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二章(2)

6.第二章(2)

其實,那也太片面了,仲男認為青年時期吃苦是正常的,需要的,不吃苦成不了大器,不吃苦難以干成大事。

仲男離開地質隊倒不是逃兵,不是怕吃苦,而是他考地質學院時,查體結果是色盲,這就斷定他搞不成地質,也不可能做出成績來,加上那時這個隊建制撤銷了,他只好到地方上來,到一個商業部門做秘書。

常青也想起了她進大學前的日子的事來。那時,常青她二哥常錦文已經經過了多次的揉搓,使她也心極度地不愉快。一家本來是好好地家庭,日子過得在村裏數一數二的,用不着他們在外邊的人操心。

常青在上大學以前,雖然二哥已經被人做過處理,但他在村裏當農民,那一家日子還是很放心的。那時,她讀大學,三弟也在上學,還準備考大學,正在拚命地學習功課。

她也知道,無論是在外邊,還是在村裏他二哥在這個家裏總是承擔着頂樑柱的作用。

就在常青大學畢業分配工作的第二年,在她的家鄉常家莊也搞了「四清」運動,一場運動把常錦文搞得暈頭轉向。他不知道,對人的處理,怎麼就這樣快,他很快被撤銷了大隊長長的職務。沒有過幾天,連支書也換了,一向同他作對的那個常有福上台了。錦文做他的公社社員去了。

常錦文下了台,勞動更賣力了,過去為隊上干,如今光為自己干,這不是很容易嗎?

有的人,把官看得很重,沒當官時,百般逢迎諂媚,拍馬溜尻,嘻嘻哈哈對人非常客氣,一旦當上了官,不但有了官氣,而且得一種不會笑的病,在他臉上完全失去了神經。而一旦下了台,連頭也抬不起腰也直不起來,好像抽了筋似的。

可常錦文下台後卻不是那樣,一方面,他認為自己沒有錯,不覺得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另一方面,他認為這大隊長、支部書記本來就不是什麼官。所以,他絕不因丟掉大隊長職務而憂愁,反而整天信天游不離口,嗩吶不離手。

他吹「得勝回營」「大擺隊」,叫人聽了感到真像是迎媳婦上坡時那種戲火勁兒,每當勞動回來,他不是唱,就是吹嗩吶,人們經常會現,村裏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總是圍在常錦文的周圍,坐了個裏三層外三層大圓圈兒。

有人說,常錦文就是那個樣子,他到哪裏,哪裏就會出現熱鬧氣氛。因此,人們都願意同他在一塊兒。不論是開玩笑,還是說個笑話,都能使大家感到一陣輕鬆愉快。即便在勞動中,也能讓大家不覺得累,越干越感到有勁。

這天,接近黃昏時分,社員們都下了山,收工回村了。常錦文扛了一捆柴火,一邊下山一邊放開喉嚨唱起了信天游:

「崖畔上開花崖畔上扛。

受苦人盼個好光景。」

「文哥,等等我!」老貧農的兒子常光榮在後邊喊他。「錦文哥,我真佩服你的心胸,被人家搓過來搓過去,你倒好像沒事一樣,一天不是吹曲子就是唱歌兒子,你真能唱得出來?」

常錦文停了一下說:

「那有什麼!不管怎樣,我還是我,我本來就是個農民嘛,他總不能把我開除出常家莊,開除出地球吧?再說,我看當今的做法不是**的政策,誰是誰非自然會有公論,我心裏是坦蕩的,我有什麼可愁苦的!」

常光榮笑了笑,覺得錦文雖然樂觀,但也流露出隱隱的憂鬱,便同地說:

「文哥,那你就唱吧!」

常錦文把肩上的柴火放在地上,就坐在那捆柴火上,不慌不忙地從懷裏掏出一盒「紅金」牌香煙。這時,他才現這煙放了幾年了,那次買了煙去找孫記者和甘技術員時,忘了給人家抽煙,心裏感到了一陣愧疚,便遞給光榮一支,自己叼一支,然後擦燃了火柴,長長地吸了一口,又唱了起來:

「窮樂呵來富憂愁,

尋吃的不喝怕干尿。

兒格得世事真日怪,

拿起根挂面當腰帶。

羊肚子手巾三道道藍,

你看這當老實人難不難。

驢馱被子馬馱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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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莊(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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