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六章

富國大廈六樓大會堂，濟城招商會，燈光璀璨。

台下坐著來自國內外二百多個企業的三百多名高管，兩邊過道上則擠滿了幾十家媒體的攝像架。

戴向東身著一件筆直有型的深色西服走上主席台，招商會進入最後公益慈善的宣傳時間。

「森福公益基金會以「慈善濟城，愛灑人間」為願景，十幾年來致力於搭建濟城專業的慈善基金公益平台，從一開始的助童助學，發展成了現在涉及災害救助、兒童關懷、公益人才培養三大公益領域的專業基金會，並得到了社會……」

宣講剛剛開始，會堂門口傳來一陣騷動。戴向東話音一停，臉色僵住了。

大門打開，田通帶著兩排刑警沖了進來。

現場先是一陣混亂，接著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了主席台上。

「森福公益基金會的財務總監戴向東，警方懷疑你與基金會財務總監助理魏麟的死有直接關係，現在逮捕你回警局協助調查。」

「田隊長，你們有證據嗎？」

「戴向東，你看這是什麼？」

田通拿出出兩張彩色列印紙。

紙張展開的瞬間，戴向東的繃緊了雙頰。

「這是案發當時一名記者在在六樓通往七樓的安全樓梯通道上拍攝到的影像截圖。你一次次強調昨日沒有回過辦公室。但截圖顯示你不僅出入了七樓，下樓時還帶下了一包東西。該作何解釋？現在……」田通聲音一頓，提高了音調，「警方有足夠的證據懷疑你就是殺害魏麟的真兇。」

「我沒有殺害小魏，我不是兇手。」

「帶回去！」

田通一聲令下，左右站出兩個刑警，戴向東掙扎了一下，還是被按到了地上。

「等等，他的確不是兇手！」

正是此時，會堂大門外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會堂里又慌亂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與眾多攝像頭的目光又轉向門口。

田通愣了一下，認出了聲音：「霉霉？」

葛小眉氣喘吁吁走進大會堂后，又鄭重其事地重複了一下：「戴向東不是兇手。」

戴向東冷笑了起來：「田隊長，你們警局內部意見都不統一。趕快放了我。」

「你不是兇手，但抓你沒有錯。不單是你，現場所有森福公益基金會的高層人員誰都不準離開這裡。隊長，我建議現在就控制基金會還有興木房地產集團的企業管理人。」

「等等霉霉，你剛才說他不是兇手，可我們已經找到了他進入財務辦公室的證據。況且如果他不是兇手，魏麟是怎麼死的呢？」

「魏麟是自殺，他進入過現場，但目的是為了這些東西。」

「這些？」

「是森福公益基金會將社會的捐款暗中轉移到基金會會長的企業，也就是興木房地產集團的證據。我還在福利院找到了魏麟的遺書。」

田通接過遺書，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問道：「霉霉，你已經掌握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了嗎？」

「其實案件是……」

「上主席台說吧。」田通在戴向東面前咳咳聲音，「既然現在是基金會的宣講時間，而基金會本身又有問題。你就當著大家的面，將事實公之於眾吧。我相信台下有很多企業每年都有給森福公益基金會捐款，還他們一個公道也是應該的。」

「隊長……」

走上主席台，葛小眉詳細分析了魏麟自殺的始末，並配合警方在現場發現的證據點出了戴向東進出案發現場的經過與動機，最後在大屏幕上展示了魏麟拍攝的一些財務單據的照片。

「警官，這些就是你們所謂的證據嗎？就算能證明我的確出入過現場，但也不能憑魏麟的幾句話證明我們基金會有什麼問題。這些照片上的賬務來往，只是金額相同而已，就算賬務發生的時間相近，也證明不了有直接聯繫。不信的話，現場有不少專業的高級財務人員，一定能看出我們基金會是清白的。你們這是誹謗！我要告你們警局誹謗，蓄意損壞我們基金會的聲譽。」

對於這些指控，戴向東顯得並不慌張，連連辯解。

「的確，只是金額相同。」

「這個警察做事太武斷了吧，到底懂不懂財務啊？」

「如果金額相同，時間相近就可以證明有賬務往來，那警察豈不可以隨便抓人了。」

照片一出，台下幾百人都開始議論紛紛，現場頓時混亂了。

「請聽我說……聽我說……」

雖然葛小眉手中握著話筒，但她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幾次穩定現場試圖繼續分析證據都因台下的嘈雜聲太吵鬧而失敗。與此同時，幾家為了搶頭條的媒體已經在過道開始了現場報道，而內容則多指向警察中途錯闖招商會釀烏龍事件。

情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葛小眉干站在台上，不知如何是好，大腦一片空白。

正是此時，台下第一排中間忽有一隻手高高舉了起來。

葛小眉目光一亮。

那稜角分明的面龐，那冷峻的眼神，那白色的衣袖，那寬大的手掌，是肖赫。

IT巨頭H集團少東家，肖赫。

肖赫高舉起右手，做了一個握拳的姿勢。

現場這才逐漸安靜了下來。H集團在濟城的影響力可謂非同小可。

肖赫沖著台上的葛小眉點點頭：「警官，請繼續。」

葛小眉醒過神，迅速將幾張帶著紅圈的照片投放到屏幕，解釋道：「照片上單據的存款人、收款人的確沒有任何聯繫，但不代表實際賬務之間沒有聯繫。森福公益基金會與興木集團還有這幾個中間人的金額往來都是走的現金，在銀行流水上故意隱藏了賬務之間的聯繫。但大家請看這幾張流水收據，發生在同一銀行，同一天，現金提取金額和存入金額都是三百四十多萬。三百多萬完全接近一家普通銀行網點當天的現金流動上線，一家銀行即使預約也不方便讓客戶一次帶走如此大額的現金。而且如果存在真實業務的話，提走三百多萬現金也是相當麻煩和危險的事情。

根據人行的金融管理條例，銀行監控錄像會自動保留三個月。而這幾張照片上的存取日期皆是一個多月以前。我來之前，已經打電話到發生業務的銀行詢問過，要求他們調出當日的監控錄像。果然這些業務當日都沒有進行實際的現金存取，只是櫃檯走賬。而且辦理這些業務的，只有一個人。就是你！」

葛小眉伸手指向台下的戴向東：「森福公益基金會財務總監戴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