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第六十一章權力交涉(3)

423.第六十一章權力交涉(3)

若直接講,薩摩及其身後的岩倉一派可說是幕府的政敵。***然而,倘若任由這種敵對意識展下去,以朝廷為中心的改革非但不能勤皇,還會孕育出以利用天皇為目標的極端暴政集團。

而正是因為歷史上已有前車之鑒,政權才不得不移交到武人手中。倘若如今仍犯下相同錯誤,如何能存活於新世界中?過去的武士曾飛揚跋扈,將政權從貴族手中奪走,如今亦是同樣道理,換成列強來將政權從日本人手中奪走。

列強依仗強大的武力,從印度到中國,又從中國來到日本,簡直就是鎌倉以前的武士集團。

因此,若不想將日本國交給這一新的武士集團,方法只有一個——重新倡導日本建國的大理想,高舉萬民自大自然中學到的至高道義的大旗,使眾人緊密地團結在萬世一系的天皇腳下。

武士團也有武士團的理想和道義,自海外湧來的列強集團必然亦不例外。日本的「太陽」道義要比列強的道義境界更高,倘若日本能夠立足於此,列強亦會意識到與日本道義抗爭的不利面,從而親近日本。只有相信這一點並以此為目標團結起來,才是真正的「王政復古」,才是水戶一直堅持的大義奉公。

因此,慶喜在身為執政者的同時,也在努力成為一個能創建全新日本的誠實之人。他以不應出現在將軍身上的輕鬆態度,於在座同僚之間展開斡旋。

然而,容堂閉口不語,無意再度,島津久光也無意走出家臣團劃定的策略範圍。越前的春岳對此亦束手無策,最後語氣竟變得像是在責備慶喜。

他認為慶喜思慮不周,未經朝廷同意便接見外國使臣,約定開港,此舉簡直不可理喻。如此一來,他的意見竟與薩摩一模一樣。他似乎並不記得,外交團當時來勢洶洶地直接進京,企圖與尚未成年的新帝直接談判一事了。

當日,包括春岳的這些,無論眾人說些什麼,慶喜都未加理睬。他已經領悟到,不理不睬有時比據理力爭具有更強的說服力。

這是一種可悲的領悟。此舉無疑是對戴著勤皇假面、完全無視國家利益的不正武力的讓步,這令他感到無比難過。

當日經過商談,最終僅僅決定了由長谷信篤和正親町三條補任議奏、傳奏的職務一事。

(慶喜變得極其謹慎。)

各方看法不同,或許也有人認為他是對自己的專斷已經有所反省。

無論如何年輕,新帝都已是日本國萬世一系的天皇。凝聚在新帝皇位上的建國大理想也可以稱為萬民幸福的原理,無論生何事,均不可侵犯。因此,慶喜一定已經認識到,兵庫開港也必須得到新帝的承認……在慶喜看來,若有人如此理解亦無不可。

慶喜是一位能善辯的出色理論家,但他權且收起了政權委任於幕府這一邏輯依據,在朝廷的尊嚴面前俯稱臣。

因此慶喜認為,這樣做既能使世人做出「沒錯,我們神州的皇位便是如此重要」這樣的覺悟,亦足以對利用天皇的奪權鬥爭施加當頭一棒。

但實際上,這似乎也是慶喜的錯覺。

對方早已忘記了皇位的尊嚴。皇位就在眼前,天皇正端坐其上。而他們的敵人極其畏懼這個天皇。一旦他們認為慶喜畏懼天皇,自然便會將此畏懼心理當做慶喜的弱點,展開猛烈攻擊。

對於慶喜表現出的不應出現在將軍身上的輕鬆態度,島津久光是如何向家臣團描述的,我們不得而知。然而,因為此事薩摩的舉動反而變得更加執拗。藩士們絡繹不絕地造訪近衛家,逼其同意起用中御門和大原這二卿為議奏。

不用說,理由亦是十分簡單,不過是些「若不如此便無法實現王政復古」之類的話。

最終,松平春岳、伊達宗城也與久光同行,貿然前往攝政府。

(連越前的春岳也……)

其時容堂稱病,未與三人同行。但即便如此,慶喜想到此處,仍感到一種空虛的寂寞,就像被人拖入地底深處一般。

春岳對慶喜的思想和理想本該一清二楚,而他最終棄慶喜而去……他之所以離開慶喜,只有一個原因,便是有一點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而這一點其實便是最重要的建國大理想與利己互搏的人間政治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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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慶喜 最後的幕府將軍(上下)(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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