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國道(一)(8)

8.國道(一)(8)

就是在那次交談中,他忍不住向我透露了一點內幕,說\"曹拓麻住院期間可沒有閑著\",\"他忙得很哪\"。***

什麼鳥內幕啊!這事誰不知道?這個哲學家是怎麼搞的,把眾所周知的事實當做寶貝蛋一樣捂著,就不怕人笑話?

不過,話說回來,他提供的那些細節還是很可貴的。大家雖然知道一些大概,可是知道得並不詳細。沒有必要的細節,它的真實性就值得懷疑。流亡作家納博科夫(1899-1977)說得好,細節就是上帝。

如上所述,甘洌博士很夠哥們兒,先給曹拓麻辦了住院手續,然後又根據他的要求,給他辦理了\"病危通知\"。拿到\"病危通知\",曹拓麻就對甘洌說博士,你看我已經病危了,不能輕易活動了,幫人幫到底,請給我的一個朋友一個傳真。\"甘洌問什麼傳真,曹拓麻指著\"病危通知\"說,就這個。當甘洌為了抄寫傳真號出去找筆的時候,曹拓麻改變了主意一那個傳真號可不能隨便給人看。因此,甘洌最後拿到的是一個錯號。當他拐回來對曹拓麻說傳真不出去的時候,曹拓麻說沒辦法,連記憶都出了毛病,看來我真的病危了。\"甘洌照例又安慰了一通曹拓麻。曹拓麻說這樣吧,你想辦法去把我兒子找過來,對他說我已經病危了,讓他來看我一眼。\"

正如費邊所說,儘管這個案件中有許多疑點。但有一點是很清楚的,曹拓麻在住院期間和外界的聯繫大都是通過他的兒子曹淇進行的。俗話說得好,打虎還要親兄弟,打仗還需父子兵。在最關鍵的時候,曹拓麻先想到的還是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曹淇是在10月20號的晚上9點多被甘洌拉到人民醫院的。這一天,甘洌也真是忙得夠嗆。把小閔淵弄到手的時間是晚上8點半,將他安排下之後,甘洌博士立即根據手下人提供的線索,馬不停蹄地奔赴康佳俱樂部。他沒有親自去康佳的地下室,而是讓手下人用一條麻袋(其實是一條裝尿素的塑料編織袋)把曹淇弄了出來。因為吸毒過量,曹淇那時候已經進人了仙境,覺得鑽在麻袋裡非常舒服。到了車上,當別人要把他從麻袋裡取出來的時候,他氣壞了,打著滾,高聲罵著媽那個x,就讓我套著唄。\"從麻袋裡出來之後,他想親自開車,這讓甘洌感到很

為難。對待這樣的公子哥,甘洌和別人一樣,歷來黔驢技窮。這次因為時間緊迫,甘洌沒有再去費口舌,他使了一下眼色,手下人立刻像逮鱉一樣,使曹淇肚皮朝上,然後把他給捆住了。

到了醫院,甘洌急著去看望那些前來慰問小閔淵的領導,就把曹淇丟給了曹拓麻。曹拓麻一看見兒子,就說我的小祖宗哎,你終於來了。\"可是,不管他怎麼叫,他的小祖宗就是不吭聲。曹拓麻急了,讓孫惠芬把\"病危通知\"遞給曹淇。當曹淇說\"你怎麼動不動就來這一套\"的時候,曹拓麻的淚流了下來。

曹淇就是從這一天開始變乖的。以此看來,曹淇並不像他的朋友們所說,是個徹底的虛無主義者。對曹淇來說,他的虛無主義有一個重要前提,即老爹手中一定得握有實權,否則,即便讓他當虛無主義的大師,他也不幹。當曹拓麻把事的經過大致講了一下之後,曹淇立即從虛無主義退化到了實用主義和感傷主義。他也哭了起來。

\"哭什麼哭?\"曹拓麻對兒子說我還沒死呢。去把傳真出去。\"

因為是讓兒子的傳真,所以曹拓麻這一天出去的並不僅僅是\"病危通知\"。曹淇的腦袋瓜還是比較靈的,他對曹拓麻說:\"是不是在這張紙上再寫幾句話,如果在原件上寫不方便,那就先複印一下再寫。\"曹拓麻批准了這一請求。過了一會兒,當曹拓麻字斟句酌地在\"病危通知\"的複印件上寫下幾句話的時候,曹淇卻找不著了。曹拓麻讓孫惠芬去找,孫惠芬在外面找了一圈兒,回來對曹拓麻說,他還在廁所里站著呢。又等了好一會兒,見兒子還不出來,曹拓麻急了,只好去廁所叫他。在那裡,他看見曹淇蹲在坐便器上一邊顫慄一邊哭泣。可憐天下父母心,他一看那個陣勢,就知道兒子的生殖器又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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