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江舸，對不起

陸乙半非懂，可見黎初嚴肅不成樣，他乖巧的點點頭。

他知道，黎初一定是為他好，他永遠相信黎初的話。

從第一次被黎初救時，他就堅信著，黎初是老天贈送給他最好的禮物。

來彌補他缺失沒有朋友的那十幾年。

他對黎初很滿意。

也很感謝老天爺。

他展開雙手準備去擁抱一下他的朋友，可覺得渾身不舒適，像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他，讓他渾身難受。

他眸子在四周掃了一下，不出所料，遠處站著一個人。

而且那個人，還是都人人畏懼，就站在他們不到兩米的距離。

靠在牆上，雙手插兜，眼眸犀利的看著他們，像是在盯獵物一樣。

陸乙有些恐懼，他輕輕的拽了下黎初衣角。

靠近黎初的耳畔，不敢大聲喘氣，輕聲的說。

「初初，有人在盯著我們，怎麼辦？」

陸乙才說完，只見黎初正朝江舸的方向靠近。

陸乙準備抓住黎初的手腕，可還是晚了一步。

陸乙不知道，他們是怎樣惹上江舸這個混世大魔王的。

他替黎初捏了一把汗，直到黎初站在江舸的面前，說了幾句話，又安然無恙的朝他走來。

全過程不到五分鐘，這讓陸乙倍感疑惑。

特別是江舸還聽進去，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了。

不過陸乙並沒有多問，他只是保持著震撼。

江舸走了之後，陸乙全身心放鬆了下來，他們交談了幾分鐘。

黎初便讓陸乙進去，在進教室之前，黎初又叮囑幾遍便離開了。

黎初是在上課鈴聲敲響之前進的七班。

他回到座位上，並沒有趴在桌子上，而是看著窗戶外。

一動不動的。

后桌的江舸聽到動靜，抬起了頭，第一眼看到的是黎初那對突兀，別緻的「蝴蝶骨」。

今日降溫了，黎初穿得單薄，只有薄薄的一件短袖，那對「蝴蝶骨」特別顯眼。

江舸脫下外套，往前靠了下，搭在了黎初肩膀上。

把那對「蝴蝶骨」遮住了。

江舸舒了口氣，可下一秒，後背的那對「蝴蝶骨」又出現了。

黎初轉過身，外套被他還了回來，不過這次黎初並沒有第一時間轉回去。

他深思熟慮，頓了很久，才敢對上江舸眼眸說。

「你能不能不要再跟著我了。」

江舸對黎初的這句話，消化、遲疑了很久，才敢問一句。

「為什麼？」

黎初這次沒給江舸任何反駁的機會，他不能再給身邊人帶來災難了。

這一切由他產生，就必須得由他親自結束。

他不想無辜的人摻和進來。

江舸已經為他做了很多他這輩子都無法享受的事。

比如，他會在黎初每次遇到危險時，第一時間出現，替他解圍。

比如，江舸會站在黎初身後，默默的守護著他。

就光這些點點滴滴，對黎初來說，足夠了。

他不能再貪念、妄想太多。

這每一幀，都是老天贈予黎初，最美好的畫面。

可話到嘴邊，像根刺一樣，扎得黎初心痛。

讓他面目全非。

他不值得江舸為他這樣做，江舸的人生應該是璀璨，帶著喝彩的。

而不是為了他這樣的人，深陷泥潭。

黎初頓了很久，才敢說出。

「你的保護讓我很心累，有種莫名的罪惡感，會讓我全身疲倦，甚至比溫嶸的出現還要讓我噁心。」

「我求求你，不要再保護我了，讓我舒一口氣吧。」

黎初的每一句話，撒在了江舸傷口上，他愣了很久，看著黎初迷茫的眼神，江舸心揪成一團。

他沒想到，自己的保護會讓黎初陷入困境。

黎初是第一個讓他巴不得揉進手心，捨不得放開的人。

可現在，他的保護，讓黎初混沌了。

他起初的想法不是這樣的，倘若讓黎初陷入困境了，他想，他會毫不猶豫的退出。

江舸斟酌很久，點了點頭，回了句：「好。」

說完過後，江舸眸子熾熱的看著黎初，情緒低沉的說。

「你要更勇敢。」——沒了我的庇護，溫嶸會更放肆、大膽的騷擾你，你不要怕，你要戰勝他。

黎初看著江舸孤零的背影，他眼角的淚再也止不住似的，流了下來。

滾燙的淚水，滑過嘴角，鹹鹹的。

「江舸，對不起。」

姜楠最近被換來換去的氣候，加上熬夜，著了涼，感冒了。

每隔兩分鐘，她需要倒吸一下鼻子，葯吃了不少，可遲遲不見好。

反倒是變嚴重了。

可她不想請假，獨自在冷清的房間里，度過一整天。

沒一點煙火氣息。

她剛坐位置上，屁股還沒捂熱，就被進來的面孔震驚到。

進來的不是她難以管教的學生，而是安靜得不成樣的黎初。

她頓了下，很熱情的在旁邊推出凳子，放在黎初的面前。

臉頰露出笑顏的說：「黎同學，坐吧！」

黎初點了點頭，說著謝謝。

姜楠知道，黎初來找她，一定是遇到難以解決的事了。

她猜測，恐怕與七班的人脫不了干係。

她先發制人，聲音很柔的對黎初提出疑問。

「黎同學，是班上同學為難你了嗎？」

黎初搖了搖頭，姜楠把她想到的，幾乎都問了個遍，可黎初始終搖頭，表示否定。

在她繼續思索時，黎初支支吾吾的開了口。

聲音不算大的說。

「姜老師，我想調換一下位置。」

黎初話音剛落，姜楠腦海里想到了江舸。

她沒猶豫半分，脫口而出的提出疑問。

「是江同學欺負你了嗎？」

黎初搖頭，快速否決的說：「不是，他沒欺負我，他很好。」

姜楠滿臉震驚，她難以想象，「他很好」是出自於黎初的口。

江舸是不會輕易饒人的，他在華新，人人都畏懼，她沒想到，黎初會對他表示肯定。

她有些難以置信，也有些竊喜，至少，黎初不怕江舸。

那就說明，江舸會保護黎初，能讓黎初免去很多傷害。

看來，江舸坐在黎初後面，起作用了。

可現在，黎初提出的問題，更讓姜楠困惑。

她看著黎初，小心翼翼地說：「現在的位置不就很好嗎？」

黎初抿了抿嘴，小聲的說：「不太適合我了。」

姜楠看著黎初低著頭，她猶豫了很久才說。

「你先回去吧！」

姜楠提前幾分鐘到的七班，她站在門口，就聽到七班嘰嘰喳喳的。

學生各討論各的，八卦滿天飛，還有學生摺紙飛機，在七班到處遊動。

每一幀畫面，都讓姜楠倍感頭痛。

她站在講台上，拿著課表，敲了幾下，提起嗓子，過大的說。

「同學們安靜一下。」

說完，七班的人，絲毫沒聽進去，反倒是聲音特意拉大。

不過姜楠早就見怪不怪了，她眸子下意識的往黎初的位置看了下。

黎初坐得很端正，偏著頭望窗外，有些凄涼，而他後面的江舸，則趴在桌子，從姜楠的方向，能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很怪。

江舸只有前桌，其他方向都沒有，他的座位是多出來的。

姜楠猶豫了很久，她在調座位與不調座位直接徘徊。

她后怕，黎初離開了江舸，會被人欺負，可看著他們之間的氣氛，姜楠更擔心，江舸欺負黎初。

思緒理清，她點了點頭，隨後站正，加大聲音的說。

「有誰願意和黎同學換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