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第二卷 第五章

「阿哲啊,這次真是難為你了。」

二白一臉疲憊地坐在寵物店裡,瑟瑟發抖。二十分鐘了,蹲在貓架旁鏟屎的俞哲黑著臉一句話都沒有說。

「阿……」

當二白再次開口的時候,俞哲打斷了二白的話:「閉嘴,我不認識你,請你出去。」

「別啊,阿哲,不要如此絕情,不就是兩千塊錢嗎?我又不是不還給你。」

「不是兩千,是六千。上次取保候審的保證金因為你這次的出格行為,已經被全部沒收了。而為了這次保你出來,我又交了四千。」說到這裡,俞哲狠狠地將貓屎鏟反覆插進貓砂里,「想想,這四千一定也打水漂了,真是吃貓屎了,當時就不該再保你出來。我現在懷疑你和刑警隊是一起的,組團來敲詐我。按妨礙公務罪明明可以直接逮捕你的,卻又讓你取保候審。」

「別介啊,我就知道阿哲你最夠朋友,講義氣。六千就六千,哪怕下次八千,我出來后一定會還你的。」

「下次?」俞哲乾笑幾聲,「下次,手機一定是你呼叫的用戶已關機,不信你試試?滾吧,沒有還清保證金前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二白彈彈自己黃色的高禮帽:「不要這樣嘛,阿哲。我最近接了個大單,將近五位數的酬勞,欠你的錢根本不是問題。」

「不是問題,就去賺錢,別再我前期晃來晃去。」

「問題是……」二白湊到俞哲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問題是需要你的幫忙。」

「不認識你。」俞哲白白眼。

「你只要跟我去酒店看一眼,就一眼以你的能力,我們絕對能夠找到顧客丟失的那隻斯芬克斯。想一想,可是將近五位數的酬勞。」二白放下帽子向俞哲做出一個數錢的動作。

「在你眼中只有錢么?是不是給你足夠的錢連我也會出賣呢?」俞哲暮然站起身來,凜視起二白。

二白擺擺雙手,做出一副誤會的表情:「怎麼可能呢?阿哲,你我彼此間都是對方最忠誠的朋友。只不過去酒店轉一圈,不會有人發現什麼的,再說了……」

「出去!請你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俞哲比二百高出一頭,推著二白的肩膀就將其擠出了寵物店外,同時反鎖上了店門。

「喂,阿哲,喂……」二白隔著玻璃喊叫了很長時間,見俞哲根本沒有理會的意思,只能拿起手機發起了簡訊。

「阿哲,我一個人去找還不行。但你好歹把我的帽子扔出來啊。要知道,那可是皇家偵探的象徵。」

俞哲看完簡訊后,拿著黃色高禮帽圍著玻璃窗繞了一圈,在二白的注視中將帽子扔進了警長的貓砂盆中,然後一句話沒說轉進內廳休息去了。

……

「來,來,霉霉,快來看我剛讓朋友從海外代購來的面膜。」

從市司法鑒定中心回到警局,剛進了一隊的辦公室,葛小眉就被何麗麗拉到了辦公桌前。那張留有奇怪筆記的稿紙成功轉交給了鑒定中心,但李繼科的「大牛」戰友去省里開會了,晚上才能回來,要拿到鑒定結果最快也只能明天早上。

空跑了一趟加上發現的證據不被重視,葛小眉拖著疲憊的身子,心裡充滿了各種不舒服。旁邊的何麗麗挽著葛小眉的胳膊,卻滿臉帶著莫名的興奮。給葛小眉一種如果不拉住麗麗,麗麗就要飛上天的感覺。

「麗麗,這裡是警局。被隊長發現我討論這些東西,會把我調去交警大隊站崗的。」

「放心,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而且我偷偷告訴你啊,田隊只是說說而已,他是沒有權力調走你的。」

「真的?」

「千真萬確。」麗麗回答完,小心翼翼從椅子旁邊抽出一個塑封著的白色方盒,盒子上面全是圈圈杠杠的韓文,「霉霉,你猜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葛小眉一臉吃了發霉的諾卡歲月留痕黑巧克力的尷尬表情,心裡抓狂起來:麗麗,你剛剛說過了,這是你朋友海外代購回來的面膜。

葛小眉沒有坑聲。

「不知道吧?」何麗麗捂著嘴嘖嘖笑幾聲,臉上帶著一種領偏遠山區人民坐摩天大樓觀光電梯的驕傲,「是面膜,就是那種敷在臉上像麵糊一樣但可以滋養皮膚的護膚品。」

麵糊?

葛小眉的臉色僵硬了,不得不佩服起麗麗的語文水平,這麼清新脫俗的東西都可以描述得如此貼近生活。

好吧,她微微點點頭。

「你不要露出這種難堪的表情,知道你不知道。」說著,何麗麗打量了一眼葛小眉的臉頰,心中劃過一絲嫉妒:咦,這個做事無頭無腦的實習生的皮膚怎麼如此緊緻,光滑得如同聚光燈下的瓷器一樣,而且不失水嫩,又像剛剛剝開的荔枝肉,讓人有一種想捏一下的衝動。

不,這不過是先天的優勢而已,只是基因的問題。何麗麗的目光又落回手中的方盒。如果自己堅持皮膚保養的話,怎麼能敗一個一點不注重外表和形象、會在烈日下扒垃圾箱的實習生呢?

「你看看,是韓國的大牌子!」何麗麗的手指重重點在方盒的韓文上,又從包裝袋裡拿出幾張印著外文的小票,「看,真正的海外代購,半價拿貨呢?」

葛小眉瞅瞅那些彆扭的韓文,也不知道是什麼牌子,只能一臉莫名地點點頭。

「知道你不認識,其實我也不認識。但……」何麗麗聲音一頓,讓開半個身位,將桌子下面滿滿三個大包裝袋全部展示給葛小眉,「但價格不會騙人,雖然是半價,但也要三百多一盒呢,我花了兩個月的工資,我那朋友還多送給我了一盒。你一定沒有買過如此貴的護膚品吧?」

「沒有。」葛小眉搖搖頭。這句話不是敷衍麗麗,葛小眉的確很少買化妝品,向來都是在某些品牌專門送到家的私人訂製的宣傳頁上打打勾,第二天那些化妝品就擺在梳妝台了。她歪歪頭,面膜的話,上次英國首相訪華的時候,其夫人為了答謝父親對英國洪災近億歐元物資援助,特意送給了她一箱Asprey的面膜。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面膜用了不到三分之一,她就嫌箱子太大佔地方全部送給打掃衛生的阿姨了。

她皺起眉頭,Asprey的面膜好像也是幾千塊,大概現在兩個月的工姿能買到一張吧。咦,剛才麗麗說的價格是多少來?

這個時候,何麗麗已經半倚在葛小眉的肩膀上,聲音軟綿綿的:「霉霉啊,我告訴你啊,女人一定要對自己好一點。尤其是我們當刑警整天在外面風吹日晒的,再不對自己好一點,到了某個年齡就真的,真的剩下了……」

「不會的,麗麗,你天色麗質,又溫柔體貼,剩誰也不會剩下你的。」葛小眉不喜歡敷衍人,但又希望麗麗能儘快讓她脫身,只能如此說道。

「我當然不會啦,是說給你聽。」

「我聽……」葛小眉咽了咽喉嚨,心裡暗自嘆了一口氣,就知道是這種節奏。

這個時候,何麗麗傷感地哀嘆了一聲——

「又怎麼了?」嚴格來講,葛小眉本是不想發問的,麗麗是出了名的悲天憫人。可如果不讓麗麗把心中的事情說出來,葛小眉估計將錯過晚飯的時間。

「哪能怎麼樣啊?還不是因為上午那樁自殺的案子。」何麗麗的話中帶著濃濃地小女人愁思。

「案子?」葛小眉瞬間打起來精神,「是不是我去鑒定中心這會兒又發現了新的線索?」

「自殺的案子哪有那麼多新線索,我是說死的那個魏麟,太讓人心疼了。」

「心疼?怎麼說?你認識那個魏麟?」

「不認識,只是下午去市南福利院的時候,碰上了他原先的女友和福利院的女院長,二個人哭的稀里嘩啦的。那個情況,你是沒有見到,帶著我也跟著哭了好一會。院長一邊摸著淚,一邊向我回憶魏麟從小學、初中、高中到大學是多麼的優秀。霉霉啊,你是沒去,院長甚至還拉著我去看了那些從福利院走出的孩子的獎狀,整整貼滿了一個走廊,我還看見魏麟的呢。院長說魏麟是其中學習最刻苦、最優秀的一個,並十分感恩福利院與社會的自助,大學一畢業主動放棄了大城市的優越條件回到原先自助過他的基金會裡工作。而且幾乎有空就回福利院幫忙。」

「那魏麟做的確實挺不錯的,我聽說一些從福利院走出的孩子走上社會後最怕的就是被人揭穿自己是孤兒或者曾一直被資助的過去。可魏麟的前女朋友為什麼會出現福利院,二人不是分手了嗎?」

「哎,他前女朋友哭的更是傷心欲絕。我甚至一度懷疑她會想不開,才一直陪到她情緒緩和后才離開。據他前女友回憶,二人是在福利院做義工活動的時候認識的,本都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但最近一年以來,魏麟卻忽然精神消沉了下來,經常悶悶不樂。」

「然後二人就分手了嗎?不是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難道愛情就這樣輕易地被抑鬱症擊垮了?」

「他前女友說陪魏麟看過幾次心理醫生,作用不大。魏麟三個月前主動提出分手,希望能給他一點時間。二人約好以半年為期,如果半年內他能自我調節好會再來找她。而她前女友也曾說自己多次向魏麟表示無論多久都會等他。可誰知道……」

「半年為期……」葛小眉目光一閃,自言自語起來:「如此說來,如果兩人約定好的話,魏麟應該沒有自殺的必要才對啊。」

「霉霉,你又說什麼呢?多破壞氣氛。難道你沒有被這麼如此的愛情悲劇所感動嗎?」

葛小眉根本沒有聽進拉著她胳膊的麗麗如何開始感傷這段如同電視劇一樣的無果愛情,她抓抓頭髮:「難道不是自殺么?」

「好了!霉霉。明後天估計就定案了,別再懷疑了,一定是自殺,太多的證據都說明是自殺。」

「可……」

「好啦,來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你肯定關心。」何麗麗伸出手,點點葛小眉的腦袋。

葛小眉瞪大眼睛:「怎麼,魏麟的前女友還告訴你什麼信息了嗎?」

「不是關於他前女友,也不是關於魏麟,我看你整個人掉進案子里的。是另外一個人,你忘了,你前一段時間老想砸人家店的那位。」

「啊?砸店?」

「那個寵物店的醫生,你忘了?」

「你說moneyhigh……」葛小眉撇撇嘴,「那個臭傢伙怎麼了?」

「我在福利院遇見他了。」

「他?他怎麼會出現在福利院,也是福利院長大的?」

「那倒不是,聽院長說他挺熱心的,經常去福利院幫忙。不過據說,他那人脾氣也挺古怪的,除了小朋友幾乎不與任何人打招呼。」

「他有這麼好心?我不信,一個奸商。他還做了什麼?」

「也沒做什麼,只是和小朋友玩了一會,一個人坐在操場上發獃了好久。不過,有一點很奇怪的。」

「哪一點?」

「他往操場那裡一座,整個福利院附近所有的流浪貓狗全部圍了上來,很聽話地那種,圍著他趴了一地。」

「流浪貓?」葛小眉回憶起那個雷雨夜晚不捨得開門的白色背影,搖搖頭崛起了嘴:「我不信,麗麗,你一定是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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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要在寵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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