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代價

擁有1頭紅髮的少女並不似尹惜凡所見過的那般嬌小，足有1米7以上的身高几乎與他持平。就和尹惜凡曾經想象過的那般，長大的愛麗絲完美符合了他的審美，就像是他所幻想的女孩從他心裡鑽出來1般。

尹惜凡意識到，這或許就是愛麗絲原本的模樣。對方的身高與他剛才所看到的記憶視角相吻合，而且也更貼合愛麗絲的性格。

少女的1頭紅髮無風自動，不斷在空氣中4散，卻又不會太過張揚，僅僅是略微浮起。1身紛繁複雜的法師長袍罩在她身上讓其更顯得成熟。7彩的光芒不斷的在其身周升騰而起，就像是仙子降臨到了人間。

只是，那閃爍著金色光芒的豎曈滿含憂傷的盯著尹惜凡，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情緒。

愛麗絲，你這副樣子很好看，可你為什麼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尹惜凡想這麼詢問對方，卻無法發出聲音。自從進入這片記憶之後，他便已經變成了1位旁觀者。

可為什麼，作為這段記憶的主人，愛麗絲卻會變成兩個？

他疑惑著回頭看去，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脫離了愛麗絲的身體。在他的身前，那名內心充滿決意的愛麗絲穿過了透明屏障，進入了那片沉睡著7色蝴蝶的區域。在他的身後，另1名愛麗絲則牢牢的牽著他的手。

愛麗絲緩緩的牽起了尹惜凡的手，將他1點點的朝著遠離屏障的方向拽。

1時間，尹惜凡感覺周圍1切的畫面都快速模糊了起來。腳下蒼白的地面與遠處那數十道身影以及更遙遠天空的龐大飛船都沉浸在了濃霧之中。只有他面前的愛麗絲與身後屏障之中的7彩光芒愈發明亮。

那光芒是如此的溫暖，以至於在其升騰的瞬間尹惜凡便感覺到1股來自心靈的放鬆之感。

散發著光芒的蝴蝶似乎開始產生引力，將周圍1切的模糊場景都盡數吞噬，甚至就連尹惜凡都感覺自己在快速的朝著那光芒靠近。

愛麗絲的表情變得愈發吃力，就像是在拯救落水的人1般，整個人幾乎與尹惜凡垂直。

明明對方是那麼迫切的想要挽救自己，可尹惜凡卻沒有絲毫想要行動的意思。他身後升起的那7彩光芒是那樣的溫暖，彷彿只要進入其中就能忘記1切仇恨，放下1切的重擔，徹底解脫。他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連自己的思維都已經被這光芒所影響，變得不再抗拒。

「尹惜凡，不要被元力侵蝕！不要迷失在起源的誘惑里！」沉默的愛麗絲眼看著尹惜凡距離那光芒的距離越來越近，終於不再保持沉默。她猛地鬆開了拉著尹惜凡的手，轉而衝上前將其抱在懷中。

1對碩大的7彩翅膀自愛麗絲的背後升騰而其，瞬間便將兩人包裹在其中。彷彿是因為那7彩光芒被翅膀所阻隔，尹惜凡的意識終於從混沌中掙脫了1瞬。

他與愛麗絲的額頭貼在1起，4目相對，耳邊傳來了對方呢喃般的低語。

「這是我要付出的代價，怎麼能讓你來承受。」伴隨著話語的落下，尹惜凡感覺到1股元力正順著愛麗絲的身體緩慢的滲透進了他的體內。只不過和那些憑空流入他身體中的元力不同，這些元力更像是曾經愛麗絲為其治療時所灌注的精純元力，不摻雜1絲雜質。

隨著尹惜凡身體中的元力緩慢補充，他的意識再次變得模糊。

愛麗絲的手緩緩的撫摸上了他的臉，如同慈祥的母親安撫著孩童。「睡吧，尹惜凡，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不知為何，在聽到對方這話語后，尹惜凡原本緊張的情緒頓時被撫平，意識徹底進入了沉睡。

愛麗絲抱著懷中的尹惜凡，表情漸漸變得愧疚。

「對不起，明明是我該付出的代價，卻讓你承受了這麼多。」

……

古德里安家族的外顯領域中，數不清的目光自虛空中投來，想要在1片黑暗中探查到1星半點的信息。然而這些視線無疑例外的都被這座號稱最強堡壘的牆壁與外部空間的法陣所阻隔。

然而這些視線也並不是1無所獲，因為在這龐大城堡外的空地之上，1個龐然大物正在不停的蠕動著。

黑色的迷霧構成了幾乎實質的雲團，幾乎將整片空間佔據。其散發的元力波動，讓方圓數十公里的植物都受到了影響，幾乎無法控制的瘋狂生長，並且開始流出液體。迷霧之中不時有同樣流動著黑色濃稠液體的巨大觸手浮現，隨後又轉瞬在破碎的空間中消失。

如山般的黑霧有著近千米的高度，甚至將1旁的龐大堡壘都壓了1頭。這兩樣原本不該同時出現的事物如今幾乎臉貼著臉存在，即便是反應再遲鈍的人也能明白是出了大事。

只不過，這些視線的主人恐怕並不清楚，看似恐怖的黑霧之中卻有著人類活動。

法蘭妮這位古德里安家族的家主正在數名家族頂尖護衛的保護下快速的接近著黑霧的正中央。

周圍的黑霧似乎擁有著智慧，自動開闢了1條道路供他們前行。那幾名護衛起到的作用更多的是為自己家的小姐開路，而不是防止她被那些黑霧所傷。

在僅僅幾分鐘后，法蘭妮便來到了黑霧的正中心，和正在操控著黑霧的人碰了面。

法蘭妮心中的想法不斷的糾纏，1時間讓她無法理清。手上帶著的手套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她不安的雙手撕碎，她卻沒有絲毫的察覺。在前來的1路上，她思考了1百種開場方式，可當她真正見到對方的時候，卻沉默了下來。

「都不要是吧，都不要我可出了。哈哈，我打完了，這把又是我贏，給錢給錢。」身上升騰著黑霧的女子伸手將最後1張牌摔在了地上，隨即朝著身邊3個和她長得幾乎相同的姐妹討要著賭金。

即便知道實情，可法蘭妮還是很難想象周圍這幾乎將整座城堡吞噬的黑霧是眼前女子製造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法蘭妮的視線，坐在地上的尼古拉斯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對著周圍3名姐妹說道：「誒，誰都別想跑啊，我可都記著呢。」隨後才緩步來到了法蘭妮的身邊。

「多謝尼古拉斯小姐相助，剛才要不是您製造出動靜掩蓋，恐怕城堡內的秘密已經被其他人察覺了……」

尼古拉斯伸手示意對方停下：「不用這麼客氣，直接進入正題吧，愛麗絲的情況怎麼樣？」

就在半天之前，強烈的元力波動從拉斯特堡的地下傳出，直接打穿了城堡內設置的無數結界與天空中的月亮形成了某種程度的連接。那壯觀的場面在實力足夠強的非凡者眼中如同火山爆發1般明顯，幾乎是瞬間便吸引了這片外顯領域周邊以及相同靈區的無數非凡者的注意。

好在，就在那元力波動升起的下1瞬間，尼古拉斯便直接解放了自己的本體，讓更加恐怖的波動覆蓋了古德里安家族的整片領地。代表著生命的原初之獸氣息直接將代表著滅亡的原初之獸氣息掩蓋，讓那些隨即而來的視線沒有探查到真正的問題。

「愛麗絲的本體已經重新穩定，剛才那波元力的釋放直接撕裂了空間，留在拉斯特堡內接近1半的萬色蝶元力消失。」

「只有1半嗎？那她倒是還聽保守的。我原本意味她捨得用這1手至少會將留存在這裡全部的元力都帶走的。」尼古拉斯對法蘭妮給出的信息並不驚訝，只不過她還是搖頭嘆氣道：「瘋子終歸是瘋子，明明這種行為只要被發現就會被直接處理，還敢搞出這麼大的動靜。真是不要命啊。」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愛麗絲她為什麼會沒有徵兆的出現這種情況？」似乎是有些心急，法蘭妮並沒有用怪物來稱呼自己的姐姐。

「這是原初之獸的1種用法，能造成這種局面的情況有很多，不過眼下這種情況8成是她強行召喚了那些屬於她的元力吧。」尼古拉斯聳了聳肩，1臉的無所謂。

「愛麗絲究竟在什麼地方？她的意識到底去了哪裡？」法蘭妮緊咬著牙詢問道：「她知不知道這種舉動會給家族帶來多少影響？」

「誰知道呢。」尼古拉斯輕笑著，不過心中卻早有了自己的想法。這種規模的元力傳送，想必是愛麗絲強行調用元力的結果。

「恐怕是她真的遇到了什麼困難吧。結合愛麗絲留下的那個意識的態度，說不定她真的跑到了【搖籃】里。不對，搖籃的限制應該十分嚴格，她現在應該是身處在1個限制相對弱的區域。」尼古拉斯心中暗自推算著。

「古德里安會儘力消除這次影響的，當然，我們也會給您這次出手相助的報酬。」法蘭妮的臉色異常難看。她對愛麗絲正在進行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唯1能做到的，就是調用家族的權力去保護對方。

眼看著法蘭妮即將帶著護衛離開，尼古拉斯忽然將對方叫住：「這次的事情鬧得這麼大，我是沒辦法洗乾淨的。你就和外面的人說，我在視察愛麗絲的時候失控了，盡量將鍋扔給我。」

「失控？」法蘭妮1瞬間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作為控制了原初之獸的尼古拉斯來說，失控等於徹底被原初之獸侵蝕了理智，變成了新的怪物。即便是尼古拉斯，在被認定失控的瞬間也會被周遭1切勢力盡全力抹除。古德里安家族甚至都沒辦法名正言順的幫助對方。畢竟幫助任何1隻原初之獸都等同於背棄了整個人類。

尼古拉斯似乎明白了對方的想法，她聳了聳肩：「沒關係的，或許有人會借著這次的事件對我進行攻擊，不過我不是說了嗎，那位大人醒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這也是保住愛麗絲的最好辦法不是嗎？當然，最後支付報酬的時候需要多給我1倍。

哦對了，賢者議會那邊你們不需要操心。既然出了這種事情，那位大人應該會把他們擺平的。」

尼古拉斯在說完這些后，無奈的嘆了口氣，在心中想道：「愛麗絲啊愛麗絲，我為你背了黑鍋，你可1定要做出點成績啊。」

……

「……我……去！」

昏迷中的尹惜凡聽到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似乎是幾個女人正在爭執。

「你不能……，他……已經徹底……力化，我們誰……確定他醒過來是……曾經那個尹惜凡。」

意識被激烈的爭吵聲喚醒，尹惜凡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

「但他還沒有變成獸不是嗎，他還是人類！」徐夢冰那堅定的聲音在房間中震蕩，甚至讓周圍的空氣都下降了數個溫度。

「他現在除了還保持人形之外哪裡還有1點人類的樣子？你不要被自己的感情影響判斷！伊千煥，你倒是幫我說句話啊。」伊千鑫針鋒相對的說道。

「這種情況我確實也沒見過……」往日里自信的學者在此刻也有些猶豫：「身體被元力侵蝕到了這種程度還能保持人形，本身不就說明這可能是個奇迹，說明了有好轉的可能嗎？」

「那個，尹惜凡他……」伊千良那大叔般的嗓音響起，可瞬間便被打斷。

「你閉嘴！」徐夢冰的怨恨幾乎化作了實質。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伊千鑫的聲音異常冰冷。

「千良，少說兩句。」原本脾氣比較臭的伊千煥破天荒的成了和事佬。

尹惜凡傾聽著周圍的吵鬧的聲音終究是無法繼續裝睡，他嘗試活動了下身體，發現並沒有往常昏迷后的無力感。正相反，他感覺異常良好，好到有些異常。

房間的裝潢較為華麗，這在棄天魔窟之中算是頗為不易的事情。窗外懸挂著的巨大火苗將淡黃色的微光從窗口送入房間中，驅散了原本深沉的黑暗。

尹惜凡對那東西異常熟悉，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身處的位置。

「那是永恆之火？我已經回到了鍛造之心？」

似乎是聽到了這邊的響動，房間門口的幾人瞬間停止了爭吵，在短暫的震驚后，徐夢冰率先衝到了尹惜凡的身邊。

「阿凡，你怎麼樣？身體有沒有哪裡感覺到不舒服？」徐夢冰幾乎沒有了往日的風度，整個人半跪在床邊拉著他的手詢問道。

聽到這話尹惜凡不由的露出了1絲苦笑，他記得幾天之前才對徐夢冰說過同樣的話。只不過此刻兩人的位置居然對調了。

「夢冰姐，我很好，不用擔心。」尹惜凡1邊說著，1便朝著門口的幾人看去：「是千良叔帶我回來的吧，謝謝……」

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尹惜凡便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倒不是他有什麼不滿，而是面前的幾人顯然並不想接受感謝。

3名6階非凡者的元力波動在尹惜凡看向他們的瞬間噴薄而出，將整個房間填滿。不管是伊千煥還是伊千鑫，甚至連只剩下1條手臂的伊千良都拿出了各自的武器，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徐夢冰，過來，離他遠1點！」伊千煥說話之間已經甩出了數根影線，想要嘗試把徐夢冰從尹惜凡身邊拽開，卻被猛然浮現的寒冰阻攔。

「你們想對尹惜凡做什麼？」徐夢冰幾乎瞬間便擋在了尹惜凡身前，將其牢牢的護在身後。哪怕她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可卻也做好了和3名6階戰鬥的準備。

「你瘋了嗎，你難道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氣息嗎，他已經不是人類了！」伊千煥緊張的怒吼道。

此刻，在伊家3人的視野之中，躺在床上的尹惜凡正用1雙散發著金黃色光芒的豎曈審視著他們。伴隨著那股視線到來的，是幾乎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的絕望之感。明明他們的實力要比尹惜凡強上很多，可在這視線面前卻不由自主的出現了逃跑的想法。

「這是什麼怪物佔據了尹惜凡的身體，還是說他已經變成了獸？」伊千鑫心中異常後悔，她後悔自己不該這麼貿然將對方帶回鍛造之心的。這裡是鍛造之心的王族宮殿，1旦在這裡和這種怪物發生戰鬥，恐怕整座城市都要被夷為平地。

回憶起當時增援尹惜凡時的場景，伊千鑫便緊張的吞了口口水。身為6階的她在這1刻彷彿感覺到了死神正在她的頭頂。

那是幾個小時之前，她帶領從鍛造之心出發的援兵找到伊千良的時候。

原本茂密的黑森林中出現了1片半徑十公里的白色荒地，其上的1切都在那恐怖的光芒之下變成了白色的塵埃。僅僅是踏上那片白色的土地，伊千鑫便感覺到1種自內而外的恐懼。在伊千良的說明之下，伊千鑫才在白色荒地的中央找到了已經陷入昏迷的尹惜凡。

因為根本不了解情況，伊千鑫只能在最快的時間中將霧凇城中的所有人帶回鍛造之心。

然而在回到城市內的幾個小時候，尹惜凡的身體卻開始發生不可逆轉的元力侵蝕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