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豪門婚禮(2)

第2章 豪門婚禮(2)

第2章豪門婚禮(2)

丁冬灰心喪氣地坐回位置,平時跟她極要好的同事夏之荷小心瞅了一眼主編辦公室,湊了上來小聲問:「怎麼了?那老傢伙說你什麼了?」

「還不是那些老調調,再不拍到獨家,我可以捲鋪蓋走了。」她搖著頭翻開那本財經雜誌,掃了一眼,定格在最醒目的標題上,念了出來:「豪門世紀婚禮在即,商業巨子秦淵可否助嘉瑞脫離破產困境?」

「秦淵?」夏之荷重複了一遍,突然兩眼放光,「是那個連續幾年蟬聯鑽石王老五排行榜第一的秦淵嗎?」

丁冬只模糊記得自己聽過女同事提起過這個名字,可一門心思撲在娛樂圈裏,倒是對這些商業巨子一無所知,而這時夏之荷把丁冬手上的雜誌奪了過去,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她也湊過去一起看,說:「這個豪門婚禮最近很熱門吧?總編讓我追這個婚禮,說有賣點。」

夏之荷點點頭:「嗯,肯定的,本城最頂級的鑽石王老五嘛,比大明星結婚還要賺眼球,何況他娶的富家小姐也不是一般女人,當過超模,有自己的香水品牌,人長得美不說還有頭腦,家族公司快倒閉的時候栓住了秦淵這樣的大財主,你看就是她,艾明媚,嘉瑞的千金小姐!」

丁冬仔細看了一眼雜誌上夏之荷指給她的照片,照片上的男女郎才女貌,男的氣質冷峻,女的笑容甜美,簡直是天作之合。丁冬揉了揉眼睛,覺得這兩個人跟她昨晚在酒店門口見到的男女十分相像,低着頭又盯了幾秒,這才確定,昨晚在酒店門口見到的男女,就是照片上的人。

當時只覺得他們說話的語氣有些奇怪,像情侶,又感覺不是很像,原來真是一對,快要結婚了。

她附和道:「兩人挺登對的。」

因為親眼見過真人,她說的也是實話。

夏之荷在仔細閱讀雜誌上的報道,她是正經大學出來的高材生,不像丁冬,平時一看到書就頭痛欲裂,只能做些與體力有關係的工作。

她看了一會總結道:「看這篇報道的意思,嘉瑞完全是高攀秦氏啊,嘉瑞已經資不抵債了,那個艾明媚差不多是末日千金了,如果不是秦淵出手,嘉瑞肯定要破產清算了。」

之荷搖搖頭攤手感嘆:「看來兩人是真心相愛啊,以秦淵的身價,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卻為了她,肯注資為她家解困,除了愛情,還有什麼其他解釋?」

丁冬點頭贊同,笑了一下:「看來這個艾明媚也算豪門大小姐里最灰姑娘的一個了。」

「哈!」之荷「啪」地把雜誌合上,遞給丁冬一個頗不贊同的眼神,喝了一口水道:「她算哪門子灰姑娘啊,就算家族公司要倒閉了,人家還是擁有一切的小公主,餓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說法聽過吧?頂多是在上流社會聚會裏落了下風而已,你瞧,現在又跟秦淵結婚,簡直從公主升級為王后了,一輩子風光無限!」

「這種女人真是有手段哪。」

丁冬倒對才子佳人的戲碼不感興趣,她想的是其他的事,問之荷:「他們的婚禮好跟拍嗎?」

之荷瞪大了眼睛,然後非常肯定地搖搖頭,給了丁冬令人傷心欲絕的六個字:「你想都不要想。」

丁冬心一沉。

「秦淵這個人據說非常低調,你看這雜誌照片沒?也不是正面照,事業做得越大的人哪,越低調,人家怎麼可能願意把自己的婚禮貢獻出來供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他的婚禮為什麼那麼多人想知道細節?就是因為神秘!捂得越緊越是有人想看熱鬧!我之前就聽說,他請了國內最厲害的保全公司,不用說狗仔了,就是蒼蠅也飛不進去。」

「那怎麼辦?」丁冬聽了一下子垂頭喪氣,就連報社同事都覺得這個新聞沒有突破的可能性,那麼就是真的比登天還難了。

難道真要捲鋪蓋走人?

匡哥還被那些人扣著,雖說賣了他的房子,可錢還差一些,眼看人家說好的交賠償金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交不出賠償金,匡哥的一輩子也就毀了。可她拿什麼救出匡哥來?如果再沒了工作,難道丁冬要帶着麥麥吃西北風過日子嗎?

她一下子犯了難。

之荷也是眉頭緊鎖幫丁冬想主意,想了半天也沒什麼頭緒,只好站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先別放棄,離他們大婚那天還有一個星期,現在大大小小各路媒體都在盯着呢,總會找到突破口的,你想想那些老前輩,哪怕是牆上有條縫,他們都能想辦法練個縮骨功溜進去拍到好東西,總會有辦法的。」

「放心吧,天無絕人之路,到時就算是拍不到什麼,好歹也能跟着其他媒體拍些婚禮賓客,你看這雜誌不是說了嗎?A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被邀請參加婚禮,可見秦家的面子夠大了。就是拍那些名媛淑女穿了什麼,背了什麼限量版的包,都能上版面,就是這些邊角新聞哪,銷量都不用愁的。」

似乎瞄到主編從百葉窗那裏看過來,她最後補了一句:「今晚你好好做做功課,應該能找到什麼靈感的,哪怕是胡編亂造,只要有看點,照樣OK,我走了。」

晚上回家打開電腦,丁冬還真的做了一些功課,不過看多了密密麻麻的字,她的頭就會隱隱作痛,她本想迅速瀏覽了一下,誰知劇情超乎想像的精彩,漸漸看得投入,就連頭痛都忘記了。

相比艾明媚順遂的成長道路,秦淵的背景更複雜些,也難怪媒體會經常拿他大做文章,實在是因為這兄弟反目爭權奪位的戲碼比小說還要精彩。

他不是生來就是天之驕子,相反,他是秦家老爺子最不受寵的情婦生的私生子,從小備受冷落,從出生到十五歲,都不被允許住在秦家莊園,而是和母親住在郊區別墅,一年只能去一兩次秦宅,也許因為母親曾經是身份低下的夜總會紅牌,他是秦文桐那七個子女里最不受重視的一個。

他在家族中不堪的境遇直到十八歲才算好轉起來,只因為秦文桐最看中的大兒子出海溺亡,老頭四個兒子少了一個,再加上步入青春期的秦淵玉樹臨風,頗有當年秦文桐的少年風範,秦文桐這才稍稍把注意力轉移到最沉默的老四秦淵上,並且越注意越是嚇一跳,這家族裏最不起眼的孩子,已經在他不知道的時間裏,悄無聲息地成長為一頭不可小覷的小豹子,假以時日,必將露出鋒芒。

但顯然,秦文桐還是低估了這個最不顯山露水的兒子。

他在美國常春藤名校修金融和工商管理雙學位,三年後未拿學位就執意回國,把父親秦文桐氣個半死,二十五歲秦淵依父親安排進入秦氏工作,被同父異母的兄弟排擠到北美分公司,誰知在他開拓下,北美分公司表現亮麗,利潤三級跳,當年成了秦氏難看的財務報表裏最閃亮的部分。

而彼時秦氏正陷於國內困局,步入夕陽之年的秦文桐沒有了年輕時準確的判斷力,投資連連出錯,對於公司經營也趨於保守,公司利潤率一年不如一年,股價更是連年下跌。被寄予厚望的三個兒子,老五是酒囊飯袋只會花天酒地,老六是工程師,志在技術攻堅,稍有野心的老二資質平庸,雖然是畢業於常青藤經濟管理專業,但卻不是個能領導秦氏幾萬名員工的合適人才。

秦文桐不可能將自己的商業王國交給不能信任的外人管理,好在他有自己最後也是最好的棋子——老四秦淵。

因為年輕時的疏忽,秦文桐跟自己的這個孩子最不親厚,他還有些摸不透秦淵,但秦氏大船已經快要駛向迷霧縱橫的危險之地,考驗期結束,秦文桐只能孤注一擲,把秦淵從海外召回,空降秦氏,賦予大權。

當然這中間,還有秦氏董事會的推波助瀾。

這兩年秦氏終於迎來了大刀闊斧的改革,收縮之前撒的太長的戰線,出售了幾個項目包袱,對於國內蓬勃發展的新興產業繼續加碼投資,再加上原來的優勢產業表現強勁,這一年秦氏股價也在秦淵上馬之後止跌回升,更是在近段時間創了新高,秦氏轉危為安,並在秦淵帶領下跨入迅猛發展期,A市一半的樓盤是秦氏旗下地產公司開發,A市到處是秦氏旗下的酒店百貨商店。

而據說秦淵從美國帶回來一幫精英手下,這幫精英不隸屬於秦氏,不聽從秦氏其他高層調遣,而只聽命於秦淵一人,非常神秘。

秦淵締造的神話永遠超過人們的想像。

他做了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的事。

就在半年前,這個被財經雜誌稱讚具有鋼鐵意志的男人,用自己的鐵腕,將自己的父親兄弟推下了秦氏舞台,將秦氏王國完全收入囊中。

長江後浪推前浪,秦文桐一世精明謹慎,想必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最後栽在這個他最不寵愛的兒子手上。

所謂養虎為患,大概說的就是秦淵這樣的可怕男人。

據說在秦氏股價慘遭滑鐵盧的那一年,秦氏的股票一直悄無聲息地被一股神秘資金慢慢吸納,手法非常老到,秦文桐雖然稍有覺察,可是憑藉自己在秦氏的股份還有幾個兒子把持的股份,倒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半年前,當秦淵拿着一份收購方案擺在秦文桐面前時,老爺子才如夢初醒,而此時,木已成舟,同意收購或者不同意收購,秦氏都已是秦淵的了。

秦文桐深藏心中的夢魘終於成真,當年默許幾個兒子把秦淵趕出國內,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也是,老奸巨猾如他也看不透這個兒子,為了維護幾個兒子間的平衡,他只好將他放逐海外,一來是防他,二來,也是好好觀察他。

他以為在把秦淵調回國內,分他他要求的公司股份,已經是他作為父親最大的慷慨,卻不想,這個可怕的兒子居然有如此大的野心,他想要整個秦氏。

本來有公司拿着暗中吸納的秦氏股份宣佈要收購秦氏時,秦文桐只是哈哈大笑,完全當成一個笑話,要知道,秦氏的股份有半數以上拿捏在他和幾個兒子手上,他自己有20%的股份,老二秦城8%,老五秦牧7.7%,秦淵8%,秦凱6%,再加上幾個大股東把持的25%的股份,秦氏易主,簡直不可能。

但當秦淵告訴父親這家公司的背後老闆就是自己,手上除了自己這些年命手下吸納的25%的股份,秦牧在澳門賭輸偷偷出賣轉而被他買下的股份,再加上兩大股東出賣的15%,他已經擁有秦氏50%以上的股份,秦文桐再也笑不出來了。

秦淵明確告訴父親,他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同意秦氏被收購,從此易名,秦氏帝國從此成為過去,並且他不保證自己那幾位從小嬌生慣養的兄弟姐妹將來的處境;要麼同意出賣自己名下的20%的股份,秦氏依舊是秦氏,而他保證,幾個兄弟在秦氏繼續擁有一席之地,手上也能有一定比例的公司股份,父親可以與自己的幾位夫人安享晚年,生活與過去不會有兩樣。

秦淵對父親的逼宮成功了,他比誰都了解秦文桐,知道他把父輩留下的秦氏看得太重太重,他不會接受得了秦氏招牌一夜坍塌,而結果也如他所料,秦文桐在經過一番痛苦掙扎之後,最終同意將自己手上的股份交出,換得秦氏招牌的留存,還有其他幾個兒女的太平生活。

就這樣,秦淵贏了,在人生三十歲的時候,完完全全站在秦氏頂端,他讓父親被迫退休養花,讓同父異母的兄弟遠走海外,他以一種秦文桐想都想不到的殘酷手段,將他的輝煌時代終結。

真正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在秦淵完全擁有秦氏之初,外界沒有人知道秦淵這幾年究竟使了什麼手段,他是如何處心積慮拿到秦牧手中的股份,如何說服大股東出售手中的股份,他吸納公司股份的錢又是從何而來,直到秦文桐的得力助手辭職去美國大學任教,秦氏父子兄弟之間沒有硝煙的戰爭才如薄紗一般被輕輕撩開,緩緩露出冰山一角。

原來秦淵那做夜總會小姐的母親是一位中美混血兒,秦淵不同於眾兄弟的出色外貌就遺傳自母親的混血基因,而秦淵那富甲一方的外公,也在多年後找到自己的女兒外孫,並在最後,留給秦淵一筆數目不小的遺產,其中大部分是位於波士頓的房產,而彼時正在美國讀大學的秦淵,在美國房地產泡沫最大的時分,將這些房產高價變賣為最初的本金,又憑藉精準的眼光,在華爾街牛刀小試后,幾乎將手上的錢翻了幾番,而這筆錢,最終幫助秦淵成就了旁人根本無法想像的霸業。

他做到了,以一種旁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方式做到了,而低估自己的這個孩子,是秦文桐驕傲一生最大的錯誤,而生下他,也可能是他這一生做的最有成就的事。

沒有人能了解秦家老爺子在夕陽之年的心境,人們只知道,他侍弄的花嬌艷蓬勃,在這個春夏交替之季,開得紅紅火火。

丁冬百感交集地看完篇幅很長的報道,等關上電腦時,時鐘已經指向深夜十一點,她的頭早就疼痛抗議,於是站了起來,到廚房倒了一杯牛奶,然後進麥麥房間,把小傢伙裸露在外的手腳放回被子裏面,爾後拿着牛奶站在窗前。

她的心依舊不平靜。

在這個凄清的深夜,她想的都是秦淵那晚看着她時的可怕眼神,她還記得當時目光與他相觸的那一刻心顫的感覺,那眼神里的溫度接近冰點,讓她幾乎寸步難移。

她望着寂靜的窗外,腦中莫名地浮起了那個男人的眼睛,那麼冰冷地望着她。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有這樣的男人,他冷酷無情,年少時的被忽略令他湮滅了內心親情的火種,他踏着父親兄弟們的骨血,站在家族最高點上神詆般睥睨眾生。

令人不寒而慄的男人。

丁冬喝了一口牛奶,想起了那塊手帕,不禁搖頭失笑。

那樣厲害可怕的男人,卻在深夜向陌生女人遞來一塊手帕,也許他不是一個好人,但確實是個紳士。

她喝着牛奶,重重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起床打仗一樣把麥麥送到幼兒園,還沒到到報社,攝影樓電話打了過來:「你好丁小姐,您上個月在丁冬們店裏訂了婚紗照套餐,您看看這個月是否有空,抽個周末和先生過來拍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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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說好的,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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