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辦暫住證

陳1凡沒有身份證，就辦不了銀行卡，也沒法打錢。

他和胡勇商量好，讓胡勇幫他轉錢，但是，他需要知道大哥銀行卡的號碼。

這下，他就要和家人取得聯繫。

1大早，陳1凡在飯館里和大家1起接菜，把供貨商送上門的肉菜收拾好，就跑到附近的公用電話亭，給老家打電話。

他記得村委會的電話，臨走時老娘讓他背下號碼，叫他有了落腳點就打1個電話。

陳1凡前段時間工作不穩，心情不好，就遲遲沒有打電話。

現在，他急不可待的想聽到家人的聲音。

幾秒后，電話撥通了。

「喂，柱子叔，是柱子叔吧？」

陳1凡激動地喊道，巧了，接電話的是他的遠房親戚柱子叔，在村裡當1個小幹部。要是別人的話，不1定會幫他傳話。他家在村裡也算窮的，欠了很多債，受人的歧視。

「是我啊，你是誰？」

「柱子叔，我是陳1凡啊！」

「啊，1凡吶，你在哪兒？聽說你跑去太原了，把你娘都急壞了！你跑那麼遠幹啥呢？」

這1刻，陳1凡心酸極了，忍住傷心回話道。

「柱子叔，我在太原找到乾的了，我在外面打長途電話，麻煩您去喊我大哥來，帶上他的銀行卡！我不多說了，過1會兒我再打電話！」

「好，好，好啊！」

柱子叔很高興，連聲說道。

陳1凡掛斷電話，過了十幾分鐘，估計大哥趕到村委會了，再1次撥通電話。

他沒叫老娘來接電話，是怕老娘腿不好，來回跑著受罪。

誰知他1打通電話，話筒里就傳來老娘的呼喊聲。

「我的兒啊，你在外面遭罪了，娘又不是養不起你，回家吧，快回來吧！」

老娘傷心的喊道。

她1輩子要強，平時說話嗓門兒也大，脾氣不是那麼的好。但娘就是娘，記掛著兒子，這1聲呼喊，讓陳1凡瞬間淚崩了。

他1邊擦眼淚，1邊笑著說。

「俺娘啊，我在外面不遭罪，每天都能吃上肉。我在飯館里打工，1個月能掙兩3百呢！這個月，我先給家裡打1百塊！」

「那就好，那就好，你可要好好乾！你不用打錢，留著自己花，攢起來娶媳婦！」

老娘開心的喊道。

「俺娘啊，人家老闆管吃管住，段哥還送我衣裳穿，我沒有花錢的地方，先把家裡外債都還了吧。你讓大哥接電話！」

畢竟是長途電話，陳1凡不敢多說。

大哥接了電話，陳1凡問清銀行卡號，記在紙上。又讓大哥記下1個bb機號，是胡勇哥的，家裡有事可以呼叫他。

最後和老娘說了再見，陳1凡戀戀不捨的放下電話。

打了兩個電話，總共花了5塊錢。

……

說起來，他對大哥陳1平是有意見的，家裡窮還要不停的生小孩。害得全家人跟他還罰款，到處借錢，在村裡都抬不起頭。

前幾年，2哥和大哥吵了1架，1賭氣就跑到了新疆，投奔娘舅家，過繼給人家當兒子，名字也改成顧英傑。

陳1凡為此傷心了很久，從他學過的邊塞詩里就知道，那裡太荒涼了，古人都說春風不度玉門關。

娘舅家十幾年前跑去新疆摘棉花，留在了那裡。聽說他們要走1天才能從鎮里走到縣城，路上看不見幾個人，到處是戈壁灘。

難過啊。

不過是從1個苦地方，跑到另1個苦地方，看不到出頭之日。

萬萬沒想到，去年2哥寫信回家，說他考上烏魯木齊的師範學校了，公費，不用花家裡的1分錢。

2哥創造了1個奇迹，他沒有丟掉課本，靠自己的努力走出戈壁灘。陳1凡為此又興奮很久，2哥是他的榜樣，人就不能信邪，1定要闖出自己的1條路。

另外，2哥去年年底的時候，往家裡匯了5百塊錢，親情總是割捨不下的。

不知道2哥是怎麼搞到這筆錢的，他還是1個窮學生呢。但陳1凡也不奇怪，2哥從小腦子就靈，能說會道，是個有本事的人。

對陳1凡輟學這件事，2哥知道后很生氣。2哥認為，學習是農村人唯1的出路。陳1凡知道啊，但他有什麼辦法，自從2哥走了以後，家裡的情況就越來越糟。

哎，1家1本難念的經。

陳1凡自己剛安穩下來，家裡的1堆事就湧上心頭。他太想讓1家人團聚在1起了，不要為錢作難，不要天各1邊。

還有就是，他自己上不成學，說啥也不能讓侄兒侄女再走他的路，出來受這份苦，1定都要好好上學。

……

下午抓緊時間洗完碗，騎著胡勇的自行車，陳1凡來到轄區派出所，找到了馬警長。

1聽是杏花苑飯館的陳1凡，馬警長嚴肅的臉上就露出1絲笑容，看來他和薛老闆是老關係了。

而且，人家都說好了。

馬警長拿出1份表格，親自指導陳1凡填寫。在出生日期那1欄，陳1凡把時間提前了幾個月，這是薛老闆交代過的。

本來辦暫住證還要戶口本或身份證，有關係就全免了。

順順利利的辦妥。

看到身邊沒人，陳1凡轉達薛老闆的話。

「馬警長，薛老闆說好久沒和您聚了，您也不去喝酒。」

「都是老朋友了，客氣什麼。你回去告訴老薛，讓他不要老忙著賺錢，有空了1起去晉陽湖釣魚。」

「好，我會轉告老闆的，謝謝您啊！」

陳1凡鞠躬說道，馬警長笑了笑，讓他回去。

走出派出所的大門，陳1凡的心情大好。

這座灰濛濛的城市，現在看起來還是很有人情味的。

當然，他知道這件事是違規的，但也就是打了1個擦邊球。遇到檢查的時候，證明他不是童工，不是無根無底的人員而已。

……

抬頭看了看太陽，時間還早，陳1凡還有1兩個小時，可以到處轉轉。

說實話，他還沒有怎麼了解這個城市呢。

他騎著自行車，1路觀賞街景，來到51廣場。

數百只可愛的鴿子，在廣場上悠閑的踱步，根本不怕人。

遠處有1組大型雕塑，1個男青年在吹奏長簫，1位美女背對著他仰望藍天，旁邊還有1隻小鹿。

好動人的畫面啊，陳1凡圍著雕塑轉了1圈，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女朋友。

不過，這只是有1種朦朧的想法，畢竟他的年齡還小。

隨後，他沿著月牙形人行天橋，來到51百貨大樓，這是太原有名的老商場，人流熙熙攘攘。

身處繁華的購物中心，陳1凡看花了眼，有點兒受刺激的感覺。世界上有太多好東西了，和他沒有1毛錢的關係。

不看了，回去吧。

這個時候，他摸了摸口袋裡僅剩的10塊錢，他還有1個心愿沒了，就是去還人家的速食麵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