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林筠堯，我要一百萬(1)
第52章林筠堯，我要一百萬(1)
1
夜店裡，光怪陸離的人們依舊在喧囂，歌聲不斷。
常雲河端著酒杯，在人中晃來晃去，不經意的，就瞥見了一個人坐在裡面卡座的位置上的林筠堯。
他仰頭，拿著黃色的小酒瓶喝酒，地上已經放了好幾個瓶子，該都是他今晚的功績。
常雲河笑笑，走過去，坐在對面，用酒瓶碰了碰還繼續喝酒的林筠堯。
「你怎麼搞的，之前不是叫你你都不出來，準備從良了，這就又來鬼混上了？」
林筠堯醉眼朦朧，瞧了他一眼，說，「你又來幹什麼，玩去，別煩我。」
「嘿，兄弟我這是關心你。」他說著，喝了口酒，看見林筠堯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說，「你手機。」
林筠堯忙翻了個身去抓手機，一碰，手機掉在了地上，林筠堯趴在那裡撿，手機還在響著，聲音不斷。
常雲河到是看著他那著急的樣子，說，「擦，瞧你急的，等誰電話呢，這麼著急。」
他不理會常雲河的諷刺，拿起了手機看，上面顯示的是家裡的電話。
性質立即跌倒了最低點，他重新將手機扔在了桌子上，任它吵鬧。
常雲河瞥了一眼，說，「不接了？一直響著呢，別是有什麼事。」
回應他的是林筠堯的沉默，他好像沒聽到一樣，繼續仰頭，將酒灌進了嘴裡，常雲河說，「哎，不對啊，哥們，你不是有什麼問題吧？」
林筠堯不說話，他瞥了眼那手機。
他想，他現在就是個笑話，那個女人從不主動聯繫他，他根本就是個笑話。
就那麼喝了一個晚上，鑒於上次給他找了個女人結果弄的他一次又丟了不少錢才把事情擺平，常雲河也不敢再給他亂找女人，只好將他帶去了自己家裡。
林筠堯早上醒來時，人便在常雲河的床上，他捂了捂腦袋，對這裡並不陌生，以往一起鬼混的時候，也偶爾會來住，只是頭痛讓他覺得有些煩躁，翻身起來，他慶幸今天不是跟一個女人趟在一起的狗血場面，出去就看到常雲河又不知從哪裡帶來了個女人，正一起在吃早餐。
看兩個人你儂我儂的樣子就知道昨晚他們一起幹了什麼好事，林筠堯見怪不怪，坐了下來，那女生看著林筠堯，吃了一驚，嚷著說，「是林少嗎？怎麼林少在這裡，也沒告訴我。」
林筠堯覺得聒噪，低頭撕麵包，不理人。
常雲河花了好大的力氣，才送走了那女人，回來見林筠堯吃飽了，自己去喝東西，他們朋友幾個從來不客氣，常雲河坐下來，說，「哎，老大，下次帶女人來就不能跟你一起，是個女人見了你就跟蒼蠅叮上了屎一樣。」
林筠堯抬起頭來，「能換個比喻嗎？」
「好好，就好像衛生間遇到了大姨媽一樣。」
「算了，還是蒼蠅吧。」
常雲河笑起來，見林筠堯興趣缺缺，說，「不過昨天晚上我可沒敢給你亂找女人。」
他隨口說，「怎麼不給我找，怪掃興的。」
「我沒你那眼光，找女人哄女人都一流的，我怕再給你找個禍害錢的婊子，對了，你家裡一直打電話，你不看看。」
林筠堯精神不佳，懶得回應，直接拿起了電話，打回去。
「媽，作為一個男人，在外面總是接到家裡的電話，是不成熟的表現，你讓我怎麼在公司立信！」
「林筠堯，你死哪去了，你快回來給我看看，真是反了天了！」
「怎麼了又。」
「還不是容顏那個狐狸精，她竟然收拾東西搬走了！」
林筠堯一驚，電話滯在手中…
2
林筠堯第一時間趕回了家裡，他在路上一直給容顏打電話，然而打著打著，電話竟然顯示，已經是空號。
他氣的給手機公司打過去，人家查到，這個號碼，在上午剛剛註銷了。
他回到家裡，進了門，沒有換鞋，直接往樓上奔去，樓上已經被收拾一新。
所有她的東西，都被帶走，房間乾淨整潔，一塵不染，不過少了她的痕迹。
他站在那裡，翻開所有的柜子，抽屜，裡面她的東西早已被清理一空，書房裡，她的電腦，書籍，也都是被整理走。
他大口吸了口氣，然後坐在了沙發上，就在這個沙發上，他曾經將頭枕在她的腿上，逗她笑，跟她一起從電視劇的肉麻情節討論到人的價值觀。
他們總有很多要說的話一樣，熄了燈，躺在床上，也不睡覺，總是說話，說著說著，她趴在他的胸口上睡著了，他才會慢慢的，抱著她入睡。
這些天一直是這樣度過，美好而又平靜。
直到那個海嘯襲來的夜晚，他們之間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
他看著一塵不染的房間，笑了起來，她到走都這樣利落，不知道他是不是該說敬佩。
出去的時候，外面陳敏芝還在罵，她說，「簡直就一點家教都沒有，到底容家怎麼養大的，以往都那麼老實，原來都是裝出來的，這下目的達到了，終於路出狐狸尾巴了，難怪都說她陰險狡詐，簡直就是個狐狸精啊，我當初怎麼這麼有眼無珠，看中了他們家的白眼狼。」
林筠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背後，陳敏芝還自顧自的罵，沒注意到，幾個在旁邊看著的保姆卻看見了，見林筠堯站在那裡，面無表情，一雙漆黑的眼睛，濃霧漫無邊際，知道他雖然表面平靜，只怕也在生氣，於是忙推了推陳敏芝。
陳敏芝這才抬起頭來，看見了林筠堯，她忙過來說，「筠堯，你不知道她是有多囂張。」
陳敏芝想起之前容顏進門，讓搬家公司給搬家，順便將離婚協議書遞給她的時候，那囂張的態度，她從沒想過，這個一向不會反抗的容顏，也有這樣強硬的時候。
她將協議書拍在桌子上，然後用平靜的接近冷漠的口吻，一字一句流利的說，「作為嫁入林家，不過半年的妻子，我盡職盡責，在家侍奉婆婆，做家務，洗衣服，做飯，這些我都做過，在外我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尊重我的丈夫林筠堯的選擇，一切為我的丈夫想，但是我卻得不到公平的待遇，在家裡，婆婆陳敏芝女士對我百般刁難，辱罵，在外，我的丈夫林筠堯先生，幾次出軌，其中兩次還是我這個做妻子的親自處理，半年婚姻里，我收到的身體的，心理的創傷不計其數，在此我要求協議離婚，並由林筠堯先生賠償我的所有損失，如果林筠堯先生不願意協議離婚，我願意與林筠堯先生對峙法庭。」
陳敏之伸出手指，指著容顏，「你，你，你這個白眼狼…」
容顏只是坐在那裡，不聲不響。
陳敏芝說，「好好，你要賠償是不是，你要多少？」
容顏說，「一百萬！」
陳敏芝說，「傳言果然沒錯，容顏，你可真是個有心機的女人。」
容顏無所謂的彎了彎唇角，看向一邊。
陳敏芝便說，「好，就算你不提出來，我也早就想說了，一百萬是嗎？一百萬換你這個狐狸精遠離我家，遠離我的兒子，換來我家的清凈，我覺得值了。」
容顏聽了，便站起身來，「關於賠償，我會叫我的律師來做，賠償金也會由我的律師來辦，如果沒別的事，那麼我想我們今後也不會再相見了，就不說再見了。」
她說完，便徑直走了出去。
林筠堯聽陳敏芝說什麼一百萬的賠償，竟然在那裡笑了起來。
他抓起了桌子上的協議書，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徑直向外走去。
3
在容顏的辦公室，他找到了容顏。
容顏見他走進辦公室，卻似乎並沒有半點的驚訝，是啊，這個女人的臉是不會變的，她是個狐狸精，是個沒有感情的妖精。
他將協議書摔在容顏的桌子上。
然後看著容顏，「你要跟我離婚？」
「你不是已經看到協議書了。」她淡淡道。
林筠堯看著她，笑出聲來，「你還要賠償？」
容顏厲聲道，「我付出了我該付出的，難道不應該得到相應的回報嗎？林筠堯，還是你以為，我會傻到，什麼也不要，就那麼走掉？不，我要錢，你那麼有錢，應該不會這點也不捨得出吧？我要的不很多，你放心，你還付得起。」
「容顏…」林筠堯緊緊的握著拳頭，怒火燃燒的眼睛，盯著容顏。
容顏卻不看他，「你自己選擇，是庭下跟我協議離婚，給我相應的錢，還是鬧到法庭上去。」
林筠堯看著她，頎長的身形，立在那裡，容顏知道，他在生氣，雖然他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但是他手臂上的青筋已經暴露了他此時的怒氣嗎，「我再問你，你真的，要離婚？」
容顏看著他，「離婚這種事，沒有誰會開玩笑的吧？」
「說吧，你要多少錢。」
「一百萬。」
「一百萬是嗎？好，我同意，但是，你確定你不會後悔嗎？」
「我的字典里，早就已經沒有後悔這兩個字。」
他看著容顏那精緻的面容上，不帶絲毫的溫度，他真覺得無力，就好像，在跟一個石頭說話，不管他怎樣的表達，對方，反正都會只是那冰涼的回應。
他說，「容顏，你不是狠心，你是沒有心，一旦決定的事，你就可以做的這麼絕，好，我還能說什麼呢，你離婚協議書已經擬好了，家已經搬好了，只差什麼？只差我的一個簽字是嗎？好，我簽～！」
他拿起筆來，打開離婚協議書，在上面瀟洒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他看著她，微笑，「那麼，再見了，前妻！」
他轉身出去，門嘭的一聲被關上。
容顏只是坐在那裡，看著桌子上，他漂亮的字跡，她久久的，都沒有動一下。
*
我並不怕受千夫指，我只怕我贏了千萬人，卻依舊輸了你…
林筠堯，我只怕你不愛我…
所以，這個故事再美麗，如果結局並不是我想要的，那麼，我寧願不去參與這過程…
4
容顏住到了自己的地方，暫時也買不到房子，她租住在徐瑛露家頂樓的閣樓里，除了有些熱，其餘的都還好，她深知，讓容家知道她擅自離婚的消息，必定會找她算賬，但是既然已經任性的決定放下，那麼她也不想再回頭，不想去管他們的心情。
畢竟他們逼她結婚的時候，也沒管過她的心情。
好在母親的墳已經如願遷入容家祖墳，用這段殘破的婚姻，幫母親實現了她的願望，容顏覺得還是值得的。
之後容顏繼續工作，遊走在這個被動的城市之中，好像個浮游生物一樣，沒有目標，唯一的感覺就是，還活著。
她曾經看過一本書，叫活著，裡面的主人公，從生活在封建社會的地主時代，做富裕的少爺，到窮困潦倒，全家人都離世，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他仍舊那樣活著。
他說，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著。
徐瑛露倒是知道她家裡的一些事，她說容顏，有勇氣從家裡走出來也是好的，她會無條件支持容顏，所以願意捐出她家的露台給她住。
當初跟李映月約好的是一個星期後再討論周一上庭的事情，再見到李映月的時候，容顏才驚覺，原來竟然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李映月說，「容律師，明天上庭，不會有問題吧？我快被那個男人折磨瘋了，我真不知道我當年怎麼會看上那麼嘰歪的一個男人，他天天堵在我家門口，他快要逼瘋我了。」
容顏整理著東西，說，「你該感謝他，這些都可以作為證據，證明他是在騷擾你，我覺得這個案子會很容易打。」
李映月聽容顏這樣說，終於咽下了激動的心情，嘆了口氣，無奈的攤手，「好，那我就再忍耐他幾天。」
她出去的時候說，「剛開始，我真的覺得挺對不起他的，不管怎麼說，當年的事，一個巴掌打不響，所以我對再見到他，還是蠻客氣對他蠻好的，但是現在我就想抽我自己！要麼就是跟他同歸於盡。」
容顏想，果然，愛著的時候，什麼都是好的，而又是什麼毀了愛情呢？並不是別人，而是他們本身。
她送走了李映月，在要進來的時候，卻看見周衫走進來。
她看見容顏，忙走過來，說，「少…啊，不，容顏小姐，你好，好幾天不見，過的還好吧。」
容顏笑笑，「嗯，還好，你呢。」
她說，「不好啊，二少病了，我整天要照顧他，十分的忙。」
林筠堯病了？
容顏微微頓了頓，卻又對她笑笑，說，「那真要麻煩了，那麼嬌貴的人。」
「是啊，但是我是來找你的，容小姐，您恐怕是要去一趟了。」
容顏說，「怎麼？」
「關於您跟二少離婚的事，還有個文件要簽。」
容顏想了一下，最後還是不得不答應了。
容顏跟著周衫一起進了林筠堯的辦公室，她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裡，順著電梯到了頂層，他的辦公室看起來並不奢華，倒是跟往常的商業寫字樓無異。
林筠堯素來也不是個好顯擺的人，往常那些事迹，大多也是被媒體渲染，才有了傳奇中的林筠堯。
她走進去去，敲門，裡面的人說了聲進來。
容顏舒了口氣，從容走進去。
她推門進去，他正坐在辦公桌后，看起來，身形依舊挺拔，不似病中，然而那一張臉，卻是慘白的一片，果然看起來很嚴重一樣。
容顏走過去，輕聲說，「林總，抱歉你生病還來打擾你，但是對於這次的離婚，我聽說還有個文件要簽，我是來…」他忽然抬起頭來，乾癟的唇，看起來帶著極致的疲憊，微微動了動，那樣子十分的讓人動容，他病的很重，這一眼就看的出來。
她停在了那裡，只是看著他。
他說，「繼續說。」聲音里不帶一點感情。
「我是來討論那個文件的。」
他指了指一邊的文件，說，「因為是關於那一百萬的文件，我們必須在律師認證下籤過了，以保證，容律師以後不會找我麻煩，容律師也是律師，應該懂得。」
她點頭。
他叫來了律師，兩個人在公證下籤字。
之後，律師先走了，房間里剩下兩個人，他仍舊只坐在裡面，面無表情，她動了動，說，「那麼，如果一切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她轉身要走，走前瞥見他桌子上的咖啡。
病成了這樣，還喝咖啡，真是不要命了。
容顏剛要走，打開門之前，就忽然聽見身後嘭的一聲。
容顏一頓，忙回過頭來，正看見他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因為地上有厚厚的地毯，所以並沒有碎，但是咖啡灑了一地，她見林筠堯眉頭皺著，一副隨時會暈倒的樣子，忙走過去，拿起了杯子，放在一邊，又隨手抽了桌子上的紙巾，擦了擦地上，隨即抬起頭來，看著林筠堯，「林總，你病的很重，要不要去看醫生。」
林筠堯默然的看她一眼，玩味的目光似笑非笑，「容律師還真是善良體貼，還會關心我。」
容顏聽著他的諷刺，說，「就算是路邊遇到了一個乞丐，我也會適量關心一下，何況是認識的人。」
林筠堯呵呵的笑了笑，聽起來卻是慘然的，讓人多少有些不忍。
容顏走過去，拉起了林筠堯，「到一邊休息一下，你身子在晃。」
他沒有拒絕，被她拉到了一邊的沙發上，躺下，她握著他的手臂能感覺到滾燙的熱量，透過薄薄的襯衣，灼熱了她的手心。
他在發燒。
她說，「這裡有沒有退燒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