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遺忘(一)(3)

3.遺忘(一)(3)

我的學生曲平

當天晚上,我就對文章作了一點補充。我加上了狗和帝俊,並寫明嫦娥就是帝俊的妻子,就是那條名叫盤瓠的狗的岳母。我剛剛改好,曲平就來了。曲平上本科時是我的學生,喜歡寫詩,夢想當一個詩人,後來讀了研究生,覺得當詩人沒有當歷史

學家過癮。因為詩人要想進入歷史是非常困難的,而研究歷史,就可以直接進入歷史。在21世紀,要想當歷史學家,必須拿到博士文憑,所以她現在正準備考侯后毅的博士。

學生曲平

起初,她是通過我和侯后毅接觸的,現在她總是繞過我,直接去找侯后毅。和侯后毅接觸了幾次,她和我說起話來就有點沒大沒小了。據說,有女權主義傾向的人,往往都這樣。我看她&經長大了,就趁機對她說,以後你就別叫老師了,乾脆叫我馮秦算了。作為她的歷史專業的啟蒙老師,我曾經提醒過她,不要把寶押到侯后毅一人身上,還是趁早和別的教授取得聯繫,免得到時候被動。她這會兒告訴我,她剛從侯后毅那裏出來,現侯先生能吃能睡。她真心地祝願侯先生拖到她考完博士生再死。我對她說,在這方面,我和她的想法是一樣的,我也不想讓他現在就死,因為我的博士文憑還在他的手心裏捏著。曲平又說,侯

后毅對她說了,嫌娥下凡了,他想讓她參與接待工作。我說,那太好了,去時別忘了帶上我。她坐在我的床頭,點上一根煙,手托腮幫,嬌滴滴地問我在幹什麼,還說要請我去跳舞。她的聲音雖然很好聽,就像春天子規鳥的鳴叫,但銫呼出的氣息卻不大好聞,還帶着嫂的餃子餡的味道。顯然在侯后毅那裏吃了狡子。我禮貌地向她指出了這一點。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嗨,這有什麼,只要有人覺得好聞就行。她問我在忙什麼。我想早點支她走,就說我正要在羊皮紙上寫字。她裝作信以為真,非要看看我的羊皮紙,說她經常昕別人說到羊皮紙,卻從來沒有見過。

我順風扯旗,說手頭暫時沒有,正在託人搞,搞到之後一定叫她看個夠。她又扯了些別的事,後來終於忍不住了,問我能不能把她也寫到《嫌娥下凡》裏去。她的理由是,我現在寫的是歷史,只要把她扯進去,她就可以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芳名。

羊皮紙

我想用電腦完成侯后毅佈置的命題作文,或者說我新的博士論文。曲平也有一台電腦,是她的前任男友本科畢業時留給她的。他們分開兩星期之後,愛就死亡了,所以曲平後來常說,那個筆記本電腦是他們愛的遺產。

我所說的羊皮紙就是指我新買的筆記本電腦。買電腦之前,一個搞現代史的朋友對我說,電腦寫作的最大好處,是可以隨意修改。在修改我的博士論文期間,我充分領略到了用電腦寫作的妙處。在某些方面,它確實就像中世紀的經學家手中的

羊皮紙,寫了之後可以擦去,而通過軟盤和備份文件,你又可隨意調出原來輸進去的內容。由於我在電腦中寫的是正在生的歷史,所以,我可以稱之為羊皮紙上的歷史。在英語中,這個詞指的就是寫在羊皮紙上的歷史,其意就是寫完可以擦去,新的與舊的可以重疊在一起。對電腦來說,鍵盤和滑鼠就是羊皮紙的刻刀。

曲平在我的床頭翻出了范曄的那本《後漢書》,翻到了我剛剛査閱過的盤瓤,還看到我的批註:女不養狗,男不養貓。她立即問我,女不養狗,是因為人的老祖母和狗有過那麼一回事,這一點她曾在書上看過,可是男不養貓是怎麼回事?我說,我從小就聽說過一句民諺,就是女不養狗,男不養貓,所以順手記下了,並沒有什麼意思。可她卻不依不饒,非要我告訴她,究竟是在什麼地方查到了老祖父和貓干過那種事。還說,既然女人和狗干過,那男人一定和貓干過。而且,很可能是男人干過之後,女人才去乾的。她走時用開玩笑的口氣說:如果你查不出來,我就把中國式的女權主義者糾集起來,把你的狗頭砸爛。

侯后毅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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