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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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玉這人三分情意也能偽飾成十分,分外情真意切,嘴裏一口一個小娘,做的卻半點都不是小娘該做的。

——豈止蘭玉如此。

李鳴爭冷靜地想,他也越界了,明知蘭玉別有用心,句句謊言。

蘭玉跪坐着為李鳴爭手淫,垂著頭,脖頸線條流暢漂亮,神態專註,浸濕的頭髮黏着臉頰,頗有幾分出水芙蓉的清麗。

饒是李鳴爭,也不得不承認,蘭玉這副皮囊,確實生得頂好。

蘭玉弄了一會兒,見李鳴爭沒有推開他,索性撩開衣袍,將手探入裏頭,指尖就碰著了男人滾燙熾熱的陰莖。不消用眼看,就知這玩意兒生得有多駭人,這一點,李家父子倒是如出一轍。

他不過拿掌心套弄了片刻,那玩意兒脹得越發厲害,可李鳴爭除了呼吸微微急促了幾分,絲毫不見半分情動,衣裳也還算齊整,好像隨時可以抽身而退。

蘭玉瞧著李鳴爭,評價道:「你底下這玩意兒,可比臉可人誠實。」

李鳴爭不置可否,抬手就握住了他那截白皙的脖頸,往下按道:「說不出中聽的話,可以用嘴做別的。」

「大少爺,你想聽什麼中聽的?小娘都說給你聽。」他尾音上挑,帶了鈎子,能撓在人心尖兒上。李鳴爭手指一扣,他臉頰就挨得更緊,那玩意兒猥褻意味十足地蹭著蘭玉的臉。

李鳴爭言簡意賅道:「張嘴。」

蘭玉說,急什麼,抬手掏出男人的那根東西,粗莽猙獰的一根,一看就知不好相與,生龍活虎地打在他手上。蘭玉怔了怔,心裏生出幾分退意,李聿青非善類,可這人喜怒都寫在臉上,而李鳴爭不一樣,他無波無瀾的,看着恪守規矩,卻和自己這個小娘滾上了床也不動聲色。

這樣的人反而更是可怕。

他發了怔,李鳴爭也不急,那玩意兒翹著,操蘭玉臉也似的,碩大的龜頭抵磨著男人光滑的臉頰。

徐徐的,碰著嘴唇,蘭玉咬了咬唇面,抬起臉自下而上地望着李鳴爭,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角度,像退縮求饒,卻更能勾起男人骨子裏的掠奪欲。

李鳴爭握著自己的陰莖拍了拍他的嘴,說:「小娘,你不是說疼我么?」

他語氣平靜,卻讓蘭玉聽出了幾分嘲諷,蘭玉狠了狠心,將他那玩意兒淺淺含了半個龜頭,齒尖磨了磨,含糊不清地說:「信不信,咬斷你。」

李鳴爭垂下眼睛,指掌有力,扣著蘭玉的下頜,一挺身那根東西就捅了進去,那一瞬間,噎得蘭玉眼淚漣漣,手指求生似的抓住男人的衣袍。

等他射在蘭玉嘴裏時,蘭玉只覺喉嚨火辣辣的,像是被捅壞了,嘴角發疼,口中盡都是李鳴爭精液的味道,比真刀真槍地干過一回還激烈。

李鳴爭鬆開蘭玉,看着他趴在床邊不住地咳嗽,吐出白濁的精,略有一絲遺憾。

他慢慢擦乾淨下頭的東西,起了身,撫了撫衣衫,衣冠楚楚的,又是一絲不苟地李家大少爺。

蘭玉見李鳴爭要走,下意識抓住李鳴爭的衣袖,說:「你去哪兒?」

嗓子壞了一般,啞得不像話。

李鳴爭看着他抓緊自己的手指,目光在他嘴邊的精液上多看了兩眼,淡淡道:「拿衣裳。」

蘭玉回過神,鬆開手指。

李鳴爭出了卧室,吩咐掌事再送一桶乾淨的水,親自去挑了一身衣服,才回到卧室。

他回去時,蘭玉躺在床上,他望着房頂,長衫底下兩條腿光着,能看見一雙白皙的腳。

蘭玉像是睡著了,呼吸輕,李鳴爭走近了,方發覺他睜着眼睛,視線不經意地相撞,二人在這昏暗的卧室里對視了片刻,李鳴爭就聽蘭玉問他,「李鳴爭,做嗎?」

李鳴爭沒說話,將衣裳放在一旁。

蘭玉扯了扯嘴角,道:「你就算是不操我,也撇不清了——和自己的小娘亂倫,呵。」

李鳴爭不咸不淡道:「你多慮了。」

「我沒興趣弄出血。」

離蘭玉被他爹吊著不過幾日,那處兒沒好全乎,又被他扇了一通,腫得厲害,李鳴爭床上向來不溫柔,如今弄他,蘭玉今日未必能下得了這張床。

蘭玉抬頭看着李鳴爭,突然笑了,輕聲說:「李鳴爭,你心疼我啊?」

李鳴爭漠然道:「你找死我可以送你一程。」

蘭玉嘆口氣,道:「原本是想死的,如今有點兒捨不得。」

李鳴爭看了蘭玉一眼,俯身將他抱起,蘭玉在他耳邊說:「嘴巴疼,你親親我。」

李鳴爭波瀾不驚道:「你再說話我就鬆手了。」

蘭玉哎了聲,摟住他的脖頸,黏黏糊糊道:「真的疼,你那壞東西多粗你不知道嗎?嘴巴都要撐破了。」

李鳴爭喉結動了動,淡聲道:「不必拿這套風塵做派對我。」

「我的大少爺,你也忒不解風情,」蘭玉哼笑了聲,柔情蜜意道,「這怎麼叫風塵做派,這叫風月情趣,我和你談的是風月,說的是情啊。」

北平雨未歇,黃河一帶洪澇泛濫,百姓流離,四處逃亡,不乏有流民逃至京津一帶。可近來京津亦不太平,直奉幾系軍閥蠢蠢欲動,就連李聿青都忙了起來,這人頂不正經,可權勢心重,野心勃勃,有意在這詭譎莫測的京都風雲里探上一手。

這些都是李家的家事,蘭玉並不在意,只不見李聿青,他心中鬆了一口氣,李聿青就是個瘋子,難纏至極。蘭玉不無惡意地想,最好聰明反被聰明誤,遭了難,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七月中旬,京中戰火驟起,李公館在北平城中都能聽到槍炮交火聲,轟隆隆的火炮淹沒在雨水裏。

李老夫人日日提心弔膽,求神拜佛,索性便在城外施了粥棚,帶着李家的女眷下人去城外施粥,蘭玉也在其列。

北平城內不收容流民,許多流民都徘徊在城外,無法入城,蘭玉去時粥棚已經搭建了起來,一個個形容狼狽,面黃肌瘦的流民排起了長隊。

城外施粥的不止李家一家,大都是北平城內望族,或為好名聲,或當真是行善積德。

雨已經變成了小雨,李家的姨太太俱都打扮得光鮮,和這人間煉獄格格不入。她們拿着手帕虛虛地掩著鼻子,有的拿了把精緻的小扇,躲在棚子裏看着。蘭玉剛下馬車,就瞧見了李老夫人的貼身侍女,說,人手不足,夫人讓他一道去施粥。

蘭玉聞言一怔,抬起眼睛看了眼站在傘下的李老夫人,應了,兀自就走了過去。

他挽起衣袖,接過了一個下人手中的木勺,舀了舀木桶里的白粥,盛滿了一勺,就倒進了眼前的破碗中。隊排得長,探到面前的碗大都是破了口的,更甚有拿着不知從哪裏摘來的荷葉,一雙雙手沾滿臟泥,巴巴地望着蘭玉。

蘭玉自有記憶起,就長在花船上,雖說出身低,卻到底不曾見過這樣的慘狀,一時間也有幾分惻然。

突然,身旁有人道:「蘭……九姨娘,你去歇會兒吧,我來。」

蘭玉偏頭一看,竟是李明安。

李明安猶豫了一下,從身旁下人手中取過了一個木勺,就施起粥來,道:「我不累!」

蘭玉不置可否。

李明安攥着手中的木勺,有點兒僵硬地給一個流民施了粥。近來動蕩,學校也停了課,李明安無意聽說自家在這城外施粥,所以才想過來看看,幫個忙,沒想到一來就瞧見了蘭玉。李明安到底是三少爺,下人不敢讓他幹活兒,稟報了李老太太,她瞥了一眼,淡漠道隨他去,下人只好作罷。

站在蘭玉身旁,李明安有些說不出的緊張,就是上街遊行,面對巡捕的槍口,李三少爺都不曾變過一下臉,沒成想,只是站在蘭玉身邊就已經是心跳加快,掌心出汗了。

李明安又瞟了蘭玉一眼,也不知怎麼開口好,抿了抿嘴,道:「我聽下人說,姨娘前幾日出門時車翻了,沒事吧?」

蘭玉說:「不礙事。」

李明安道:「這些鷹犬爪牙越發猖狂了,竟敢當街縱馬。」

蘭玉隨口應了聲,瞧了李明安一眼,說:「三少爺想說什麼?」

「……沒,沒什麼,」李明安結結巴巴道,說完,懊惱地皺了下眉,穩穩心神,道,「姨娘是揚州人嗎?」

李明安說:「我聽我大哥說揚州這幾日雨水也頗多,姨娘若是擔心故鄉,可以尋人回去瞧瞧……」

「三少爺,」蘭玉將木勺丟入空了的木桶內,說,「難道你不曾聽說過我是你爹在勾欄里尋來的?風塵里的人,沒有故鄉,亦無家人。」

李明安呆了呆,訥訥無言。

李明安懊惱不已,低聲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他沒說完,蘭玉就打斷了他,道:「沒什麼。」

李明安怔怔地看着蘭玉,蘭玉已經退開了一步,一旁的下人走上前來,換上了新熬好的粥。

「三少爺怎的來了?」說話的是七姨娘,她不過而立之年,穿了身旗袍,白皙的耳垂掛着碧玉璫,很有幾分小家碧玉的秀美。

李明安穩了穩心神,收回目光,叫了聲七姨娘,說:「隨便過來看看,幫點兒忙。」

七姨娘拿扇子掩著嘴唇笑道:「盡都是些粗活,哪裏需要勞煩三少爺。」

七姨娘的目光在蘭玉和李明安身上轉了一圈,道:「適才見三少爺和小九相談甚歡,沒想到,小九剛進府,就和三少爺這般熟稔了——」

李明安皺了皺,開口道:「不過是隨口聊了兩句,說什麼熟稔不熟稔的,倒是七姨娘,」他頓了頓,看着面前的女人,道,「大娘是讓各位姨娘來施粥的,七姨娘正事不做,總盯着我作甚?」

蘭玉聞言挑了挑眉,卻沒開口,舀了粥給衣衫襤褸的老嫗。老嫗脊背傴僂,臂彎里還摟了個髒兮兮的孩子,那孩子生了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餓得狠了,一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飄着香的粥,不住地咽口水。一打上粥,她就迫不及待地抓着破碗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碗,想起什麼,抬起臉,捧著碗給那老嫗,小聲說:「奶奶喝。」

老嫗摸了摸那孩子的腦袋,道:「奶奶不餓,囡囡喝吧。」

她舔了舔嘴唇,抱緊了手中的破碗,怯怯地看了眼蘭玉,蘭玉臉上沒什麼表情,舀了滿滿一勺粥,又添進了她碗裏,說:「走吧。」

老嫗受寵若驚,連連躬身,說:「謝謝爺,謝謝爺。」

她摟着那孩子護著破碗趕忙走開,小孩兒回過頭,又看了眼蘭玉,蘭玉已經給下一個流民施粥了。

七姨娘撥了撥自己的耳璫,笑盈盈道:「三少爺說的哪裏話,這裏都是些流民,五姐姐得了風寒沒有來,我和五姐姐一向交好,自然得幫着她,照看三少爺的。」

李明安說:「不用了,七姨娘還是躲遠些好,免得衝撞了七姨娘。」

幾人看了過去,卻是八姨娘被幾個推搡的流民撞了個正著,嚇得尖叫起來,裙邊都不知被誰按了幾個黑印子。八姨娘年紀小,比蘭玉還小了幾歲,入公館不過兩年,頂年輕的一張臉氣得白了,被婢女扶著,周遭的下人見狀,忙拖開那幾個流民,一片混亂。

李老夫人惱怒地皺緊眉毛,斥責八姨娘,道:「你好好的湊那般近作甚!」

八姨娘又氣又怕,小聲說:「大姐,分明是那幾個賤民不知好歹……」

李老夫人冷冷道:「夠了,還嫌不夠丟人?」

她發作時頗有威懾力,蘭玉冷眼旁觀,心想,倒真是母子,李鳴爭冷臉時和她如出一轍。

在此處施粥的遠不止李家,對面的林家,張家,無不探著頭往這邊看。李老夫人最要面子,豈肯叫人看李家的熱鬧。

八姨娘不敢再開口,恨恨地絞緊了帕子,她身旁的婢女蹲著給她擦拭衣裙,可臟污在白裙面上洇開,再擦也是於事無補。她看得生氣,一腳踢開那婢女,罵道:「滾開,沒用的東西。」

八姨娘抬起眼,只見粥棚里有人幸災樂禍,有人閑閑地看熱鬧,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咬了咬牙,只好和李老夫人說要回府去換衣服,李老夫人揮了揮手。

七姨娘撫著耳邊的墜子,步履婀娜,目光盈盈地瞧了二人一眼,挽著六姨娘的手湊她耳邊說了一句,不知說得什麼俏皮話,六姨娘臉頰微紅,瞪了她一眼,便說笑着離去。

她們一走,李明安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下來,忍不住看了蘭玉一眼。他神色沉靜,絲毫不覺得被她們丟在這粥棚里什麼問題。

李明安抿了抿嘴唇,不知怎的,越發覺得蘭玉可憐極了,像他這樣善良的人,實在不該被困在李家的后宅。

「三少爺,喝口水吧。」李家的下人捧著水杯過來,李明安應了聲,躊躇了片刻,拿着水杯,走向蘭玉道,「九姨娘,忙了半天,喝點水吧。」

蘭玉看了他一眼,接過他手中的水杯客客氣氣道:「多謝。」

說罷,一飲而盡。

李明安看着他空空的水杯,忙說:「九姨娘還渴嗎,我再給你倒一杯……」

蘭玉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明安,李明安耳根微紅,目光如被燙著了似的,簡直不知如何開口才好。蘭玉看了他片刻,才輕聲道:「不用了。」

他將水杯遞給李明安,李明安手忙腳亂地捏緊那個小小的杯子,看着蘭玉轉身又去施粥,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水杯,冷不丁地想起蘭玉的嘴唇觸碰過杯沿,登時臉頰都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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