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妥協

「存世計劃，序列十7條目。即便是在前2十的序列計劃中規模也是名列前茅的。和其他計劃所提倡的不惜1切代價保存靈魂的目標不同，序列十7條的目標是保存下完整的個體。

你們修建大規模的地下基地，在其中構建出足以自給自足循環的系統，並製作足以讓人類休眠上萬年的冷的冷凍裝置。通過對於元力的極致掌控，你們甚至都已經做到在1定範圍內完全驅逐元力，以避免其對設備的侵蝕。

這項計劃差1點就成功了，就差1點。

如果你們能更早的注意到，元力不僅僅會對人類的身體產生影響，還會影響到人類精神的話。如果你們能早1些對元力這種東西產生畏懼而1點點的敬畏，或許今天的世界會大有不同。」

艾啟明在聽完愛麗絲的話后，臉上立即浮現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他所驚訝的是愛麗絲不僅清楚的說出了他所在項目的名稱，甚至就連他們這些蘇醒者在上個文明最後所經歷的事情都1清2楚。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這這些！」艾啟明似乎在這1刻忘記了1旁的尹惜凡，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了愛麗絲的身世之謎上。

「我只不過是個，喜歡讀歷史的人罷了。」愛麗絲看著對方有些破防的樣子，嘴角不由的微微翹起，思緒回到了十數年之前，那個和同學1起泡在學院圖書館的日子。

當時的愛麗絲還是古德里安家族的正統繼承人，以下任族長的身份就讀於森羅幾大勢力共同組建的聯合學院之中。

對於其他勢力的繼承人來說，身處其中的兩年學習不過是提前認識同輩青年才俊的借口。和正常入學的年輕人不同，他們這些勢力的繼承人來到這所學院並不是為了學習，而是提早打下牢固的人脈基礎。

可愛麗絲當時並不這麼覺得，對於她來說，這所學院的1切都是那麼的美好。沒有父親和家族長老的訓斥，沒有家族同輩的嘲諷，還能夠與思維正常的同輩交上朋友。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所聯合學院有著森羅最大的圖書館，藉由數名9階念、法、行的恐怖存在共同構建的儲存時間1切藏書的知識寶庫。

愛麗絲在這間圖書館中消耗掉了自己進入學院兩年的絕大多數時光。

「嘭」的1聲悶響，足足有半米長寬，如同1塊大理石版的古書被愛麗絲扔在了桌面，讓由實木製成的桌子都震動了1下。

「可惜，真的太可惜了。這個序列十7的存世計劃明明都已經要成功了，竟然因為內部人員被元力侵蝕了思想就功虧1簣。」年少的愛麗絲剛剛完成對這本書的閱讀，像是發布讀後感1般的癱坐在了椅子上。

她製造出的動靜毫無疑問的影響到了偌大圖書館中僅有的另1名讀者。

同樣年輕的尼古拉斯從隔壁桌探頭看向了這邊，在看到愛麗絲面前的數名后輕笑了1聲便又將視線轉回了自己所看的書籍，只不過嘴上卻緩緩說道：「《史前文明存世計劃實錄》啊，那本書上記錄的東西就沒有不可惜的。前2十種計劃每1個都因為各種原因而失敗，最後才導致了前文明毀於1旦。

在我看來，比起可惜，這些為了延續文明而努力的傢伙們更加可笑。為了保證各自計劃的獨立性，每1項執行計劃的項目組竟然都從未和其他小組交流過。後來統計的時候，發現前2十項計劃里存在著大量重複的無用功。

每1個項目組都自大的認為自己是文明延續的火種，然後在這種情緒里空耗時間，最後在世界末日來臨時都沒做好準備。

愛麗絲你啊，還是太年輕了1些。等你稍微長大1點，就會發現不管是史前還是我們文明剛剛起步的階段，都有太多歷史變成遺憾記錄了下來。

而且我提醒你1句，你看的那本是禁書，最好不要和外面的任何人交流。小心學院委員會給你打包送回古德里安家。」

此時的尼古拉斯·阿普頓比起十幾年後顯得過於開朗，身體之上也沒有那不斷流淌的黑色液體，言語之間甚至還順帶嘲弄了1下自己的學妹。

從空虛中回過神來的愛麗絲看向1旁的尼古拉斯，回應道：「你這不是在說廢話嗎？我們現在可是在禁書庫，不看禁書的話為什麼要冒這麼大風險跑這裡來？

而且古尼拉斯你還好意思說我，你手裡的《原初之獸研究與猜想》不也是禁書嗎？」

「不1樣的。」尼古拉斯將頭從書中抬起，對著愛麗絲輕輕搖了搖食指：「這種級別的書在我們羅剎可是大大方方的擺在圖書館的最外圍，我這隻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看它而已。」

愛麗絲感覺自己的眉頭都有些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當即便不再和對方詭辯，只是冷笑著說道：「是啊，這個世界恐怕就只有羅剎敢把這種東西放在普通圖書館里。」

不管是史前的記錄，還是對於原初之獸的研究，這些都不是1般的學生該了解的東西。在經過了奇迹年代和黃金年代的人類，已經擁有了讓年輕1代不需要去了解這些歷史的底氣。也只有像是兩人這樣敢於勇闖禁書庫的學生才有機會看到這些禁忌的知識。

尼古拉斯似乎並沒有聽出愛麗絲話中的嘲諷之意，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其實在羅剎的圖書館里，還有1本對存世計劃的總結。」

「總結？這種書我都能寫！」愛麗絲有些無語：「總共6十4種存世計劃，每1項在末日來臨之前都沒做好準備。毫無疑問，這些計劃全部失敗，不然為什麼我們現在的世界里沒有任何存世計劃存在的證明？」

「所以才說，愛麗絲你太天真了。」尼古拉斯緩緩的將手中的書本合起：「存世計劃早就成功了，只不過每個勢力都對此保持心照不宣的沉默而已。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森羅里有不少悄悄為了重鑄前文明的小組織。這些組織的成員非但沒有被幾大勢力針對，反而被當成了座上賓予以款待，甚至還有1個名為存續院的組織專門去容納他們。這些都是存世計劃已經成功的證明。」

尼古拉斯說道這裡，聲音忽然壓低了1些，像是做賊1般向愛麗絲說道：「偷偷告訴你1個哪怕在羅剎里也算是機密的消息，現今森羅的幾個頂尖勢力中，有1個就是存世計劃的延續。」

愛麗絲1時間被尼古拉斯這話嚇到，她願意相信有的存世計劃成功了，可卻不敢想其竟然變成了現在的頂尖勢力。下意識地，她的聲音也和尼古拉斯1樣壓低：「是哪個勢力？」

尼古拉斯嘴角微微翹起，像是在傳播什麼禁忌知識后得逞1般露出笑容：「淵水。」

「怎麼可能？」愛麗絲下意識的反駁：「淵水科技的現任總裁是我父親的發小，他們兩個可是1起長大的。」

「我說的並不是淵水的哪位領導，而是淵水公司的創始人，那位名為淵水的9階非凡者，她本人就是存世計劃的成員之1。」

愛麗絲收回思緒，將視線投向面前不遠處的艾啟明，回應道：「即便我告訴了你又有什麼用？我對你們的事情很了解，即便你們的歷史使命已經完成，可鐫刻在你們靈魂深處的思想烙印依舊會推著你們不斷的在曾經定下的計劃上努力。

多說無益，這裡本來也不是我該涉足的戰場。你真正要好好談談的，是你的親生兒子啊。」

愛麗絲說完，便緩緩的向後飄去，將尹惜凡推了上來。

艾啟明看著面無表情的尹惜凡，1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原本想憑藉實力強行去干涉尹惜凡，將對方送回現世。可在愛麗絲出現之後，這1切都成為了奢望。

此刻的他比起讓自己的兒子回到現世，更想弄清楚愛麗絲究竟是何方存在。

還未等艾啟明整理好思緒，拜託了控制的尹惜凡便將散華和墨尺召回了手上。他眼神冷漠的看向面前的中年人，詢問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使用1切底牌和我在這裡決1死戰，要麼放棄你所謂的堅持讓矮人族在這裡架設傳送門。選吧，艾啟明。」

……

當尹惜凡帶著工匠隊5回到白嶺基地時，基地里已經多了1批士兵。

這些士兵是由伊千惠使用大傳送術直接從鍛造之心轉移過來的。跟隨著士兵1起被傳送來的，還有大量生活與戰爭物資。哪怕是快要晉陞7階的伊千惠，帶著這麼多東西傳送過來也是有些疲憊。

不過哪怕元力消耗了再多，在看到尹惜凡帶著的隊5出現在視線盡頭時，伊千惠還是第1個出城迎接。

獵人們被送到了維修廠進行檢修，矮人工匠們則被妥善安排到了對應的房間休息。尹惜凡則在白嶺基地數名首領的簇擁下進入了城主府的會議廳。

「怎麼比預計的時間晚了這麼多？」最先開口的伊千惠。在原本的計劃之中，在尹惜凡確定拿到勘測的數據之後，伊千惠才會東鍛造之心離開。

「遇到了些事情，不過並無大礙。」尹惜凡面帶微笑的回應道：「千惠阿姨你來的這麼快，鍛造之心那邊的改造不會有問題嗎？」

伊千惠對此十分有信心，拍著胸口保證道：「關鍵位置的改造已經完成，永恆之火的升變也已經就緒，接下來的事情伊千鑫和矮人工匠們完全能夠搞定。」

「那就好。」聽到鍛造之心的消息，尹惜凡感覺自己心底懸著的石頭落了地。他們這次的計劃，最難解決的就只有兩處，1是欒晶山脈傳送門的建設，2就是鍛造之心的安全問題。

「你這邊呢？有沒有在欒晶山脈找到合適的地點。」伊千惠詢問道。

尹惜凡點了點頭：「找到了，只不過並不是由工匠們探測出來的。」

伊千惠知道這應該就是尹惜凡1行人比計劃慢了這麼多的原因，便沒有急著追問而是耐心的等待著尹惜凡的后話。

可尹惜凡卻沒有如房間內幾人所想的那般說明清楚情況，而是簡略的說是有高人指點。只不過在回到自己房間休息后，他才單獨將伊千惠找來向其說明了大致的情況。

「這其中，居然有這麼多聯繫？」伊千惠在聽到的第1時間也是震驚於存世計劃的匪夷所思和時間跨度。同時也明白了當年尹惜凡的母親伊千秋究竟是怎麼從棄天魔窟中離開的。

「可尹惜凡，你原本就可以直接離開的。」

尹惜凡搖著頭解釋道：「先不論你們這些叔叔阿姨，就是矮人族也對我幫助有佳，我是不可能拋棄你們的。而且有些事情我也必須自己去完成。」

伊千惠看出了自己這位侄子不願在這方面多聊，便很快轉移了話題。「你和我講了這麼多，倒也是解開了我很多年的疑惑。

聯盟首都地下的深處，有1片十分先進的古代遺迹。我送給你的那1塊寶石便是從遺迹之中獲得的。我1直在思索那遺迹究竟是什麼人所留，現在看來是得到了答案。」

「遺迹？那裡面除了那塊寶石還有什麼東西嗎？」尹惜凡聽到這話立刻來了興趣。

可伊千惠卻搖了搖頭：「那片遺迹在我進入之前已經被其上城市的人探索過無數次，大量珍貴的東西已經被盜取或者破壞，沒有殘存下來什麼擁有的東西。至少以我的實力是無法找到更多有用的線索了。」

「那倒是，有些可惜了。」尹惜凡感嘆道：「如果解決了伊千冥之後還有時間的話，真希望能夠過去看看。」

「是啊，如果有時間的話。」伊千惠也跟著說道。

兩人在說話的同時，視線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西方。在那個方向距離白嶺基地數十公里之外，龐大的軍隊正源源不斷的從遠處匯聚過來。

那幾名從尹惜凡手下「逃脫」的斥候將情報帶回聯盟軍隊后，原本被部署到南嶺、赤金、灰岩3城外的部隊被快速的調往這裡。不僅於此，就連已經數年沒有從聯盟首都離開的伊千冥本人也集結了自己的親衛部隊，1路趕了過來。

對於伊千冥來說，矮人只不過是他消滅自己這些親戚路上順手碾碎的蟲子，他的真正目標從來都只有1個，那就是從這片該死的遺迹中離開。在得知矮人打算在欒晶山脈建立通往現世的傳送門后，伊千冥第1時間便做好了搶奪的準備。在他離開聯盟首都的同時，他還做了第2手的準備，那就是派人去聯盟所屬的各個城邦招人，準備在自己失敗或是矮人族建設傳送門失敗后，用數百萬異種的生命血祭強行打開現世與棄天魔窟之間的聯繫。

數百萬人的生命，在棄天魔窟這種兇險之地是何其的寶貴。可對於伊千冥來說，做出這個決定甚至都無法讓他猶豫片刻。

伊千冥所帶領的部隊在急行軍3天之後來到了欒晶山脈山腳下的聯盟軍營，在稍晚1些的時候，他便正式對白嶺基地發起了第1波的進攻。

上萬名聯盟的士兵在伊千冥能力的控制下朝著白嶺基地發起了衝鋒。

1時之間，數不清的各式炮彈從白嶺基地內噴射而出，灑落在戰場之上。

跟之前新城保衛戰時不同，這次與聯盟的初次接觸，那3門光軌炮並沒有發射，完全是將聯盟的士兵放入射程之後，再由自動炮台進行射擊。

聯盟的士兵們在密集的火力之下如同成熟的麥子1般齊刷刷的被放倒。

可當聯盟的士兵們損失過半后，他們的隊形便開始出現了些許的變化。進行衝鋒的士兵們也開始能夠對自動炮台的火力進行躲閃。

使用能力控制著這些士兵的伊千冥戰鬥經驗十分豐富，僅僅是第1次接觸便發現了白嶺基地防禦的問題。

這些由矮人全新打造的自動炮台活力確實兇猛，可問題是它們在建設之初是為了對付獸的，在攻擊異種這種小目標時會出現不準確的情況。

只要經過精準的躲避，士兵們便有可能從炮火的轟炸區內穿過的。正常的士兵想要進行這種操作異常困難，可作為上帝視角指揮的伊千冥便不同了。他沒有任何對於死亡的畏懼，只需要像是玩遊戲1般操縱這上萬名的士兵衝鋒就好。

就是憑藉著這種冷血無情的方式，還真有數百名聯盟的士兵成功穿過了轟炸區，接近了白嶺基地1兩公里的位置。

當部隊進入到這個區域后，伊千冥立刻更換了策略，將自身作用在這些士兵身上的能力瞬間提升。血色的護甲覆蓋在這些士兵的身軀之上，甚至讓他們能夠躲避自動炮台的進攻。

1時之間，這數百名聯盟的小股部隊就像是1把血色的尖刀，直直的朝著白嶺基地外圍的防禦圈攻擊而去。

可就在伊千冥為自己的計謀得意之時，1道亮光在白嶺基地的上空浮現。下1瞬間，1條極細的光線便自光球的方向射出，隨後從左向右的在部隊之間橫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