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林筠堯，我還給你了(2)
第51章林筠堯，我還給你了(2)
通訊通了之後，她第一個便想起了林筠堯，她給林筠堯打電話，打了兩次，都是無法接通，她有些著急，再打，卻已經是關機。
她站起身來，往窗邊走去。
「怎麼不睡覺。」徐瑛露走過來，對她說。
容顏搖搖頭，「還不困。」
她說，「是不是在擔心誰啊，我看你一直在看手機。」
容顏回頭笑笑，「沒有，只是在看時間。」
徐瑛露挑眉，卻沒戳穿她。
容顏跟她相視一笑，有時候好朋友就該這樣，她懂得分享她的快樂，也懂得幫她隱藏悲傷。
這時，容顏的電話終於響起來，她甚至不敢相信，她的電話竟然會響起來。
容顏連忙接起了電話，電話里傳來的卻是一個女聲，她說，「容律師沒事吧？」
容顏頓了頓，是李映月。
她說，「嗯，我沒事，你呢，還好吧，你工作的地方在海邊吧，不是重災區？」
她說，「還好，當時比較亂，有人在有人不在，大家都有些慌了，後來一個一個的都找到了。」
「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
「從電話本第一個打到最後一個，你在中間。」
容顏笑了笑，說，「你可真會搞人際關係。」
「趁機把來很久沒理由聯絡的人的全都聯絡一番嗎，對了，你妹妹被人接走了，你應該知道吧。」
事實上她並不知道，容顏說，「被誰接走了。」
「不知道，好像是位男士，你妹妹被嚇哭了，有個男人來了，開著輛黑色的車，太晚了，沒看清楚是什麼車，她被帶走了，應該沒關係吧。」
容顏只是拿著電話，看著外面，又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好像將天都劃開了一個裂縫一樣，不過幾秒鐘，轟隆聲傳來，天空已經了無痕迹。
她說，「應該沒關係，大概是她朋友，謝謝你告訴我。」
放下了電話，容顏想了一下，拿起電話來，找到林筠堯的號碼，打過去，回應她的，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女聲。
他還在關機。
容顏回到自己的地鋪上去，窩進被子里，不知什麼時候，大家聊天的聲音終於漸漸小了，容顏看著黑暗的，寂靜的辦公室，外面雨聲越發的大，幾乎淹沒了這個城市的所有聲音。
4
第二天早上，被雨水洗刷了一個晚上的天空格外的清澈，外面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水窪。
大家決定放假一天，好好回去收拾一下。
容顏跟幾個同事一起下樓回家，街上被風刮斷的樹枝散落在地上，剛剛生出的花，都被打落成了一片泥土。
容顏站在自己的車旁，發動車子的時候才發現，怎麼也發動不起來了，不知道是不是泡在水裡一個晚上泡壞了什麼，她無奈的拍了一下車身的鐵皮，壞的真不是時候。
這時，一輛車在一邊停下來，她愣了愣，轉過頭，看見下來的人竟然是容擎。
她站直了，說，「堂哥，怎麼來了。」
他笑笑，「因為擔心你。」
竟然還會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在擔心她，她不知道是不是該高興。
他說，「車是不是壞了？我幫你找拖車的來，不過你褲子都濕了，先上車，回去換一下吧。」
她想一下，還是上了他的車，他發動車子，送她回家。
路上，她看見，昨日還盛開的梔子花，全都被打落在地，看起來，好不凄涼。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說，「不好看就不要看了。」
她喃喃自語般的說，「花都落了。」
他說，「傻瓜，花落，是因為要結果了。」
容顏轉過頭，看著容擎淡笑的臉。
她想，是她太悲觀了吧，沒錯，花雖然落了，但是，果實要開始長出來了。
車子緩緩開著，所到之處，到處都能看到昨天那場災難的痕迹，有路牌被吹翻，有的店的門面被刮壞。
容擎說，「你怎麼睡在了事務所。」
容顏說，「大家怕暴風雨太大，回去會遇到事故，所以都睡在事務所了。」
他說，「林筠堯沒去接你嗎。」
她頓了頓，半晌，才說，「沒有。」
他說，「是不是躲在哪個女人的溫柔鄉里，來不及回來。」
那個女人是容毓，所以一切都可以理解。
容顏說，「我快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他說，「你信不信，容顏，容毓回來了，他不會再想跟你在一起了。」
容顏說，「在這裡停車吧，我回去了。」
他看著她，半晌，才說，「我送你到門口吧。」
前面路面被一棵倒下的樹封住了，這裡有些堵車，她看了看，解下了自己的安全帶，說，「算了，我就在這裡下車好了。」
他看著後視鏡，想了一下，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她愣了楞，回過頭，他看著她，「容顏，如果有一天，他對你不好，你記得，你隨時可以回來，做你的容家大小姐，我會保護你的。」
她看著他清麗的眼睛，在金絲邊的眼鏡後面，慢慢灼熱。
她看著他握緊了她的手腕的大手，他說，「路上小心。」
她忙下了車，不敢回頭，快步的向前走去。
容擎看著她的背影，唇角動了動，清冷的目光，望向了後視鏡中，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
*
容顏回到林家，進屋就被陳敏芝逮住了，她看著容顏狼狽的回來，皺著眉問她，「你晚上去了哪裡？」
容顏說，「在事務所住下了。」
陳敏芝冷嘲熱諷，「你沒家嗎？你沒丈夫嗎？你竟然夜宿在外面，你到底把這個家當什麼了。」
容顏心裡很煩，她看著陳敏芝，沒說話。
陳敏芝更氣生氣起來，「你這是什麼表情，容顏，你是瞧不起我的意思嗎，容顏，你給我回來…」
容顏不想理她，率先進了房間。
靠在門上，她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忽然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這個房間里一樣，雖然擺著很多東西，但是，為什麼還是感覺那麼空…
她坐在那裡，撫摸著他們曾經纏綿的大床，她勾起唇角，微微笑起來，然後，她拿起電話，給容毓打過去。
嘟嘟的響了幾聲，接起電話的，卻是另外一個聲音。
容顏說，「我妹妹在哪？」
接電話的人是秦桑，容顏知道，她說，「她還沒回來，你找她有事嗎？」
容顏說，「我想見她一面，如果她回來了，麻煩請轉告她一聲。」
秦桑卻哼了聲，說，「你要跟她說什麼，直接跟我說好了。」
「你不是我妹妹，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因為我不是容毓，所以你怕你欺負不到我是嗎？」
容顏停了停，覺得沒必要跟一個根本就不認識的人胡亂說什麼，她說，「算了，我等她回來再打過去。」
「喂，你不要…」
沒等電話里那個女人咆哮完，容顏已經掛了電話。
因為今天放假，她卻並不想待在容家，她先跟修車廠聯繫修車，然後去逛街。
災難剛剛過去，大街小巷全都在播報消息，照常的，捐款也很快就火熱起來。
她看著設立在街邊的募捐箱，有可愛的孩子站在那裡，抱著募捐箱，對捐款的人說謝謝。
她走過去捐款，她將錢包里的現金都拿了出來，對方說是正規的捐款，必須要寫下捐款數量，給她發表，弄了幾分鐘，終於做好，然後一邊的小姑娘看著她，笑著說，「謝謝阿姨，上帝會保佑你的，阿姨，你有什麼願望，可以寫下來，我會幫你帶到許願樹下，幫你掛上去。上帝知道你這樣好心，一定會幫你實現的。」
容顏聽著那稚嫩的聲音，笑了笑，想了一下，在紙上寫下，握不住的沙，你會怎樣處理？上帝，如果你真的存在，我希望你告訴我…
她摸了摸小姑娘的臉蛋，然後離開這裡，走向行人。
下午，她往回走的時候，容毓卻打來了電話，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姐姐，你在哪裡，聽說你要見我…我現在過去好嗎？」
容顏想了一下，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
她說，「好，我們見個面吧。」
在繁華的貿易街咖啡店，她們靠著窗坐下了，容毓將頭髮綁起來，梳了個辮子，看起來十分清爽。
容毓點了杯卡布基諾，坐在對面，小心的握著杯子，她說，「我很快會離開這裡的，姐。」
容顏搖著咖啡杯上的瓷質金邊小勺子，輕輕的，發出叮噹的聲音，她抬起頭，看著容毓。
容毓說，「我知道，我本來就不該回來的，我也沒想要聯繫筠堯，我跟他早就是過去了，過了這麼多年了，他不過是我的一個初戀而已。」
她對容顏笑笑，說，「對不起，我知道秦桑一定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她一向是這樣大咧咧的，她根本不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喜歡出頭，喜歡亂幫忙，她只是太熱情了，我替她對姐說聲對不起。」
容顏自始至終也沒說話，容毓說完了，就對她說，唱詩團還有事，她要先回去了，然後便離開了這裡。
容顏一直在咖啡廳坐了一個下午。
侍者過來問，要不要續杯，她搖搖頭，坐在那裡，看著窗外，不斷的有人走過，有人離開，她卻一直靠在那裡沒有動。
最後，在離開前，她笑了笑，她本來是想要來維護自己的婚姻，維護自己愛的那個男人，現在她突然覺得一切怎麼變得那麼可笑，容毓根本沒想搶什麼是嗎，容毓一直只想來跟她道歉是嗎，容毓馬上就要走了是嗎，但是她呢，她從來不是好姐姐。
不管容毓做過什麼，她從沒想過傷害自己，而她呢，她真的做足了這個壞姐姐的姿態…
5
容毓是哭著回到唱詩團的，她知道，她不該哭的，但是她總是忍不住。
容顏什麼也沒說，她想，容顏一定是沒原諒她，她不該回來的，她不該打電話給林筠堯。容毓想，她怎麼就那麼軟弱，那麼優柔寡斷，難怪，他們都不喜歡跟她一起，覺得她就是個假惺惺的公主，什麼也做不了。
如果她是容顏那樣的女孩，做事伶俐，辦事沉穩，一定可以幫助別人。
而林筠堯，也更配那樣的女人吧。
她就那麼一路哭著往回走，不知走了多久，竟然都還沒回到唱詩團，夕陽西下的時候，她才終於來到了唱詩團的門口，她淚眼朦朧，卻忽然看見，門口，竟然站著容顏。
她是開著車來的，手裡提著公文包，還是往常見到的樣子，絲毫沒變。
容毓連忙想要擦乾眼淚，但是已經晚了。
她走過來，說，「我從前搶走了你的男朋友，但是我從不覺得我是錯的，我只是在追求我喜歡，可是，我今天仍舊跟你說對不起，你不用走了，你可以留下來。」
容毓愣愣的看著容顏。
容顏慢慢的拿出至今，輕柔的擦著她的淚水，她說，「你不用覺得感謝，也不用覺得同情，我並不需要你的感謝，也不是來請求你的原諒，容毓，我跟你不同，我覺得該是自己想要的，我就會去爭取，能不能爭取來，我都不會覺得遺憾，所以，我從不後悔我做過的任何事，我今天放棄，也從不是因為我要把這個男人還給你，不是因為你是我妹妹，我要把他讓給你，而只是因為，我終於知道，這個男人，始終是我搶不來的，容毓，林筠堯，我還給你了。」她將紙巾放進容毓的手裡，對她笑笑，然後，終於轉身離開。
容毓只是獃獃的看著她的背影。
容毓，林筠堯…我還給你了。
容顏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是那麼的平靜，容毓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傷心難過，她的偽裝永遠都只有她自己能看得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