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事以密成
陳1凡記得，賣速食麵的王老闆說過，不要隨隨便便就把自己的想法對人說，8字還沒1撇的時候，就不要空談。
所以，他不打算和任何人講自己的想法。
他的想法是，代替供貨商老周，自己去批發市場採購肉菜！
這麼做有兩個好處，1是能替杏花苑飯館節省許多的錢，2是能增加他的收入。
要是這件事能辦成的話，陳1凡肯定會很辛苦，天不亮就要起床去市場採購，還要託運回來。
交通工具是有的，他注意到，在飯館後面放著1輛3輪車，是杏花苑飯館的財產。好久沒人騎，風吹雨淋下都生鏽了。
他從小孟的嘴裡打聽到，前兩年沒有找供貨商時，都是小孟每天騎著3輪車去進菜，實在是太辛苦了。
後來飯館條件好了，薛老闆就解放了小孟，讓他找了幾家供貨商，從中選定老周，合作到了現在。
問題是，老周供的飯館也不是1家兩家，經常搞錯進貨單就不說了，關鍵是他手腳不老實，濫竽充數、缺斤短兩、質量不行。
難道說這種情況，薛老闆就不知道？
不知道是假的，但沒有引起薛老闆的高度重視。
因為小孟經常收老周的賄賂，就把這件事遮掩了下去，替老周說好話，找理由。
而薛老闆掙了大錢，對小錢似乎就不那麼上心了。說他摳門兒吧，連個好茶葉都不捨得喝，但在很多方面又造成浪費。
陳1凡反覆考慮，覺得這件事能做成。
唯1的攔路虎就是小孟。
……
陳1凡剛和小孟搞好關係。
紙條子風波后，小孟奮發圖強了，還把陳1凡當成了朋友1樣對待。
陳1凡願意和他交流，幫他分析問題，但朋友就算了。
他對陳1凡的傷害太深了，是那種刻骨銘心的。
於公於私，陳1凡都不會讓小孟成為自己的攔路虎，肯定要把這個障礙移開。
但1定要做好準備，不能莽撞行事。
陳1凡行動起來。
他開始收集每天的進菜單和收貨單，飯館里沒有什麼管理，這些單據隨手就被人扔了。
陳1凡抽出時間，仔細算賬。每天收到多少斤肉，多少斤菜，缺了多少，壞了多少。
連續算了1個星期。
接下來，他又了解太原有哪些蔬菜批發市場。
早上5點鐘他就起床，騎著胡勇的自行車去跑市場。
最後，他找到了大東關農貿市場，距離杏花苑飯館有5公里左右，不是最近的1家，但是品種最全、價格最合適。
陳1凡走遍農貿市場，了解行情，並把價格都記在紙上。
然後他進行比較。
供貨和自己採購之間的差價是多少，加上供貨商不負責任造成的損失，就得出1個相對準確的結論。
兩者之間的差價是30到100元，平均每天56十元，1個月就是1兩千元。
陳1凡知道，雇傭供貨商肯定是要讓人家賺錢的，但是那筆錢是另外算的，1個月薛老闆給老周600元。
問題是，老周明著掙，暗地裡也掙，那就等於杏花苑飯館為此多支出了兩3千元。
好大1個窟窿！
看來，老周賺錢真是容易啊，他同時給好多家供貨，1個月的各種收入加起來真不少啊！
陳1凡又發現了1條生財之路，那就是給飯館供貨。
……
經過十多天的秘密行動，陳1凡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他有信心去說服薛老闆了。
在此之前，他想先和小孟談談。
小孟報了1家廚師班，每天上午和下午都去學兩個小時，他興緻勃勃的說，自己的水平肯定能超過胡勇。
對此，陳1凡持懷疑態度，因為現在社會上有好多人辦班，招人的時候都說的天花亂墜的，事實上，這種地方哪裡能學到真正的絕技。
陳1凡只是點頭說好，別的話也不想說。
和小孟坐在飯館後面的台階上，陳1凡默默的聽他吹牛，忽然問了1句。
「孟哥，你說老周給人供貨，1個月能賺個萬兒8千的吧？」
「最少了，」小孟羨慕道，「不過這種活兒1般人幹不了。」
「為啥？」
「辛苦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要有路子，」小孟道出實情，「每1行都有每1行的門道，像咱們這1片的飯館，就有1幫供貨商把持著，他們是1個團伙，外人根本進不來。」
1盆冷水澆下來，陳1凡有些吃驚。
原來他把事情想簡單了。
老周不是1個人，而是1個團伙，不是這個團伙的人，就不可能在這片區域干供貨的事。
當然，其他地方也是1樣的。
社會真複雜啊，表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實際上風起雲湧，充滿了激烈的鬥爭。
「那不用他們供貨，總可以吧！」陳1凡試探道。
「要不用，1開始就不能用，用了以後想擺脫他們，就不是1件容易的事。」小孟隨口說道，「你看見那輛3輪車了吧，最初都是我騎著去進菜，累死人了。後來飯館賺錢了，薛哥就發了好心，讓我學炒菜，把這件苦差事甩給了老周。」
「我知道了，說來說去也沒法選供貨商，反正是他們1幫人。」
「對了，選也只是做個樣子罷了，實際上老周也好老李也好，就那1幫子人。」
「孟哥，你發現沒有，讓他們供貨，咱們每個月的損失很大的，最少有兩3千塊！」
「啊，能有這麼多？」小孟瞪眼道，「也沒人正兒8經的算過帳，你咋知道的？」
「我沒事算了算，1算嚇了1跳。」
「你吃飽撐的算甚算，關你啥事，那是老闆操心的事。」
「可是，這筆錢明明是能省下來的，咱們給老闆打工，不該替老闆操心嗎？」
這句話把小孟噎住了。
薛老闆是他的恩人，他又想娶小花，成了就是1家人，他當然要為薛老闆考慮了。
「嗯，」小孟哼了1聲，「你操心是好的，但這不是眼下的緊要事，小陳，最好不要說這事去煩薛哥了。」
「孟哥為啥這麼說？」
「哎，以前嫂子在的時候，有她操心財務的事，時常敲打老周，那個時候老周做事還是很規矩的。嫂子去世后，就越來越亂了。薛哥很煩的，你看他坐在那裡好好的，其實他心裡不好受。」
陳1凡不禁嘆了1口氣。
薛老闆本來是1個粗莽人，心確實沒有那麼細，但說起來他也是1個重情重義的人，沉浸在傷痛里，只是外表看不出來吧。
了解這些以後，陳1凡覺得小孟討好薛老闆，其實也是1種關心和慰問。
許多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