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幾個猜想
「怎麼又復原了？」
張克大為驚訝，拿起手錶仔細端詳后，這才發現不僅僅是表蓋，甚至就連錶帶上的那道，由於擋刀而留下的細微白色划痕，也跟著一併消失了。
難道是因為輪迴次數過多，所以它也慢慢跟著復原了么？
張克舉起手臂，卻發現手腕上的那道疤痕雖然已經很淺，幾乎快要分辨不清了，但還是殘留著些微痕迹，沒有完全消失。
這說明，自己的身體仍舊保持著輪迴的印記，可這原本被認為是獨立於時空輪迴之外的手錶，卻駁倒了原本的猜測。
等等，還有一個可能性！
也許，是因為之前自己將表蓋踩碎，這相當於對它的一部分進行了毀滅性的破壞，就像是從高樓下墜摔成肉泥的自己一樣，這種並非留下傷痕，而是直接死亡和破碎的過程，才會被輪迴所恢復？
雖然這是目前為止，唯一能夠解釋的通的理論，但未免太過於基於現況，而強行推出一個結論了。
一旦再次發生什麼意料外的情形，說不定就又要推翻這套假設。
總覺得，還少了一些決定性的證據，一些能直接指向，隱藏在時空輪迴背後的推動力與基本原理的證據。
想到這裡，張克又意識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仔細想想，之前自己每次重啟輪迴的原因，其實都是因為死亡。
第三輪迴時是被殺人狂一刀捅進了胸口，第五輪迴是自己跳樓尋死，剩下的每一次，都是因為自己呆在了警局中，遭遇到了不明的大範圍襲擊被波及而死。
那麼，假設自己不曾死亡的話，這所謂的時空輪迴是否還會再重啟呢？
如果自己一直保持著清醒和存活，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再下一天的太陽了？
還是說，只要到了某個關鍵的時間節點，或是達到了某項事件的完成條件，不管自己的死活，輪迴就一定會再次開啟。
如果是前者的話，那就相當於，自己擁有了一個永遠不死，無限生命的外掛，無論遭遇什麼意外情況，都會在這個屍體房間中，自鳴鐘響后蘇生。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就引出了另一個讓人更加細思恐極的問題——我要怎麼跳出這個無限輪迴？
雖然現在自己藉助著不斷重啟時空的恩惠，一次又一次死裡逃生，收集情報，可終歸有一天，自己完成了所有該做的事，也洗脫了嫌疑，可以重回正常人的生活。
那時候的自己，卻永遠也等待不到第二天的來臨，每一個下一天就是上一天，自己拚命努力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即便洗清殺人嫌疑，也仍舊要反覆重來，在千篇一律的閉鎖時間中囚禁——這種不寒而慄的絕望恐怖，甚至比被冤枉入獄，被人殺死，從高樓墜落還要令人窒息。
咚—咚—咚——
樓下男人的敲門聲如期而至，打斷了張克絕望的思緒，他稍稍整理心情，決定不去管對方，才慢慢踱步進了廁所中。
望著那面碎裂的鏡子上，被割裂成無數塊大小不同的自己，還有胸口那斑駁殷紅的血跡。
他忽然感到自己就像是被鎖在了一片零落碎裂的鏡子中，不斷重複著相同的倒影，卻永遠走不出命運軌跡的束縛。
「不——現在不是絕望的時候。」
張克握緊拳頭，狠狠的砸向了面前的鏡子，將本來已經碎裂得玻璃，砸的稀爛粉碎，直到他自己的指節上也滲出殷紅血跡。
不管怎麼，至少現在的自己，還沒有這個閑心，來操心怎麼跳出輪迴的事。
他依舊被這莫名降臨在自己頭上的兇殺案所困擾，而門外遊盪的那個殺人魔，也不時的會對自己與袁萌萌產生威脅。
另外葉素靈也是需要保全的對象，因為她似乎擁有可以在輪迴中保留一定既視感的體質，很可能在將來成為自己的助力，所以不能讓她死在警局下午三點的那場突然襲擊中。
除此之外，還需要盡量調查更多的信息情報，幫助自己找回那些失落的記憶片段，尤其是要推理出，這沒有寫日記的一個禮拜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和徐曉麗之間又有何種關係？
這些事情，現在的自己一件都沒能完成，而顯然自己不可能一次性就全部圓滿做到，所以還不是考慮要如何脫出輪迴的時候。
在不得不面對那個絕望的問題之前，先藉助這不知是上天恩賜，還是地獄折磨的輪迴機制，讓自己開闢一條可以通向完美未來的道路吧！
或許，在這個過程中，自己也會一點一點的接近輪迴本質的真相。
想到這裡，張克終於重新振奮起了精神，迅速將雙手洗乾淨，換上衣服並且簡單清理了現場。
而門外的敲門聲也停止了，那男人應該是離開了。
拿上必要的物品后，他開門離開房間，這一次卻既沒有乘電梯，也沒有走樓梯下去，而是直接扶級而上，一路走到樓頂天台，那之前讓他一躍而下的地方。
當然，這一次的他並非是去尋死，而是找到之前發現那個消防樓梯，沿著露天的鐵樓梯，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下。
從手錶上的時間來看，現在袁萌萌應該已經到了徐曉麗的房間門口，開始大吵大鬧了起來，所以她不可能在外面，目睹到自己沿著消防樓梯下樓的場景。
而且之前張克已經檢查過，這座小區的樓道內都沒有監視器，只有電梯里有，因此自己現在的行動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反正是半夜，又是漆黑一片，幾乎不會有目擊證人，所以張克也就放慢了腳步，輕緩的從頂樓一路走到了底樓。
不過即便他體力再好，這連走二十多層樓梯，也讓他感到腿酸發軟，只是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翻下樓梯，他一路小跑回了三號樓，也就是自己的住所，熟練的打開房間，拿起了桌上的手機。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就在這十幾分鐘里，袁萌萌給自己打了好幾通電話，發了許多條信息，說她在徐曉麗家門口碰到一個神經病女人，還要揚言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