看吳忠信對他特別熱，開玩笑說：「我今早離開家時給老伴說，您現在當了縣長了，不知還認識我這個老頭子不！你猜老伴咋說，她說難說！人當了官、特別是當了大官！」忠信笑著說：「哪能呢，咱們有多年的交，再說你兒子常林是黨國的棟樑，我忠信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是有人間感的，咋能不認你老兄呢！」站在一邊的紅牛聽了兩人的一番對話，心裡暗喜，這下昔貴哥有救了。兩個人寒暄一陣后，縣長爽快地說：「天黑了，到我家請老兄喝一杯。」天合爺說：「我正好要到府上拜訪，這就太感謝了。」他們一同來到了縣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