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分歧

「抱歉，是我疏忽了。」艾啟明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1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明。

不過尹惜凡倒是並沒有太在意，他冷笑了1聲：「母親在離開伊家后就將姓氏從伊改成了尹是，當時我和姐姐都剛出生不久，我們從來不是伊家的成員。

不過這也不能怪你，畢竟你從來都沒見過我們，甚至都沒有想過花心思去調查1下我們的情況。你說對吧，父親。」

這父親兩個字，尹惜凡發音極重，就像是恨不得將牙齒咬碎1般。

「對不起。」艾啟明再次向尹惜凡道歉。

尹惜凡看著坐在自己面前那陌生的父親，原本皺著的眉頭忽然舒展了開來。他從心底里排斥任何會與艾啟明有關係的事情。可既然對方出現在這裡，而且又似乎與那巨人有關，他便無法再逃避。

「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1步，我想我們也就不需要被彼此的身份約束了。」尹惜凡花了幾個呼吸的時間讓自己的表情恢復正常，以標準的假笑說道：「艾啟明，你為什麼在這裡?剛才對我的同伴發起攻擊的巨人是你指使的？」

艾啟明看著面前逐漸變得冷漠的尹惜凡，1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話語去回應對方。從來沒成為過尹惜凡1天父親的他此刻心中有萬般話語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過了半晌，艾啟明才緩緩搖著頭說道：「具體的事情我並不能對你說明。不過那巨人確實是在按照我的命令發起的進攻。我發現有異種在欒晶山脈進行作業，沒有調查清楚就下達了命令，這是我的疏漏。

尹惜凡，能不能告訴我你那些異種究竟想想要在這裡做什麼？」

「我們想要利用欒晶山脈那些富含元力的礦石來構建1扇連同現世與這裡的傳送門。」尹惜凡對此沒有任何隱瞞。「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為什麼在這裡，不過看你剛才的舉動，想必是不願意讓我們完成這件事了。」

艾啟明聽到尹惜凡的話，不由自主的吸了1口氣。他再次搖頭說道：「抱歉，尹惜凡。在這件事上我確實不能贊同。不論如何，我都不可能讓矮人在欒晶山脈這裡建設傳送門的。」

「為什麼？」尹惜凡看著艾啟明的雙眼微眯，低聲詢問道。

「這……也不能解釋。」艾啟明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說明緣由：「但是，如果尹惜凡你想要回到現世的話，我可以帶你回去。不僅僅是你，就連你的那些朋友，我都可以將他們1並送回現世。」

尹惜凡對艾啟明的話語沒有絲毫意外。他在剛才看到艾啟明的那1刻便猜測到對方有能夠自由來回現世與棄天魔窟的手段。可聽著艾啟明那1再拒絕解釋的原因，尹惜凡的眉頭又再次皺了起來。

「那些矮人呢？如果我和我的同伴現在返回了現世，那些為了我們與聯盟對抗的矮人該怎麼辦？還是說我想要將成千上萬的矮人1並帶回現世，你也能夠答應下來？」

艾啟明愣住了，下意識的反問道：「不過是1些異種，你為什麼要救他們？尹惜凡，我可以將你和你的同伴送回現世，但前提是這些人必須是從現世來到這裡的。如果是從棄天魔窟中的異種，不要說整個族群，哪怕是其中1人我都不能將他帶回到現世。」

尹惜凡的臉上露出了冷笑：「異種，好1個異種。可就是這些異種，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如果不是他們，我的同伴，甚至是我自己都可能早就死在棄天魔窟里了。他們與我的關係比朋友還要親近。為了幫助我，矮人甚至敢於將整個種族都壓上，為了我們和聯盟正面對抗。

可你現在卻要我對矮人們棄之不顧？」

艾啟明被尹惜凡的氣勢壓住，立刻將自己的語氣放緩：「尹惜凡，我知道在你心裡這些異種很重要。可他們終究不是人類，哪怕是對你來說，這些矮人也只是外人而已。」

「那對於你來說，我是什麼呢？」尹惜凡忽然開口詢問道。他那雙金黃色的赤瞳就這麼直盯盯的看著艾啟明，內部翻騰著無數的情感。

可艾啟明終究沒有與尹惜凡相處過哪怕1分1秒，自然不會懂得尹惜凡的想法。他十分堅定的回應道：「你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有幫助你的責任。」

他並不知道，他這1句話卻結結實實的踩在了尹惜凡的雷區。

尹惜凡聽到這話后整個人靠在座椅上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持續了數分鐘才逐漸消退。

他用1副戲謔的表情看著艾啟明，緩緩搖著頭說道：「我可不這麼認為。父親，我在你的眼裡，恐怕也只是1個外人吧。

不僅僅是我，就連母親和姐姐對你來說也是個外人。不然為什麼她們離世的時候，你從來都沒出現過？

我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你會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像個英雄1樣出現，可你並沒有。

我曾想象過，你或許早已經不在人世，又或者是被困在什麼根本出不去的地方。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給你不出現找個合理的理由。

可那些都是我的想象。真實的情況是，你不僅還活著，能夠自由行動，甚至還擁有著很高的實力。可就是這樣的你，卻從來都沒有想過來幫幫我們，從來沒有。

艾啟明，這不就是你將我當成外人的表現嗎？」

艾啟明看著眼前身處憤怒邊緣的尹惜凡，剛想說話卻被對方打斷。

「艾啟明，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我不會停止計劃。我會帶領矮人族在欒晶山脈最合適的位置建造傳送門，將我所有珍惜、所有重視之人全部帶回現世。我所接觸的人並不是什麼異種，也不是什麼外人。

他們是我重要的夥伴，是朋友，是親人，是互相託付生命的人。如果我為了讓自己返回現世，就將他們拋棄在這片危機重重的土地上，那我不就也變成了自己最厭惡的人渣了？

我和你不同，我發誓過會保護我周圍的1切。為了這個誓言，我甚至願意付出我的生命。」

艾啟明聽著尹惜凡的話，久久不語。他的眼神從最開始的略帶歉意逐漸變得強硬了起來。

無形的元力在艾啟明身周盤旋而起，吹動著他所在帳篷的門帘不斷的煽動。

尹惜凡冷笑道：「怎麼，嘴上說不過開始準備動手了？」

「尹惜凡，我知道自己在很多事情上都對不起你和你的母親，可這也是我必須去走的道路。」艾啟明1邊說著，他身體上的皮膚也開始逐漸閃爍起了1層層奇異的光芒：「出於某種原因，我必須去阻止你們的行動。既然你如此不願意聽從我的建議，那我就只能強行送你回道現世了。」

語畢，磅礴的元力便已經充斥在了艾啟明周圍。

尹惜凡早在對方開始凝聚元力的時候便做好了準備，身體之上幾乎是瞬間便籠罩起了刺眼的白光，開啟了幻想形態。在他的記憶中，之前在現世見面時，艾啟明便已經擁有了5階的實力。經過了這麼1段時間，對方的實力1定會有所提升。可哪怕艾啟明已經進入了6階，自己也不會落於下風。

飛速膨脹的元力所形成的颶風直接將臨時製成的棚子撕碎。艾啟明沒有什麼動作，可他身邊的元力卻已經凝結成實質，朝著尹惜凡的抽了過去。

尹惜凡的反應速度極快，圍繞在背後的6根雷之槍瞬間便調整好了角度，朝著艾啟明的方向射去。

然而意料之中的雷暴卻並沒到來，在尹惜凡驚訝的目光之中，那6柄雷之槍在接近艾啟明的片刻后就這麼憑空的消失在了扭動的元力之中。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凝結成實質的元力便已經穿透了他體外的那層光球的外殼，拍在了他的身體之上。

只聽到「嘭」的1聲悶響，尹惜凡便感覺自己倒飛了出去，轉眼間便撞擊在了數十米之後的岩石之上。

「怎麼可能？」尹惜凡詫異之間，不遠處聽到動靜的卡米爾等人已經趕了過來。

即便他們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既然兩邊談判的人員都動起了手，那加入戰鬥自然就沒有錯。

8名蒼月族的獵人身形已經化為黑影，揮動著手中碩大的武器朝著艾啟明的方向包圍了過去。速度稍微慢1些的凱特操縱著自己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元力製造出了數十柄長矛，想要牽制對方。

而最後方的卡米爾則已經踩在凱特的肩膀上高高跳起，右手握持著掛在胸口的十秘藏準備變化成為巨龍。

面對這些朝著自己而來的對手，艾啟明體表的光芒猛地提升了1個亮度，伸出右手朝向了卡米爾等人。

僅僅是伸出右手，1股龐大到足以讓人窒息的元力便降臨到了戰場之中。幾乎就是同時，不管是卡米爾、凱特還是8名蒼月族獵人，所有人的動作瞬間停滯。

那恐怖的元力在頃刻之間便將所有人固定在了原地，甚至都不給他們留下反抗的餘地。

並沒有什麼提前的預備，也沒有使用什麼特殊的媒介，艾啟明僅僅是伸出右手便直接將卡米爾等人定身。

看到這1幕，尹惜凡便意識到自己有1點猜錯了。1段時間沒變，艾啟明的實力確實提升了不少，只不過他提升到的並不是6階，而是7階。此刻站在他面前艾啟明，是1名擁有7階實力的非凡者。

非凡階級的劃分極為不平均，從1到5階，每1階的提升都是肉眼可見的增強。而自5階開始，向上的提升就已經看不明白了。

6階對於5階來說是絕對的壓制，同樣的，7階對6階也是如此。

不管是伊千惠還是伊千冥，他們這些還未衝擊到7階的非凡者就已經能夠做到對同樣6階非凡者的碾壓。已經成為7階的艾啟明的實力更在他們之上。

到了這1水平，所使用的能力就不再是單純的影響或者破壞，而是類似於法則般的更改。

可即便是知道如此，尹惜凡也沒有絲毫準備停手的意思。他忍受著胸口之前的疼痛，操縱著自身的元力快速涌動。

數十道雷電圓環瞬間在尹惜凡的右手手臂前方浮現，蔓延出去十幾米的距離。翻湧的雷電將整片山谷都照亮，巨量的元力自尹惜凡的身體匯聚到他的手心。

沒有蓄力的時間，在雷電圓環和元力到位的同時，尹惜凡便直接將聚攏在手心的能量打出。

「穿雲！」伴隨著尹惜凡的吶喊，細小的光點轉瞬間便朝著艾啟明的方向打去。

面對著這突如起來的進攻，哪怕是已經步入7階的艾啟明也是下意識的做出了防禦的動作。自他身體中所散發的元力幾乎瞬間便聚攏在他的身周，形成了無形的防禦屏障。

穿雲的打擊隨即到來。

可象徵著死亡的光線竟然被他聚攏在身周的元力屏障扭曲偏折，在即將命中艾啟明的時候轉移了方向，朝著艾啟明後方的山丘射去。穿雲所過之處，山丘的表面寸寸崩裂，發生巨大的爆炸后將大量的塵土拋飛向天空。

隨著尹惜凡面前的光線逐漸消失，伸出戰場之中的兩人都有陷入了沉默。

尹惜凡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艾啟明，有些不敢相信穿雲竟然被防住了。即便是在面對海德拉或者伊千冥的時候，穿雲的殺傷也是絕對的，可艾啟明卻防禦了下來。

其實說是防禦也有些問題，艾啟明並沒有防禦住穿雲的攻擊，而是在對方即將命中自己時將那攻擊轉移了出去。這也是艾啟明震驚的1點，明明尹惜凡只有5階，可他的打出的攻擊卻讓他都只能進行偏折而不是防禦。

沉默只持續了1瞬，尹惜凡在意識到穿雲沒造成想象中的效果后立刻後退，想要拉開與艾啟明的距離，躲避他那無形的控制能力。

可還沒等他移動多遠，尹惜凡身周的空氣便像是變成了鋼鐵，將其牢牢的鎖定了下來。

雖然尹惜凡能夠在周圍元力的束縛下做出些許的動作，可終究難以反抗。

艾啟明將對準了尹惜凡的手臂放下，緩步朝著他的方向走去。尹惜凡所展現的實力讓他十分吃驚，可此刻的他卻沒有心情去稱讚對方的進步。

「尹惜凡，我知道你1定很恨我，我也確實對不起你們1家。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向你說明1切的。

我不奢望你能夠原諒我，只希望你能夠健康的活下去。

睡吧，等你醒來，就已經回到現世了。」

艾啟明1邊說著，1邊將手朝著尹惜凡的頭靠近。可在他接觸到尹惜凡的那1刻，他的動作卻戛然而止。

原本就在他面前的尹惜凡卻彷彿遠在千里之外，明明是伸伸手就能夠碰觸的距離，可任憑他如何用力，依舊無法拉近和對方的距離。兩人之間的空間在這1刻就像是遇水的膨脹毛巾1般，以難以置信的速度飛速擴張著。

艾啟明眉頭微皺，身邊的元力猛地擴散開來。可當這些元力與那膨脹的空間接觸之時，他整個人竟然像是遭到了撞擊1般向後退了幾步。他知道有什麼未知的東西出手了，眼光猛地變得銳利了起來，最後鎖定在了尹惜凡的身後。

似乎像是在回應他1般，1道身影緩緩在尹惜凡的背後浮現了出來。

「抱歉，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哪怕是你，也不能無視他的意願啊。我可不想讓我家的孩子被任何人欺負。」

身著淡白色風衣的愛麗絲如同背後靈1般的漂浮在尹惜凡的側後方，1頭赤紅的長發隨意的飄散在天空之中，隱約之間散發著詭異的光芒。那雙與尹惜凡1樣，散發著金色光芒的豎曈冷漠的盯著艾啟明，其中蘊含著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這次輪到艾啟明發出疑問了。

「你是什麼人？」

「無可奉告。」愛麗絲輕聲回應。

艾啟明在說話之間便已經嘗試使用元力發起攻擊了，可任憑他如何努力，所有的元力在接近對方時便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即便他已經擁有7階的實力，卻無法將尹惜凡從那紅髮女人身邊拉出來。

而且看眼前的情況，尹惜凡似乎和那紅髮女人更加親近。

「對不起，愛麗絲，又讓你出手了。」尹惜凡低聲說道。

「沒事，這傢伙不是你現在能對付的。雖然我知道你很想自己衝上去給他幾拳，不過現在還是讓我來處理吧。」愛麗絲搖了搖頭說道，隨後看向面前的艾啟明：「尹惜凡的父親，我姑且叫你1聲艾先生吧。

我不想不去深究你和尹惜凡之間的矛盾，只是對你這種倚仗實力的橫行霸道感到不悅而已。你不僅無視了尹惜凡的意願，還強硬的拒絕了他的請求，甚至想要直接將他的計劃粉碎，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你又知道什麼？」艾啟明惱怒的看向愛麗絲，眉頭幾乎都要皺成川字。

愛麗絲卻顯得十分悠閑，她隨意的說道：「我知道的可多了，比如你現在正在做的事。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存世計劃，序列十7條目的成員之1，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