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惡魔」醫生

20.第二十章 「惡魔」醫生

1

就在我們剛剛走出房間的一刻,竟然有人突然喊道:「就是他!」

這聲音把我和大周都嚇了一跳,沒想到馬院長的弟弟聽到這個聲音,馬上擠過我們二人,從樓道的另一邊快速跑了出去。***

我倆瞬間知道生了什麼,因為對面來的兩個人不可能是警察。我倆下意識的跟在馬院長弟弟的身後也跟著跑了出去,一場追逐開始了。但是後面的人腳程明顯比我倆要快。

沒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做回英雄了。我沖大周喊道:「你去追他,我擋住他們!」

大周遲疑了一下,卻沒有停下追趕的腳步。

我突然轉過身,朝著兩個兇徒沖了過來。我一把抱住其中一個,然後重重的向旁邊的一面院牆撞了過去。但是,很遺憾似乎另一個兇徒們並沒拿我當回事,他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看都沒看就繼續向大周他們的方向追去了。

我抱住的兇徒重重的被我撞在了牆上,令他出了痛苦的叫聲。我這才看清了他的體型,還好是個跟我身形差不多的人,不是那種非常高大的厲害角色。

可是即便是這樣,我好像在力量上還是跟他存在著差距,兩個人在地上滾了兩圈,我就落了個下風,腹部被他狠狠地擊打了兩拳,肚子立時翻江倒海,疼痛難受,當然我的兩記重拳也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臉上,想必他也不會好受多少。

還好,我老爹在天津時學過天津式摔跤,號稱「大絆七十二,小絆數不清」。他當年常常掛在嘴邊說摔跤其實就是如何去操控人體的重心而達到讓對方倒地的目的,他還親自教過我不少招數。當我再次站起來,用老爹傳授的摔跤技術與兇徒搏鬥的時候,他就幾乎占不到什麼便宜了,很快被我兩個「大別子」撂倒在地。

我正要高興的時候,沒想到他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壞了!這小子要玩命!我第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

霎時間,兇徒一刀已經刺了過來,我一閃身躲過了。由於他手上有刀子,我已經不敢再近身與他搏鬥。摔跤這門格鬥技術跟散打不同,這是一門近身的格鬥技,如果不能靠近對方,根本無法達到摔倒對方的效果。

人體重心!我又一次想起了我老爹對摔跤的簡易詮釋,看到兇徒拿著明晃晃的匕在向我逼近,也只好拼一把了。只見兇徒一刀猛刺過來,我一低頭抽手閃過了他的攻擊,然後右腿一彎便勾住了他的左腿,而兩隻手同時把他的右腿往上一抬,這是我父親的絕招叫「跪腿格合勒」,據說是從蒙古摔跤里演化過來的,這一招把格鬥中對人體重心的理解演化的淋漓盡致,兇徒瞬間被我掀翻在地,這次我可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一腳上去便踩在了他的右腕上,當時他的匕便撒了手,而我的右腿膝蓋狠狠地壓在了他的胸膛上,然後飛起一肘猛擊他的面部,幾肘下去,對方便放棄了抵抗。

很慶幸我老爹的這些招數還算是實用,否則這條小命真的就交代了。眼前的兇徒像是被我打昏過去了,但是我的腳絲毫不敢離開他的胸膛,深怕他會對我實施反擊,所以我不敢再向大周的方向追去,心想他們有兩個人難道還制服不了那一個嗎?隨後我掏出手機報了警。

警方聽說是分屍案的嫌疑人,只用了三分鐘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指著大周他們追去的方向說道,他們朝著那個方向去了,趕快去追,他們可能會有危險。

當警方找到大周他們的時候,他們三人在一個死胡同里。大周和那個人扭壓在一起,雙雙昏了過去,在兩個人的旁邊放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很明顯他們也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戰鬥,而馬院長的弟弟就蹲在一旁似乎沒有參與任何的爭鬥。

當大周醒過來的時候,我才知道在他身下原來正是我們找了很久的惡魔醫生,真的沒有想到他會親自現身。

2

惡魔醫生就這樣落網了?很多讀者讀到這裡都會覺得這個故事太不精彩了!應該加上大周和他大戰三百回合之類的節,才會更有意思。

但是,我再重申一遍,本書是一本實錄,我沒有任何必要去為節的好看,而故意編造出福爾摩斯和莫里亞蒂教授在大瀑布上格鬥那種場景來,況且大周也不是那種法醫會武術,誰也擋不住的傳奇英雄。他和那個惡魔醫生從生理上來講都是普通人,而且還是在運動機能方面都有所欠缺那種。

客觀的說,我並沒有看到兩個人搏鬥的全過程,但是我看到了兩個人身上的傷,還有兩個人互相掐著對方脖子昏過去的樣子,可以想象當時搏鬥場面的激烈。

惡魔醫生面對審訊一不,而我擒獲的那個兇徒也是如此,無論警方用什麼樣的方法,兩個人直到被判處死刑前也終究沒有吐露出和案件相關的一個字來,他們的頑固讓人汗顏。

不過,雖然警方沒有得到嫌疑人的口供,卻從馬院長弟弟口中得到了最基本的事實。

原來事件的整個過程與大周和我的推理還是有一些出入的。

先,馬院長的弟弟一直是在遵從馬院長的指示,常年來把一些醫院內截肢或者是手術后切下的人體器官通過非正常的方式處理掉,據馬院長的弟弟交代,每次哥哥都會給他一把醫院附近的那家高級酒店的房間鑰匙,讓他把那些器官或殘肢放到其中一個房間的冰箱里,然後把鑰匙放在門口的花盆裡就離開,接貨的人他也沒有見過,但是接貨的方式很簡單了,就是進入房間提貨后,再退房。

而在案前,需求者突然提出了要兩對晶狀體作為下一宗交割的物品,但是在近期醫院的手術中,並沒有切除后要處理的晶狀體。據馬院長弟弟交代,他不知道哥哥通過什麼渠道聯繫了那兩個人,很明顯他們能夠提供兩對晶狀體。

而當馬院長的弟弟去取貨的時候,卻無意中現了那兩個人的暴行,是那個拿刀襲擊我的兇徒負責將兩個女大學生誘騙到了一個碼頭邊廢舊的倉庫內,然後由惡魔醫生負責將兩個女孩麻醉,並把她們全身的血放干,再進行晶狀體摘除手術。他目睹了整個行兇的過程,並用手機拍了下來,但他為了得到那兩對晶狀體,還是裝做什麼都不知道而接了貨。

回到醫院,弟弟將整個經過告訴了馬院長,馬院長也很震驚,兩個人連夜趕到了現場,現那兩具屍身還沒有被處理,他們便用自己的車把屍體運到了醫院的太平間,好在太平間是馬院長的弟弟看管的,所以並沒有被人懷疑。

隨後,他的弟弟便交代了可怕的事實,馬院長要他將這兩具女屍的頭顱割了下來,連夜扔在內河中,然後再把這幾天做手術切除的一些屍體殘肢也沿著內河沿線布放,但是要把所有可以證明殘肢身份、甚至是性別的部位全部切割掉!弟弟按照哥哥的指示,忠實的完成了這個任務。

即便是這樣,馬院長似乎還是不滿意,又讓弟弟把一隻手掌切除了五指后,放到了醫院附近的一個垃圾箱里。

而這些事,馬院長的弟弟只是個忠實的執行者,他並不知道哥哥的用意。

所有人都會有疑問,馬院長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決定,這樣做不是將他們違規處理人體器官的事也都抖出去了嗎?但是,我們卻沒有機會得知馬院長的用意了。因為當警方趕到馬院長辦公室的時候,他已經服用氰化鉀自盡了,他的辦公室里什麼線索都沒有找到。所以有很多細節我至今還未曾弄明白,比如他是如何聯繫到的惡魔醫生?無數還未解開的謎團就這樣被他帶進了棺材里。

惡魔醫生和他的幫凶還沒有來得及離開我市就被困在市裡,而他們以為是馬院長的弟弟掌握了他們犯罪的證據並告了他們。隨後馬院長的弟弟就受到了他們的威脅,躲了起來,直到大周他們趕到。

聽完事件的整個經過,我這才明白,原來被現的那些殘肢皆是出自正常的肢體切割手術,而馬院長又把所有可以證明器官歸屬的特徵全部去掉了,所以我們才會認為被害人有七個。事實上被害人只有兩個,而那兩具無頭屍也在醫院的太平間里被找到了。

大周的面頰因為跟惡魔醫生的搏鬥的緣故而受了傷,兩道深深的划痕留下了兩道傷疤,他在傷痊癒后,曾經要求跟那個惡魔醫生進行過短暫的會話。

但大周的出現,也未能讓他改變想法而最終招供。

大周最後只問了他一句話,「對於案件的經過我已經不想問你什麼了?即便你保持沉默,也有大量的證據可以證明你有罪,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個技術性問題,是一個醫生在向另一個醫生請教。」

惡魔醫生笑著看了看大周,「這個我可以回答你。」

「為什麼要放乾死者身上的血液?」

「那些女人,我指生活不檢點的女人身上極容易攜帶艾滋病毒,在那樣的手術前不可能會有時間對他們進行艾滋病毒的檢驗。放干他們的血液,可以大大降低手術的風險性,明白嗎?當然我知道艾滋病是體液傳染,這樣抽血的方式也許並不保險,但是這就像是戰爭前要殺人祭旗一樣,像是一種迷信,我總以為這麼做會給自己帶來一些心理安慰。」

「那為什麼你們會找這些女孩下手呢?」

「這個問題不屬於技術問題了!恕我不能回答。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其實我們是有機會逃脫的,但是我沒有,就是因為我看到了那段你在電視上的講話,我是想看看你是用什麼方式抓到我的!真的沒想到,你的方式那麼簡單粗暴,這真的是宿命啊!」此時,惡魔醫生的臉上露出了馬院長當時那種神經兮兮的神來。

3

在案件審理六個月後,兩名嫌疑人被法院以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馬院長的弟弟也因為非法處理人類器官,而被依法判刑,事件終於歸於了平靜。

但是警方的調查仍舊存在著遺漏,比如那個跟馬院長弟弟接貨的人是誰?在以往的飯店錄像中可以確定那是個女人,她每次出現在鏡頭前,總是匆匆走過,而且帶著大帽子和墨鏡,難以分辨面貌,而我知道那個人十有**是大周的母親。因為賓館的姓名簿上留下的是假名,但確是大周母親的筆跡。而那個女人人間蒸,再也找不到了。

另外一個疑點,我認為是惡魔醫生和那個兇徒為什麼只是追殺馬院長的弟弟?而沒有對馬院長下手,據他弟弟交代,這筆生意不是馬院長聯繫的嗎?真的想不明白!

警方對於這起案件,一如既往的草草結案,對還沒有解開的疑點,並沒有繼續追查。

而在這段期間,我的好運似乎也來了,我被一家汽車製造公司錄用,當起了一個小職員,過起了上班族的生活。

朝九晚五,生活有了規律,雖然工資不高,卻有了穩定的收入,這讓我爸媽終於對我這個浪子放下了心。我白天上班,晚上繼續寫作,這段期間,我和大周見面和交流的時間變得越來越少了。

而我知道大周在醫學院獲得了講師的資格,並且專門負責一門選修課,這門選修課叫《人類的本性》。

2009年4月11日,這是個周六,大周突然打來電話,讓我到醫學院去一趟,說有事跟我說。大周約我在研究室以外的地方見面真的很少見,但是想到我倆已經很久沒見面了,便很快開車到了醫學院的教學樓前。

真的沒有想到,在信奉著「選修課必逃,必修課選逃」的大學生中,還會有這麼多的人來聽一堂選修課,不過進到教室后,我便知道了原因,大部分都是學院里的女生。

大周一如既往的穿著代表法醫身份的白色大褂,他看到我到來后,沖我點了點頭,我找到了階梯教室最後一排的一個角落裡的空座上坐了下來。

大周並沒有使用現在大學講師中慣用的幻燈片,而是一個人站在講台中央侃侃而談。

「在人類出現之前,動物們其實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任何一種物種都不會獨立存活,更不會有哪一家做大,動物、植物和微生物間進行著最純粹的互通有無。但是,人類的出現卻打破了這種平衡,人類不像動物,只取其所需,他們不喜歡公平,而喜歡欺壓他人獲得暴利。而後的歷史就不必說了,為了各種利益,人類互相爭鬥,對自然界的利用和開也就越來越狠。」

「周老師,您是說人類其實是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地球上,是嗎?」一個坐在前排的長女生突然提問道。

大周露出了他久違的微笑,「我是覺得,人類的出現是上帝犯的一個錯誤,因為他在創造人類的時候,並沒有給人類安排一種可以降服他們的動物,而使得人類像被寵壞了的孩子一樣任性,他們一家做大,就可以不顧其他生物的死活了。人類頭腦里的知識越來越豐富,而且還在不斷地升級中,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也更加的深刻,而這種深刻帶來的是百獸殆盡,森林消失的局面。恐怕就連上帝想要收拾現在的人類,也變得力不從心了。」

「周老師,我想聽聽你對人類愛的理解?」又一個女生提出了問題,這個問題顯然是她精心設計的。

「愛?其實我個人認為,人類的愛較之其他動物而,是退化了的。」

這樣的觀點一提出,立即引起了在座的所有學生的討論。

「愛這種東西,如果放在精神世界里是非常複雜的,但是放在科學里,簡單的說就是一種對異性荷爾蒙的識別能力,很多動物只需要聞聞就可以確定那將是它終身的伴侶。但是人類的這種功能退化了,人類的愛變得十分複雜而難以操作,真正的一見鍾是十分稀罕的案例。比如說這位美女,你知道嗎?這個班裡有一個男生很喜歡你?」大周說著走到剛才提刁鑽問題的那個女孩面前。

女孩搖了搖頭。

「他每次來聽課時,都會坐在離你不遠的地方,一邊記著筆記一邊偷偷的瞅著你,可你卻一直沒有現吧?他可能會在課後給你幾條簡訊,又或是他根本沒有你的手機,下課後會給你塞一張紙條。但恐怕你的回應卻不會那樣簡單、乾脆,你肯定要經過很長時間的思考,考慮一下這個男生帥不帥?他們家裡有沒有錢?他的品味怎麼樣?等等!我想這就是人類的愛,考慮和試探的東西太多了。當然還有一些人的愛,還包含了對對方思想,甚至是最高理想的考察,但是這種愛就要求的太完美了,成功率也非常低,但是到現在還有人試圖去堅持這種考察?」

「真的有這樣的人嗎?」那個女孩又問道。

「有的!我就是!好了,今天的課就到這裡,對不起,今天不接受提問,因為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說著大周便回到講台收拾起了講義,然後便走向了我。

我倆當天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暢聊起來,也沒有再回到他的研究室去,而是找了一間咖啡屋坐下了喝了一會兒咖啡,而這時大周跟我宣布了他的一個重要決定。

「什麼?你要去日本?」我很驚訝的望著大周。

「研究所有個出國考察的機會,為期兩年,機會難得。」大周依舊用他慣有的姿勢吹著咖啡上的熱氣。

「那好吧!看來近期不能再和你一起辦案了!」

「呵呵!我最近看你寫的小說了,說實話,寫的很精彩!堅持下去吧!你應該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小說家的。」

「少來誇我了!回來時別忘給我打電話啊!」

「那是當然的了!我還想吃伯父伯母做的飯菜呢!對了,作家,我有件事要拜託你!」說著大周拿出了一個信封來,說著把它交到了我的手上。

「這是什麼?」我說著便打開了信封,裡邊是一枚白金的戒指。

「我母親斷臂上的那枚戒指,是我父親留下來的,其實那次事件后,我一直在等我母親出現,但是她卻一直沒有出現,現在要走了,我把戒指交給你保管,如果我母親出現,請把戒指交還給她。」

「你怎麼會認為我能見到你的母親呢?」

「呵呵!只是我的感覺而已!」大周說完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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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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