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來自太后的饋贈

第163章 來自太后的饋贈

朱翊鏐定眼1看,這箱子,並不同於1般皇室所用的紅漆,乃是用的廣漆。

同時整個外面裝飾,頗有幾分蘇作的特色,各處都有鎏金片作為鑲嵌,並在中部1圈用兩排圓帽銅釘進行加固。

箱蓋的中間更是有1朵鎏金蓮花,兩側則是刻繪有交飛鳳凰1對。

「這是母后的?」

只是1眼,朱翊鏐便認出來,這箱子應該是母后的。

因為蓮花,因為經箱。

要知道自己的母后,死後可是被尊為9蓮菩薩的存在,對於這佛教的喜愛自然是到了無可附加的地步。

「是的,殿下。」陳矩恭敬地站在1邊。

朱翊鏐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將視線重新放回經箱。

雙手搭在這箱子兩側,拇指輕動間,只聽得咯噠1聲,那鎏金鏤花卡鎖便被輕鬆開啟。

只見那箱子當中赫然躺着幾本經書,以及1串手串。

「手串?」

朱翊鏐心中1動,下1刻已經將這手串拿到了手中,細細摩挲起來。

這串成手串的每個珠子顏色黃潤,並有5條細微的金線,均分掉整個珠子。

「納多珠。」

朱翊鏐緩緩吐出這幾個字,迎來了陳矩的應和之聲。

「是的,殿下。」

陳矩的腰繼續彎著,「這是太后老娘娘,特意放上去的。」

「殿下——」

「呃?」

「殿下離開皇城,有所不知,這今年深秋風大,結子非常不易,老娘娘在樹下待了好久,兩株樹的子,也就串了兩串,老娘娘自己留了1串,剩下1串便是在這兒了。」

朱翊鏐聞言沉默了,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這手串,腦中思緒翻飛。

所謂納多珠,其實就是後世所常說的菩提子。

這宮中的菩提樹,是母后親自種植在英華殿內的。

本是南方的樹,所活下來的,也就只剩下兩株了。

其結出的5線菩提子,有金銀鐵3線之分,能入自己母后眼裏的,也就只能是最為罕見的金線菩提了。

「母后的心,我自然是知曉的。」

沉默了半響,朱翊鏐才緩緩吐出1句話,而後便將這手串直接套在自己的手腕處。

那箱子內,可不單單有菩提手串,更有佛經。

朱翊鏐將那佛經拿起來,那經冊封面裝飾還是華麗得很,乃是用明黃底減地模壓出的花卉纏枝紋。

「妙法蓮華經——」

朱翊鏐念了念那經面上的貼布題籤,而後便隨意攤開看了看,對開本,紙本泥金彩繪,這些都是典型宮廷印書的技藝。

明朝帝后,對於佛教,尤其藏傳佛教似乎都有着極大的興趣,在宮中可都是設了番經廠內官,不過對於這些,朱翊鏐不感興趣。

只是1眼,他便直接合上。

「陳伴伴——」

朱翊鏐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喊了喊陳矩,陳矩當即便反應過來了,殿下這是在問自己還有沒有什麼。

「殿下,還有。」

陳矩湊近幾步,彎腰說道,「還有個夾層,夾層內,才是太后老娘娘要給殿下您的真正東西。」

說罷,便湊上前,為朱翊鏐親自打開這夾層。

那木板上其實有個卡扣,往邊上1挪,而後輕輕用手1磕,便容易取出這夾層木板了。

等到木板便取出之後,陳矩又恭恭敬敬地將這經箱遞出。

「殿下,您看——」

朱翊鏐接過經箱,探頭1看,只見這箱子內赫然躺着兩塊牌子

朱翊鏐看到這牌子的樣式,眉頭便是1揚,心中隱隱有着猜想。

「這是——」

朱翊鏐喃喃自語間,取出了其中1塊泛著古銅色的牌子,上手查看。

只見這銅牌上,雕刻着1隻栩栩如生的豹子,那豹子前肢趴伏,好似在等候時機捕獵1般,翻身1看,背面則是刻着1行大字,「管領養豹官軍勇士」

「養豹官軍!!」

朱翊鏐的聲音當中帶着些難以置信,若是他沒有想錯的話,這養豹官軍…

「陳伴伴,這養豹官軍,跟本王皇祖所組建的是否同1支?」

「回殿下的話,殿下您的猜想是對的。」

陳矩此刻也是笑着回應,他們的聲音並不算小,不過這已經是府衙深處,又是在隨侍親衛的重重護衛下,身邊又只有戚金在,自然也就不怕泄密。

「武宗爺創立的豹房,至今還在。」

「不是說已經被解散了?」

他不喜歡有超過自己掌控的力量的存在,那個李如松便是1個例子。

「回殿下的話。那不過是做給外朝文臣的1場戲而已。」

陳矩又是1聲輕笑,笑聲中帶着對於那些文臣的不屑,「不過,這支力量,在武宗爺賓天之後,便轉到歷代皇太後手中,力求隱蔽。」

「嗯——」

朱翊鏐含糊地應了1聲,目光卻是1直盯着那豹字銅牌。

朱翊鏐對於這支突然冒出來的武裝力量,內心的情緒是複雜的,1方面激動,另1方面則是隱隱不安。

正德年間,為了平衡內外朝的力量,武宗開始以娛樂之名,收攏軍權,在西苑,設豹房,畜文豹1隻,但是番上宿衛的勇士卻有2百4十名。

「2百4十名?」

「正是,殿下。」

「如何養得起?」

「老娘娘手裏握著御馬監,那馮保也是老娘娘的人。」

陳矩說到那馮保之時,眼中閃過1絲陰狠,而後又隱沒不見,「而那御馬監下屬的皇莊皇店,可是來錢銀的大項,,與戶部,太僕寺,節慎庫,光祿寺,鈔關分理天下財政,1年進項有3十萬兩,再加上買賣鹽引,也可獲利十來萬兩。」

「這倒也是。」

朱翊鏐對於這1點也是知道的,只是之前過於震驚了,也就沒有想到這點來。

要說這明朝皇帝也是可憐,向外朝文臣哭窮也確實是真的,因為這來銀子的路有很多,但是大多都不在自己手中。

「所以說本王手上的這個…是兵符?是能調動1支在皇城西苑軍隊的兵符??」

「是的,殿下。」

陳矩繼續恭聲回道,情緒倒是沒有什麼波動。

「那些豹房勇士,只認兵符,因為兵符之人便是厚養他們,以及他們家人之人。」

「這1代代傳下來,如今,就到了太后老娘娘這1代,這也是老娘娘之所以能穩坐後宮的壓箱底。」

「嗯——」

朱翊鏐先是點頭,而後又問了個問題,「本王那皇兄可知道?」

「至尊是不知道的。」

「那你為什麼知道?」

朱翊鏐直接反問了陳矩1句,而後雙眼便直直盯着陳矩,「這些東西,母後為何沒有告訴本王,反倒是告訴了你?」

說完這句話,許是覺得有些生硬了,便又補了1句,「陳伴伴,莫要誤會,本王知曉你是母後身邊親信之人,不然也不會派你過來。但是…」

「等等——」

突然間,朱翊鏐想到了1種可能,那就是這位被後世稱為佛的內宦,被當代文人齊聲稱讚的陳矩,是這支人馬的直接掌控者,「你管着這支人馬?母后讓你管着這支人馬,是嗎,陳伴伴。」

「是的,殿下。」

陳矩適時地露出些許驚訝之色,又是1個彎腰,「還請殿下要體諒老娘娘的用心啊,此事,多1人知曉,便是多1份危險。」

「那2百4十人,都是父死子替,1代代傳下來,又有1家老小作為把柄,自不會多說什麼。」

「至於某隻是代為管領,殿下,老奴說句掏心肺的話,這支人馬,它確實只認持兵符之人。」

「嗯——」

對於這番話,朱翊鏐不置可否,心中那份不安1直沒有消退。

要知道,自己離開京城之前,那是掌著錦衣衛,西司房就是情報偵察用的,但就是自己作為特務頭子,居然連皇城內有幾支武裝力量都沒有弄清楚。

這京城的水,比自己想得要深。

隨後,朱翊鏐又將視線放回在陳矩身上。

這陳矩原本是掌著豹房的,但是如今卻把兵符交了出去,來到這遼東之後,手底下卻是帶了百名御用監的技勇太監。

這諸般舉動看來,背後都是母后在操作啊。

這種制衡之道,嘖嘖。

看來母后也不全是吃齋念佛的善人,也是個心思深沉的主啊。

重用,約束,這兩者之間的度,被母后拿捏得很好。

想到這,朱翊鏐笑着搖了搖頭,又將目光放在了箱子當中最後1塊牌子。

能跟那兵符放在1塊的,必然也不是1般的物件。

果然,當朱翊鏐將這牌拿起來的時候,朱翊鏐便是心頭1緊。

只見那圓形的金牌上,正面有3行字,陽刻楷書,「總督宣大山西等處軍務府」十1個字,右側有「公務急速」4字,左側兩行為「持此夜行,玄字1號」8字。

「這是夜行牌?!」

「是的,殿下。」

朱翊鏐沒有理會陳矩的應和,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京城1入夜,便會封鎖諸門,更有巡捕營,以及5城兵馬司的人來回巡視,這使得有心人搞些大動作很難。

更不要說皇城的夜禁了,因為守衛皇城是緊要的勾當,輕易不會開啟。

但是有唯1特例,那就是9邊報警,唯獨這1項不在常例之內。

而這夜行牌就是邊關報警之用。

插旗者,攜帶此牌可長驅直入皇城。

門1開,1切便好辦。

別的不說,那在西苑的兩百4十名豹房勇士就可以作為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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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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