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重逢於終焉
「這樣一來，我就稍佔上風啰，蟑螂。」
「哼，那可不好說。」孫衛真迅速拉開距離。他左掌發顫，雖然避開利刃，徒手捏壞了槍管，但手上仍不免被開了一個小窟窿。
「就憑你赤手空拳嗎？」
「誰說我是赤手空拳！」
孫衛真袖口閃過寒芒。流瞳孔一收，臉頰上隨之留下一道不淺的刀口。
「這才對嘛！」流面對自己的傷口不但不惱火，反而喜形於色，「不過我還真沒想到……」
他速與孫衛真拉開距離，也不急着再發動攻擊，而是悠閑評論道：「原來你這種看上去正派的格鬥家也會來陰的呀。」
「畢竟這不是點到為止的武藝切磋——對了，糾正你一下，我不是『格鬥家』，我是『武道家』。以武參道，以道正武。」
「好一個『以武參道，以道正武』——唉，武道家終究是武道家呀。」流嘆氣道，「你太沉溺於武鬥，卻忽視了勝利的條件。」
「遭了……」孫衛真瞥了一眼躺在手術台上的雯華冷汗直冒，「這下搞砸了。」
「還有十分鐘了，你要怎麼贏我？」
「還沒完呢！」門口忽然傳來一個女聲。下一秒，一個留着短髮、背上背着兩把劍的英姿颯爽的女子便出現在了孫衛真的身邊。
「爸，你還行嗎？」孫艾思一眼便看到了父親手上的傷和一地的血。
「劍給我。」孫衛真咬牙說道，「現在這個情況不行也得行了。」
「爸，看我眼色行事。」孫艾思將劍遞給他，特意囑咐道。
「要開打了？」流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根本沒在怕的樣子，「不用急，再多拉拉家常也不錯嘛。」
「上！」孫艾思一邊喊，一邊將眼睛瞥向一邊。
流已經做好了擋住兩柄劍的準備。但迎接他的卻是一連串的槍響。
「砰砰砰砰砰砰！」
槍聲過後，流無力地半跪在地上。雖然他身法敏捷，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子彈擊中了右肩和左小腿。
馮寶玉和梅賢怡各自拿着一把槍出現在了門口。他們灰頭土臉，遍體鱗傷，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喘著粗氣說道：「哈……那個破機械人、哈……哈……已經被我們、搞定了。」
「爸，趁現在！」
孫衛真和孫艾思這次才真正地拿着劍朝負傷的流衝去，但是一道「銅牆鐵壁」卻擋在了流的身前。
「你們以為只有自己才有幫手嗎！」閻仲聞沒有任何技巧地用身子硬接下了孫氏父女的攻擊，身上僅留下淺淺的划痕。
見攻擊毫無成效，孫衛真急忙帶着孫艾思迅速後撤。
「這材料好厲害，這劍明明是連研究所的安全門都能破開的！」孫衛真不禁感嘆道。
「抱歉，仲聞，我大意了。」流捂著肩上的傷口，冷汗直冒。
「沒關係，我早就準備好了這種情況下的備用方案。」閻仲聞左手小指的指頭突然「彈開」掉落在了地上。指頭之下赫然隱藏着一根針，「我跟洞庭皇學了些小玩意兒，還真派上了用場。」
閻仲聞將針扎入流的上臂，注射了一些不知名的藥劑。
「好了，你又可以戰鬥了。」
「誒，真的不痛了。」流有些驚奇地站起來，沒有絲毫受過傷的感覺。傷口也已經不再流血。
「止血加痛覺麻痹。」閻仲聞看着眾人目瞪口呆的樣子，「貼心」地解說道，「噢，對了，提醒你們一下——還有三十秒，你們是要頭破血流，還是安安靜靜地觀禮呢？」
眾人面若死灰，呆站在原地。
「五……」
「四……」
「三……」
「二……」
「一喲一喲一！」
顯示器上的文字不再跳動，基因代碼已經編寫完成。
閻仲聞展開了僵硬的笑顏，整個人進入一種喝了假酒的狀態：「完成了，我完成了，果然！我真的完成了！」
流默不做聲，暗暗觀察著事情的進展。
「接下來，只要按下確認鍵，我們就可以在全新的世界裏快樂地生活下去了——像從前那樣。」閻仲聞閑庭信步地朝機器走去，口中念着他心愛之人的名字，「桃桃，桃桃，桃桃……」
「喲，閻仲聞，你還是個人嗎？」
一個朝氣蓬勃的男聲突然響起，毫不留情地打碎了閻仲聞的迷夢。
空氣一下子凝固，時間彷彿凍結了一般。所有人來不及有什麼「喜怒哀樂」通通都變成了大腦一片空白。
「樂騅！」最先打破沉默喊出聲來的是孫衛真。
「不……怎、怎麼可能，我……我的桃桃呢？啊，我問你呢，我的桃桃呢！我的桃桃！！！」閻仲聞承受不住打擊，喪失了所有的理智，像一隻沒吃飯的瘋狗一樣狂吠，聲音顫抖，氣息紊亂，「為、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桃桃，桃桃，不會的，不，桃桃……桃桃——果、果然，幫幫我，幫幫我！我的桃桃，我不能沒有桃桃……」
「對不起，仲聞。」流突然朝上方躍出幾米高，用手肘瞄準閻仲聞的腦袋，猛地墜了下來。
「噌……」
「咔咔……」
有金屬碎裂的聲音，也有骨頭斷折的聲音。閻仲聞藏於鋼筋鐵骨之中的腦子被流打了個稀巴爛。流的手肘也變得血肉模糊，小臂無力地扭曲著：「幸好你給我打了那個針，不然我還真下不去這個手。」
「秦流，你什麼意思？」馮寶玉看了流的舉動不解地問。
「啊？你問我什麼，寶玉？你還算是你父親一手調教出來的人才嗎？」流哭笑不得，「這很明顯就是我沒有背叛你們的證明啊。我做這些，不過是為了利用閻仲聞的基因代碼設備。我故意不透露自己知道的關鍵環節給他，看看事情究竟會變成什麼樣。果然我的猜想沒錯，是有驚喜的——好久不見，騅哥。」
「好久不見，禽流感。」
「騅哥——！」秦流在樂騅面前，突然變成了一個小孩子似的，面紅耳赤，甚至還發出「嬌嗔」。
「真是樂騅嗎！」孫衛真又驚又喜。
「哈哈哈，是我，衛真哥。」樂騅發出一陣少年般的輕笑，「你還真是一點兒沒變。」
「你……你人在哪兒呢？」孫衛真四下張望，扯著嗓子嗷嗷問道。
「我……」樂騅一時語塞，「應該算是死了吧。」
「死了？你開什麼玩笑呢！」孫衛真不以為意，「你這不是好好地在跟我說話嗎？」
「呃……我的臭皮囊已經沒了，我只是有一點點意識被囚禁在了『終焉之歌』里。所以……你大概了解了嗎？」
「那你就一直待那兒唄。」孫衛真還是沒有搞清楚狀況，「沒事兒，我背你回去，咱們慶祝勝利！」
「不是……衛真哥，我們的危機還沒有解除。終焉之歌這種東西不能留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