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尾聲(下)

第168章 尾聲(下)

時隔二十年,沈流飛終於再次見到了自己的母親,他再看不見餘下的世界,眼裏只有這個穿着件湘妃色旗袍的女人。

二十年過去,年過五旬的女人當然老了。她的頭髮白了,人也豐腴不少,臉盤子比那張舊照片里的寬闊,唇周眼角布著細密的皺紋。但沈流飛遙遙凝望自己的母親,認為她依然是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她與他夢裏的年輕模樣別無二致,她精心梳着的大髻就如古畫上的侍女,臉上的皺紋比窗花還要美麗。

女人坐在自家的小店面前。小店賣些當地的手工藝術品,這兒家家戶戶幾乎都做這樣的生意,女人沒什麼競爭意識,店裏生意冷清,她也不焦躁。女人微合著眼,享受着江南水鄉獨有的濕潤空氣與淺淡陽光,時不時整一整自己身上的旗袍,好令它更平滑熨帖。她的旗袍很精緻,單側大襟全開,湘妃色的軟緞鑲著黑色花邊,領口袖口全是手工刺繡。她就像這一塘晨開暮閉的蓮花,格外優雅嫻靜。

為了讓自己的造訪不顯得過於唐突。沈流飛是帶着寫生本來的。他裝作外來遊客,走上前,與女人攀談。

謝嵐山靜靜立在店門外,他想把這天倫共聚的時間完全留給這對母子。

因為手術后的容貌變了樣,女人沒有認出這是自己的兒子。一看這年輕人衣着簡單卻又氣質卓絕,就知道他肯定是遊客中有錢的那一類。於是笑裏帶上一點點市儈,女人熱情地推銷起自己店裏的小玩意兒。

「買這個吧,這個盤扣點綴在衣服上可漂亮了,多買一點,買回去送女朋友、送同學都合適。」女人看對方樣貌年輕,只當他是大學生。

「還有這種民族風的小挎包,也是這地方的特色,純手工真絲刺繡,你看這流蘇多漂亮……」

「還有這個,景泰藍工藝的純銀手鐲,給你媽媽買一個吧……」

……

無論女人推銷什麼,沈流飛毫不挑剔,都點頭,都說好。他零零碎碎買了一大堆挎包、手鐲、民族服裝之類一個男人根本用不上的東西。

女人最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沖沈流飛尷尬笑笑:「你這孩子,有錢也得學會拒絕呀,也不是別人向你推銷啥,你就一定得買下來的呀。」

沈流飛雖是慣常的表情寡淡,但面對久違的至親,眼底到底蒙上了一層曦光似的暖色,他說:「沒關係,這些都是送給我母親的,她高興就好。」

「你媽好福氣啊,兒子又帥又孝順——」

說話間,遠處忽地傳來一個年輕少女的喊聲:「媽!」

沈流飛循聲望過去,看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朝他們跑了過來。女孩手裏攥著一支新鮮的蓮蓬,邊跑邊沖店裏穿旗袍的女人喊,媽媽。

沈流飛馬上意識到,自己的母親已經另嫁他人了,她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

女孩綁着繁複漂亮的公主頭,斜劉海、大眼睛襯得學生氣十足,五官臉型都跟女人年輕時很相像,也有點像他當年的樣子,沈流飛幾乎一眼就能出來,這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妹妹。

女孩完全不認生,似乎對這英俊挺拔的大哥哥頗有好感,見他帶着寫生用的畫板,主動上去搭訕:「你是來畫畫的嗎?好多美術生都會到這兒來寫生,我也想學美術。」

沈流飛點頭:「是。」

女孩又問:「你都畫些什麼呀?」

沈流飛淡淡說:「美景美人,都畫。」

女孩一下笑彎了眼睛:「那我算美人嗎?能給我畫一張嗎?」

沈流飛欣然點頭。

「來來來,瘋瘋癲癲的,頭髮都亂了,媽媽給你重新綁一下。」

女人笑着把女兒招來身前,替她拆散了頭髮,換了個花樣又綁了個辮子——沈流飛不記得自己的母親那麼手巧,更不記得她曾幾何時露出過這麼充滿幸福意味的笑容。

「擦擦汗,再補個口紅……」女人掏出一支唇膏,用小指沾了點,給女孩嬌嫩的唇上薄薄抹了一層。她扶著女孩的肩膀,左覷右看,似是對自己這個漂亮閨女滿意得不得了,笑得更開懷、也更自如了:「到橋下去畫吧,那兒風景好。」

紅色砂岩石拱橋,石橋入水的地方密匝匝地爬了層青苔,這般大紅襯大綠,一點不俗氣,反倒艷煞了人。橋下流水潺潺,筆尖擦過畫紙沙沙生響,沈流飛認真作畫,謝嵐山不出聲地陪在一邊。

這個年紀的女孩兒到底坐不住,人不能動,嘴卻動得勤,她跟查戶口似的問了沈流飛好些問題,最後終於繞到了她最感興趣的問題上:「你們……是一對嗎?」

沈流飛沒出聲,謝嵐山替他回答:「你看呢?」

「我看像。」女孩再次打量起這兩個男人,覺得他倆一劃里的高大漂亮,簡直般配得不得了,忍不住又問,「現在好多地方同性婚姻合法了,你們會去那裏結婚嗎?」

這問題問得太遠了,謝嵐山笑了:「你倒開明。」

「婚姻對許多人來說都是特別神聖的事兒,要找到那個對的人,跟性別又有什麼關係呢?」小姑娘還真挺開明的,不問她的她也往外說,「我媽以前就受過很多苦的,她上一個老公天天打她,婆家還變着法兒地囚禁她,她起初逆來順受,後來就覺醒了,反抗了,你看她現在過得多好?她一直告訴我,如果不幸嫁錯了人,他罵我我就跟他對罵,他打我我就離婚,她說女人的覺醒永遠不會晚,不要像溫水裏的青蛙那樣死去,浴血后才能站起來……」

許是血緣帶來的那份天生的親近感,女孩大咧咧地一知半解地重複著母親的話,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笑嘻嘻地吐了吐舌頭:「我在胡說什麼呀?」她抻長了脖子,試圖去看那根本看不着的畫板,迫切地問:「畫好了嗎?畫得我好看嗎?」

其實不用謝嵐山告知他當年的真相,從母親臉上從未有過的光彩中,沈流飛大概也都猜到了。他噙著淺淡笑容,在紙上乾脆利落地收去最後幾筆,然後說:「好了。」

把肖像畫送給了女孩,把付完錢的那些小玩意兒都留在了店裏,只說明天再來取。告別這對幸福洋溢的母女,沈流飛與謝嵐山去找了間民宿住下。

水鄉桂塘是個民風特別純良的地方,房子挨着房子,窗口臨着窗口,好像此地的住戶們都沒什麼私隱概念。

夜幕徐徐降下,河面水氣氤氳,霧蒙蒙的。這裏家家戶戶門前都愛掛燈籠,入夜之後燈籠都亮了,一片片朦朧搖曳的紅光,彷彿塵世幸福,既空幻飄渺又唾手可得。

不過看人怎麼想。

沈流飛佇立在窗前,沉默望着窗外清幽的夜色。

謝嵐山問他:「明天還去看她嗎?」

「不去了,」沈流飛淡淡說,「知道她過得很好就夠了,沒必要再去打擾她現在的生活。」

「也許對她來說不是打擾,也許她會願意與你相認……」

「我並不是她與愛情產生的結晶,我弟弟也不是,所以她才會在反抗時連他也不放過……」

「那倒不是,」謝嵐山說,「我想你弟弟的死亡真的是個意外。」

女人被一直覬覦她的鄭臣龍強暴了,然而他的丈夫卻認為是她不守婦道,主動勾引。又一頓皮開肉綻的毒打,遭遇連番打擊的女人終於再承受不住,她往飲用水裏投了毒,想着要跟這一直虐待自己的一家人同歸於盡。

然而劑量不夠,五大三粗、身板強壯的丈夫沒倒下,反而抄起把斧子要砍殺她。

女人趁著藥力發作最終奪過了斧子,經年的痛苦與怨恨一朝宣洩出來,她將倒在地上哼吟的全家人都砍死了。十四歲的大兒子在外學畫畫,八歲的小兒子被異聲驚醒,下樓來找媽媽。

女人殺紅了眼,聽見身後有響動,回頭就是一斧子。

十四歲少年葉深聞聲來到女人家裏的時候,慘案已經發生了。

少年是個孤兒,監護人不把他當回事兒,他也樂得一個人野在外面。反正他夠聰明,對哪兒都沒有什麼歸屬感,好像就是天地一沙鷗,隨時可以振翅而去。

唯一曾給過他一點溫情的,反倒是這個深居簡出、見誰都怯的女人。

女人已經瀕臨崩潰,少年挺身而出,替她想了個脫身的法子。他迅速佈置了現場,嫁禍給了已經倒地不醒的鄭臣龍。

為了製造女人已經死亡的假象,他放了她的血,然後又割下她的一塊皮膚。

少年開着鄭臣龍的車帶走了鄭臣龍的屍首,把他掩埋在了無人知曉的深山裏,直到十來年後山區開發,東窗事發。

他多年來一直執著於找尋母親的下落,如今見到活人,塵埃落定,心頭的包袱也隨之卸了下來,反倒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舒坦。

「那個在我小時候,一直在我家院子外窺看的人就是你吧。」沖完澡,兩個男人仰面躺在床上,沈流飛仍覺不解,「『獵網行動』使得舊案重啟,你擔心我母親沒死的真相會被發現,所以才對卓甜下手並最終放過了她,故意落入法網。可我還不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承擔並不屬於你的罪責?」

「說不好,也許是我自己膩歪了這種物質豐富、精神卻極度空虛的生活,也許我只是同情她們,因為性別就得承受生來的苦難……」

這種偏激的救世情結令沈流飛想笑,他轉身去抱謝嵐山,對他說,我們是這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兩個怪胎,為了世界和平,還是不要禍害別人,專盯着禍害對方吧。

謝嵐山也笑,湊上去咬沈流飛的鼻子,嘴裏沒正經地揶揄:「車上你不說想要個兒子么,那還不快來禍害我。」

他們開始接吻,互相脫去對方的衣服,房間里沒點燈,只有窗外燈籠映照而來的一片紅光。這種洞房花燭般的氛圍,像春天催發花芽般催生了他們的慾望,兩個人你上我下地撫摸親吻一陣子,沈流飛便佔據了上位。

他跪在謝嵐山兩腿之間,直起上身,膨脹的慾望不遮不藏,就這麼直翹翹地對着愛人的臉。

「我倒想要個姑娘,姑娘像爸爸多些,」比起謝嵐山自己那雙平行歐化的大眼睛,沈流飛的眼睛更狹長東方一些,也自有一派獨特的冷冽俊美。謝嵐山抬手摩挲起他的眉弓眼眶,饒動感情地說,「我看這世上,風花雪月都像你,也都比不上你。」

「不急,」明明胯下已經火傘高張,眉眼瞧著還是寒凜凜的,沈流飛側過頭去,含着謝嵐山的手指親了親,「只要勤播種,別說兒女成雙,就是十個八個,也是可能的。」

冷冷淡淡說話間,也不知哪兒來的惡癖,他一下將謝嵐山的長腿拔了起來,以自己跪立、對方倒立的方式,開始為他進行口交。

情緒說來就來,沈流飛以鼻樑、臉頰狂熱地蹭擦謝嵐山大腿內側,然後張嘴咬住他的陰囊,以舌頭細細掃刮片刻,又吮吸着他會陰部的肌膚,連同穴口那點軟肉全都舔了一遍。

倒立着到底不舒服,謝嵐山正想討饒,卻覺出一截軟膩的舌頭頂入了自己的肛門,激得他渾身一顫,話音變作呻吟,抑制不住地從喉嚨里漏出去。

沈流飛舌頭先打前陣,將那穴口濡濕,舔軟,深深淺淺地頂弄一陣,又騰出一直手來,並著兩根手指探了進去。

柔軟內壁遭到入侵,謝嵐山瞬間起了反應,他的陰莖一下綳得筆直,體溫更是燙得驚人,好像全身血液都在此刻匯聚於體表。

隨着沈流飛手指進出,他的鈴口欲液滴答,真跟失禁似的。

「表哥,我們……躺着來,好不好……」太舒服了,以至於腰酥腿軟,倒立不住了。

沈流飛只當沒聽見,直接站了起來。尋了個便於楔入的角度,便扶住莖身往前一送,將堅硬前端頂入謝嵐山的肛門,緩了緩,旋即一捅到底。

「表哥,真的頭暈……啊……」潤滑本就不夠,謝嵐山只喊了一聲就啞了,也虧得他體力夠好,任對方這麼折騰還能說話,換個別人早腦充血地厥過去了。

沈流飛興緻不錯,一邊熱騰騰地抽送,一邊冷清清地問話。

「表哥待你好不好。」

「……好。」

「表哥疼不疼你。」

「……疼。」

腦部充血,哪兒顧得上思考,對方怎麼問他就怎麼答,聲音也嗡嗡的。

性器是越擦越熱,越擦越硬,在那膩滑緊窒的甬道間尋找極樂,沈流飛也舒服得不得了,雖面色冷靜如常,可飽蘸情慾的嗓音粗糲不少。

「表哥……」性器突地整支抽出,在龜頭要脫離穴口之際,又狠狠撞了進去。

謝嵐山爽得叫了一聲,倒立的姿勢完全走了形,人歪歪斜斜地掛在了沈流飛的身上。

沈流飛也顧不得對方姿態,只管扶穩謝嵐山的雙腿,又挺腰抽弄了百十下,才射了精。

謝嵐山倒立了這麼久,差不多快暈菜了,直到被平放在床,臉上的紅潮也沒褪去。他被幹得合不攏腿,撐開的穴口一時半會也閉不上,因姿勢關係精液盡入深處,眼下又流了出來,活像殷紅花蕊上將化未化的雪。

沈流飛俯下身去,吻住謝嵐山的嘴唇。

無論是白朔與謝嵐山,還是沈流飛與葉深,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相愛的你我,他加深著這個吻說,表哥愛你。

待謝嵐山那兒緩過勁兒來,沈流飛再次插入自己的性器,換了個彼此更舒服的姿勢,你迎我合地又幹起來。

肌肉與肌肉的對抗最有力量,膩膩乎乎親熱了一整夜,臨天亮時分,兩個男人才精疲力盡地倒頭睡去。這回難得的是謝嵐山先睜了眼睛。

以往醒時沈流飛多半不在身邊,可能是心思重,礙著葉深這半拉關係,他是矛盾兼具掙扎,既沉淪又清醒。如今徹底釋下重負,總算能抱着愛人酣睡一覺了。

沈流飛仰面躺着,謝嵐山枕上他健美的胸膛,一隻手不安分地往下探,攥住了那根讓他快活得要命的悍物。

又擱了一條腿到沈流飛身上,指尖在頂端小孔上輕輕搔刮,想把這個人的這部分先喚醒。

結果一陣手機鈴聲比他心急,咋咋呼呼地響了起來。

「就他媽不該開機的。」見沈流飛被吵醒,謝嵐山抱怨一聲,接起了電話,「哎,老陶,不是說了看心情么,還沒宣誓完呢。」

陶龍躍堅持不懈地掃著興,在電話那頭對他嚷:「宣什麼誓啊,又死人了,趕緊給我回來辦案子!」

畢竟剛提上副隊長,重溫入警誓詞的活動能不參加,案子不能不破,於是匆匆忙忙起身收拾,又馬不停蹄地趕回漢海。下了飛機,順道把行李往家裏一扔,他們就直奔案發地點。

屍體已經被抬回局裏解剖了,但現場勘查仍在繼續,謝嵐山從陶龍躍手中接過屍體照片,認真看着。

「昨天清晨有市民在公園晨練,看到一個男人在鬼鬼祟祟地掩埋東西,後來又聽見車開走的聲音,覺得可疑就報了警。死者是個30歲左右的成年男性,頭部遭嚴重鈍性暴力致死,全身多根肋骨折斷,疑似車禍后埋屍棄屍……」陶龍躍把大致情況跟謝嵐山講了講,又對沈流飛說,「沈老師,報警的目擊者還在,還得麻煩你給他做個模擬畫像。」

陶龍躍帶沈流飛去見那個目擊者,謝嵐山則留在屍體被挖出的地方,繼續尋找線索。

他又拿起屍體照片看了看,然而這回他看見的不是照片上那個陌生男子,而是透過相似的死亡畫面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他二十年前就認識這個男人,他是沈流飛的表叔,那個劣跡斑斑還覬覦自己表嫂美貌的鄭臣龍。

鄭臣龍一向得意,逢人炫耀,說自己曾經又想強暴一個女孩,一下沒把人擒住,嚇得對方慌不擇路,結果掉到池塘里淹死了。女孩家裏人知道是他乾的,但苦於沒有證據,女孩母親一氣之下得了重病,第二年就一命嗚呼了。

當時還是葉深的十四歲少年驅車將男人帶上了荒山,然而沒想到坑才挖了一半,對方就醒了。

沈冰下手並不太重,鄭臣龍只是受了點傷。但他由於流血過多,暫時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向眼前的少年乞饒,他說自己只是色迷心竅,雖然強姦過不少女人,但罪不至死……

任憑對方怎樣哭泣討饒,好話說盡,少年始終面無表情地盯着男人,如蛇盯着青蛙一般。

這世上或許真的有這一類型的「天生犯罪人」,他們是靠殺戮拯救的冷血判官,他們需要血肉飛濺的感官刺激來獲得內心的短暫平靜。

「那個女孩淹死是她自己的錯,也不是我殺的啊……」

似嫌對方太吵,少年豎起食指輕輕「噓」了一聲,然後微微笑了。

「阿嵐,局長剛剛來電話說,三天必須破案……」

謝嵐山循聲抬起眼,看見陶龍躍朝他走過來,那種妖魅近乎邪惡的笑容再次出現在他的臉上,但在被對方發現前又毫無唐突地隱去了。

「你有什麼發現嗎?」陶龍躍問。

「你看這裏,」謝嵐山指了指屍體頭部的一處凹痕,「這種紡錘型的鈍器傷,像是由帶棱邊的棍棒造成的,它創緣出血嚴重,是死前傷,而頭部其它傷口創緣附近挫傷不明顯,排除頭髮的掩蓋作用,還有一種可能,這裏是死後傷。」

「待法醫深度解剖之後就一目了然了,」沈流飛帶着目擊者走了過來,順着謝嵐山的話說下去,「撞死人再埋屍,是交通肇事逃逸罪和毀滅證據罪,可如果以假車禍掩蓋真相,那就是故意殺人罪。」

「案子沒那麼簡單,」謝嵐山看着沈流飛,點點頭,又相當自信地揚了揚眉,「但三天破案也綽綽有餘了。」

朗朗六月天,天上的雲擠作一團,陽光忽地涌破雲團的封鎖,亂紛紛急攘攘,照破山河萬朵。

他看着他的愛人向他走近,與他默契十足地交匯目光。

謝嵐山的眼神曾有一瞬忽閃迷離,然而隨沈流飛的靠近,他再次如初見般心跳加快,眸中陰霾一掃而空。

他用多情而明亮的目光告訴他:

佛陀與惡鬼殊途同歸,我渴望你,像在黑暗中渴望永恆的焰火。

作者有話:感謝閱讀,祝大家生活幸福,萬事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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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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