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送你最後一程

第18章送你最後一程

因為沒有買票，我沒辦法通過安檢口，我四處尋找雪子的下落，不知道這孩子現在是怎樣的狀態。

就在我從自助取票口那裡經過時，遠遠地，我看到野藤峻山帶著十多個隨從，和我相對地從機場的那一頭地毯式地尋找。

我躲在一根柱子後面。

在這個地方見到他，會是巧合嗎？

從另一個角度來想，雪子為什麼會讓我來機場呢？

我看到野藤峻山和身後的兩個隨從買了票，去安檢口排隊，看樣子，他們是要現在就進去。

我立刻跑到了另一個人工檢票處，「我要一張最快起飛的機票，隨便去哪裡！」

工作人員看了我一眼，「先生您好，最快起飛的是去川崎的這一班，離起飛時間還有四十分鐘，只剩下商務艙，您看可以……」

「可以！就這張！」

我飛快地取了票，從機場安檢的最右邊商務艙專用道跑了過去，野藤峻山和隨從還在左邊排隊，過了安檢，我急忙去各個登機口尋找雪子的影子。

機場太大，我找遍了二樓，不知道雪子是哪一趟班機，也不知道是哪一個登機口，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不覺間，我抬頭一看，野藤峻山也進來了。

預感越來越強烈，他們一定也是在找雪子。

我盡量避開他們。在43和44登機口處，我看到他們四個人分成兩撥，似乎是去圍堵一條通往這裡的過道。

我的心跳很快，我感覺雪子可能就會從那裡進來。趁他們沒有注意到，我從後面的一間更衣室的後門溜進去，前門正對著那條通路。

我把門打開了一個小縫，看到零星的人從這裡走過，唯獨不見小個子的雪子。他們從兩邊搜過來需要相當久的時間，我每分每秒都在擔心她。

突然，一個帶著黑色帽子，穿著薄薄夾克衫的小孩，從安檢的那一頭飛快地跑過來，就在更衣室的門這裡，他突然愣住了，我隱約聽到了野藤峻山的叫罵聲。

就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候，我不假思索地打開門，一下把他抱了進來。

嗵，關上門。

我蹲下身，拉下她的圍巾，左眼邊上的一條的疤痕清晰可見，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充滿了恐懼。

我簡直不能控制我自己顫抖的手。

從業這麼多年，無論面對的是多麼狡詐的人，多麼困頓的局面，我從未慌亂過。

她……是雪子……真的是雪子！

我感覺我的心跳已經快要失去節律。我捂住她的嘴，示意不要發出聲音。

門外，我聽到他們四個人會面的動靜。

野藤峻山的手下罵罵咧咧，「明明就往這邊跑了，我們兩人都看到了！」

「廢物！」

……

此刻，野藤峻山就站在門口，連同他的三個隨從。

原本我還不確定他們是否是為了雪子而來，但是剛才，雪子看到他們時，那種恐懼的眼神，讓我心裡有了九成的肯定。

雪子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是野藤峻山肯定不是。

我感受到雪子的呼吸很急促，她很害怕，我沖她點點頭，示意沒有關係，一切都有我在。

但是說實話，此刻，我也稍微有點慌。

門外的野藤峻山遲遲不走，一直就在那裡罵罵咧咧，說什麼整個機場都查遍了，沒有那個混賬小玩意的影子。

這些話，讓我變得緊張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他們關注到了這個更衣室，知道門外的密碼鎖根本沒有啟動，隨便誰都可以進來的話，我可能，真的沒辦法保住雪子。

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這幾位麻煩人物終於走了，我把手鬆開，自己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雪子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我，眼神可憐巴巴。

我伸手輕輕揪著她的耳朵，責怪道，「你明明還活著，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啊？」

她沒有說話，撅著嘴，似乎有些想哭的樣子。

認識這孩子這麼久，一直以來都在我面前要強地像個小戰士，從未流露出這麼楚楚可憐的一面。

「你就是青木修理廠，那個小工啞巴，對嗎？」

她點點頭。

「那你一直都住在長橋河邊上的那個茅草屋嗎，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我已經幾個晚上沒有休息，這樣一副憔悴又焦急的面容，可能也把這孩子嚇住了。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看她身上穿的十分單薄，於是脫下我的外套，把她裹在裡面。

我打開剛才從超市裡面買的東西，拿出一塊芝士麵包和一盒牛奶，從身後找來一個坐墊，讓雪子坐下，我就坐在地上，把麵包撕開，遞到她的嘴邊。

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吃。髒兮兮的小臉，咽著口水。

我撕下一塊，嚼了兩口就咽下去，「怎麼，怕我下毒嗎？我都吃了！要死一起死啊！」

她不再猶豫，看了我一眼，小手拿過麵包，小口小口地吃著。

趁她吃著東西，我把她的手擦乾淨，看到食指上有血印，應該是她給我寫信的時候，咬破了手指。

給她裹上創可貼，拿毛巾蘸礦泉水把臉擦凈。看她吃完了東西，我把在超市裡買的旅行雙肩包撐開，把壓縮餅乾和牛奶還有一些葯，全部裝進去。

把肩帶調成她感到方便的長度，然後拿出一張卡和一些零錢，塞在她手裡。

雪子怔怔地看著我，把錢和卡扔給我，「不要，這個。」

我撿起來，塞在她兜里。握著她的肩膀，看著她，「雪子，這張卡我做過處理，無論你在什麼地方消費，都不會留下記錄。」

「我不知道你是以誰的身份離開，但這些錢足夠你在任何一個地方衣食無憂地度過以後的時光。去找自己喜歡的學校，培養自己的愛好，住有花園的房子，永遠不要回來。」

她看著我，大大的眼睛，霎時間噙滿了眼淚，她略帶哽咽地說，「淺居一雄……謝謝你……」

我輕輕抱住她，能感受到雪子的眼淚，打濕了我右肩的襯衫。

我聽到外面有廣播在通知登機，於是站起身，把雪子抱起來，讓她兩隻手搭在我的肩上，低聲道，「記住我的話，不要再回來。你身上所肩負的恨，我會幫你查清楚，讓壞人繩之以法的。」

她沒有說話。

……

我一手抱著她，一手提著旅行包，朝44號登機口過去。

隊排地不長，我放下她，把包給她背上，鬆開她的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雪子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我站起身目送她。她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轉過身，跑過來抱住我。

我蹲下身，摸著她的小腦袋，蹲下身，「雪子，你該走了……」

她上前，踮起腳，抱住我的脖子，在我有點蒙圈的時候，在我耳邊顫巍巍說道，「淺居一雄，等我回來！」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她進了通往飛機的梯倉，我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