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松島太太的離世

第19章松島太太的離世

我知道她是很多案子的關鍵人。

我知道她知道很多內幕。

……

從前我不理解她為什麼選擇自殺這條路，直到我一步步地清楚了，千藤百慧、野藤峻山和X先生之間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

放走雪子，這是我的職業生涯中，最不理智的一步。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做。

可能，是我的一種直覺。

我原本可以逼問她，像我曾經抓到的任何一個罪犯那樣。用盡心理學和證據學的所有知識，求得真相。

但是第一次，人生第一次，我只想她好好活著。

為了井川雋夫……

為了更多的人。

……

「淺居先生嘛？」身後傳來野藤峻山的聲音。

我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感到四周一股涼意。一看，他的三個隨從，已經把我團團圍住。

我的手很自然地放進兜里，轉身看著他，「野藤先生，真巧！」

「巧？我怎麼不覺得巧啊？」野藤峻山直勾勾地看著我，好像把要把我看穿一般。

表面上我十分冷靜，波瀾不驚，實際上我心裡滿是慶幸。

我的餘光掃到窗外的一架飛機在滑道上前行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然後騰空而起。

就差一分鐘。甚至不到一分鐘。

我有很深的預感。我用這一分鐘，不僅救下了雪子，也救下了很多人的念頭。

野藤峻山靠近我，雖然他沒有我高，但是撐長了脖子，惡狠狠道，「淺居先生，我敬您是個人才，但是衷心地希望，以後不要在我的路上遇見您了！」

他的幾個隨從，也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

我聽懂了這話的意思，笑道，「只要你不犯罪，我是不屑於和你同路的。」

他抬頭盯著我，棕色的瞳仁，不斷地滲出涼氣。

「希望如此！」

他皮笑肉不笑地甩下一句話，帶著三個隨從，轉身走了。

到了拐彎的垃圾桶處，他把剛才買的機票揉成紙團，懊惱地扔了進去。隨從還踢了垃圾桶一腳，巨大的聲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我深吸一口氣，在一旁的前廳找到公用座機，撥通了機場工作人員的電話。

「您好這裡是金河機場，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到您？」

我清了清嗓子，「我要舉報！」

「請問先生您是要舉報什麼內容呢？」

我看了看手錶，「44號登機口的垃圾桶，有人蓄意損壞，監控應該拍到了，是22時17分左右的事情。」

「好的，非常感謝您的反映，我們將會實時追償的！」

……

緊接著，我又撥通了第二個電話。

「你好，金河周刊！」

我壓低了聲音，略帶沙啞，「我有一條小道消息，想要反映給你們報社！」

那一頭的先生聽到我的話，立刻也配合地壓低聲音，「您說？」

「金河酒館的董事長，你知道那個人吧？」

「知道！」

「叫啥來著？」

「野藤峻山！」

「對對對，就是他！」

「你看見他了？」

「嗯啊，就在機場！」

「幹什麼去了？」

我嘴角泛起笑意。

「……這我哪知道啊，你也清楚嘛，像董事長的生活，都比較花花草草的啦，我剛看到他帶著十幾個隨從來這裡找人的嘞！」

「啊？大料啊！好傢夥！明白了兄弟！你要多少報酬啊？」

……我掛斷了電話，踱著步子走了出去。

——

回會館的路上我心頭的包袱終於放下，我看到美智子發給我的簡訊，知道又出事了。

松島太太死了。

就在自己家中，是服藥。不確定是自殺還是他殺。

我在一個岔路口調轉方向，按照美智子發給我的定位前去案發現場。

如果我猜的不錯，現場應該只有雪子一個人的腳印。

原本，很多事情我還沒有想通，但是今天和雪子的見面，讓我一直以來的很多疑惑都有了解答。

千藤百慧並沒有瘋掉，野藤峻山給她的葯有問題，並不是簡單的治療心絞痛的藥物。

剛才野藤峻山靠近我時，我在他身上問道了一股很濃的合成藥的味道，有一大半的成分都是多巴胺。

給千藤的葯里，野藤峻山一直在添加大量的多巴胺，在體檢的時候營造出精神錯亂的假象。

而且多巴胺在身體里代謝很快，如果我這個時候去查，肯定查不到任何東西。

但是他們卻可以用這種手段瞞天過海，躲避追責。

原本雪子並不足以威脅到千藤，所以她不管那孩子的死活，直到長橋河上，雪子用自殺來讓她得到制裁。

她意識到，只要雪子活著，就一定會去找自己報仇。

她從野藤峻山那裡得知清水翎戶見到了雪子，情急之下做出的決定，就是不能讓我們找到雪子，因此有了車禍。

雪子購買機票的時候使用的不是本人的信息，有人幫她更改了身份，甚至有可能，為她安排好了離開這裡以後的生活。

回想願意幫雪子並且有這個能力的人，在著偌大的金河城裡，寥寥可數。

……

車停在樓下，已經是深夜，仍然有很多人圍在周圍。

高聳精緻的公寓樓被警戒線所圍住，我遠遠地站著，看著面前的現場。

高樓，背後是暗黑的夜色，四周是灌木和綠化帶，被警戒線劃分。案發在九樓，我看到面對著我幾個窗戶都是打開的。

圍著高樓轉了半圈，我在樓的後面，發現案發公寓唯一一個開著的窗戶，正對著那扇窗戶的草叢裡，靜靜地躺著一個亮晶晶的東西。

我讓助手把那東西小心地取出來，仔細一看，是一副面具。

顏色很亮麗，湊近一聞，有一股淡淡的樹脂味。

證物科的同事把它帶走後，我遇到了從樓上下來的美智子，她看著我的眼神有些不對勁，我躲開了她的目光。

證物組從樓上拿下來很多對案情有幫助的東西，其中，有一輛自行車。

我的目光一直隨著他們，把那自行車放到車上。

黑色的包膠，略有磨損的腳踏，隨行的同事都有些詫異，松島太太自己是有車的，為何還會在家裡停一輛這麼舊的車子？

我深吸一口氣，原來，一直幫雪子瞞過我們，不讓我們知道她還活著的人……

真的是松島太太。

……

我上車，系好安全帶，正準備走，美智子開門躥到副駕駛的位置上。

「組長，松島太太的案子，你有什麼想法？」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盯著前面證物組的車，想著裡面的面具和自行車上，會不會查出來一樣的指紋。

「等法醫的結果。」我冷冷道。

美智子看我只穿了一件襯衫，於是把手中的風衣遞給我，「總探長說，讓我們去會館醫院那邊，查一下松島太太最近的一些情況。」

我點頭，「他跟我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