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守著你，守著屬於你的陽光(1)
第20章守著你，守著屬於你的陽光(1)
傳說，因為地球是圓的，
所以，繞一圈兩個人還是會相遇。
這一次，我信了，
因為我又遇見了你……
天空的顏色漸漸由一片艷麗的紅色變為深邃的暗藍，幾顆明亮的星星探出了腦袋，俏皮地眨巴著眼睛，俯視著世界。
我靜靜地站在窗前，回想起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心臟「怦怦」地跳得很快。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會管住任性的自己，不會貿然闖進老師的辦公室拿回那封信……
重新寫一封不就好了！
我懊惱地抬起手來，敲了敲腦袋。
雖然有李曜行、林西樹和寶妮的安慰，可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我還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愧疚。
我抬手摸了摸臉頰，臉頰還帶著滾燙的溫度。
銀白的月光鋪滿了整個屋子，我踩著那晶瑩的光暈，竟感到一陣陣發涼。
雖然他們都告訴我不要擔心，可是有什麼解決方法呢？
到辦公室去偷東西……
這件事情的後果，無論怎麼看，都是非常嚴重的啊。
我皺起眉頭，深深為自己當初衝動的行為後悔。
我並不想因為我的關係，讓任何人面對那些無法忍受的流言蜚語……
思緒越來越亂，看著窗外寂靜的天空和漫天的繁星，我心煩不已，索性走回去，窩在床上蒙頭大睡，企圖逃避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睡前，我的腦海里浮現出林西樹溫柔的笑容。
整個夜晚，竟然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夢境打擾，我睡得格外香甜。
難道是因為林西樹？
早晨，我迅速地收拾好自己，吃完早餐，飛快地向學校奔去。
不知道那件事情有了怎樣的發展，林西樹和李曜行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可一切似乎並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清晨的校園格外美好，有在操場上散步的同學和老師，還有肩並肩行走的情侶。
我屏住呼吸走進教室，那一瞬間，原本正在討論著什麼的同學們將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在兩秒鐘莫名其妙的寂靜后，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似乎……並沒有哪裡不對勁。
我豎起耳朵聽著大家討論的事情，大多都是八卦，並沒有人再去議論辦公室丟了東西的問題。
難道昨天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場噩夢嗎？
我坐在座位上費勁地思考著，卻始終得不到一個答案，不安感卻越來越濃，彷彿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一樣。
在上課鈴聲響起之前，李曜行和林西樹相繼來到了教室，兩個人安然無恙，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終於，我忍不住向一旁的李曜行發問：「喂，你沒事吧？」
「我？我能有什麼事……」李曜行對我的話十分不解，慢吞吞地回答道。
「那個……昨天發生的事情啊。」我提醒他，「老師沒有給你們什麼嚴厲的懲罰吧？我擔心了整整一個晚上！」
李曜行突然沉默了。
他彷彿是在逃避我的目光，直直地盯著一個角落。
不安像藤蔓一樣將我的心緊緊纏繞，我顧不得是早讀課時間，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你和林西樹……有沒有受到什麼懲罰？」
我的手難以控制地顫抖著，說話的聲音也異常沙啞。
雖然大家都勸過我，不要擔心，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
可是……怎麼可能……
李曜行沉默的臉在我眼前不斷地放大，他將頭轉過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的手無力地垂下。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行，我一定要和老師說清楚事情的真相，並去請求老師的原諒！
剛下定了這樣的決心，就突然聽到李曜行在我耳邊輕聲說：「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我愣在那裡。
那一瞬間，我幾乎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什麼也沒有發生？
他的意思是沒有任何人受到懲罰嗎？
這怎麼可能？
我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指的是……」
李曜行點了點頭：「我和林西樹都沒有受到懲罰，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
我驚異地盯著李曜行，想從他眼中看出說謊的痕迹，卻又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
一秒，兩秒……
很長時間過去了，我們就這樣執拗地對視著，誰也沒有將視線移開。
基於我們長時間的相處和深深的了解，我知道，敢這樣同我對視，李曜行一定是沒有說謊。
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那種石頭落地的感覺，讓我忍不住想放聲大笑。
李曜行看著我忍俊不禁的表情也露出一絲微笑來：「真的什麼事情也沒有，你不要再擔心了。」
我重重地點頭。
可我還是對這件事充滿好奇，忍不住問道：「老師怎麼突然這麼好說話了？」
李曜行彷彿有點猶豫，可思索了半晌后終於吞吞吐吐地說：「最後……還是林西樹……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承擔下來了……」
我心中一驚，喜悅消失不見。
是林西樹……
可為什麼李曜行對我說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見我的表情急劇變化，李曜行連忙解釋道：「米妮，你不要擔心啦，老師說林西樹的態度還是很好的，答應他，這件事情可以替他保密，不過懲罰還是有的……」
說到這裡他像是故意拉長了聲音。
我急切地望著他。
「罰他打掃辦公室一個月！還要寫檢討！」李曜行大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這下你不用擔心了吧！」
如果說我還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喜訊存在懷疑的話，那麼當老師站在講台上輕聲對我們宣布「辦公室失竊案件已經到此結束，希望同學們引以為戒，以後也不要再討論了」時，我欣喜若狂地轉過頭去，望著身後的林西樹。
可是……
他的反應似乎有些不對勁。
通常我回過頭，他都會敏銳地發覺，並且對我輕輕地揚起嘴角。
可今天，我遲遲沒有感受到他的目光。
我發現，他的眉頭竟然是微微皺起的。
他沒有看我，卻正出神地望著前方的寶妮，欲言又止，眼中閃爍著哀傷的光芒。
寶妮像是沒有感受到他的目光一般，坐在前面，漠然地望著一個方向，目光有些空洞，臉色比平日蒼白一些。
這一切讓我感到不安，雖然老師宣布了這樣一個好消息，可我有預感，會有什麼事情再次發生。
我因為這樣的預感而魂不守舍，李曜行同我說話的時候，我也只是強打起精神來，有一句沒一句地回著。
午休的時間，當我捧著便當盒想找一個地方安靜地享用我美味的午餐時，一對熟悉的身影闖進了我的視線。
我的手指頓時變得僵硬，死死地按住便當盒。
是寶妮和林西樹！
他們肩並肩地走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卻十分有默契地向不遠處花園的方向走去。
不知為什麼，我緊緊地抱著手中的便當盒，鬼使神差地跟在了他們的身後。
正值正午，陽光灼熱滾燙。細密的汗水從我的額頭滲出。我將便當盒輕輕地放在一邊，伸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
我記得林西樹和我說過，他對寶妮已經沒有那種感覺了啊……
可是為什麼今天早晨他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
各種不安的想法將我整個人吞沒，我躡手躡腳地躲在花園邊的一棵樹後面，看著不遠處的那兩個身影。他們坐下了，距離不遠不近，可曖昧的氣氛仍讓我輕輕地皺起了眉。
雖然我知道偷窺的行為不好，可一種奇怪的力量驅使著我向他們靠近……
炎熱的夏日，沒有風，只有聒噪的蟬鳴在耳邊回蕩著。
我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潛伏在花園的花叢後面，不敢大聲喘氣，生怕錯過一個字。
他們沉默著，沒有開口說話。
難道這麼熱的天氣，他們是來這裡曬太陽的？
我有些鬱悶地伸出手遮住頭頂的陽光，一面探出頭望去。因為花枝的遮擋，兩個人的身影在我的視線中若隱若現，不過這個距離，我可以清楚地聽到他們所有的對話。
我望著他們，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掐得很疼。
「很久之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嗎？」寶妮先開口，她的聲音清脆動聽，彷彿周圍的溫度都降下去了許多。
我心中一凜，連忙凝神去聽。
林西樹未置可否，不點頭也不搖頭，更不回答。
寶妮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或許那個時候是我太過任性了吧。」她轉過頭，靜靜地凝視著林西樹，「我曾經很沒禮貌地拒絕了你，我希望你不要介意。『對不起』這三個字，我很早就想說了，只是沒有勇氣罷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融在了空氣之中。
可我從這些看似禮貌的話語中，聽出了讓我窒息的哀傷。那樣的哀傷，帶著已經遠去的回憶，一點點地、潮水般地侵蝕著人們的心。
這些日子，我和寶妮的關係緩和了許多，我甚至已經習慣了我有這樣一個處處替我著想、溫柔細心的姐姐。
可她為什麼會這樣哀傷呢？
是不是還有什麼我所不了解的事情？
正當我這樣想著的時候，突然傳來林西樹的聲音，帶著輕鬆的笑意。
「沒有關係。」他的語氣淡淡的，卻是釋然的，「曾經我是十分介意的，可現在……我真的覺得沒什麼了，所以你也不需要說什麼對不起的話了。」
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看著他們，只覺得這次談話的性質不明，實在讓人懷疑。
過了很久，沒有人再說話。
在陽光的照耀下，我的臉早已經被曬得發紅，卻依然捨不得離開。
空氣中流淌著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曖昧，被我清晰地捕捉到了。
正當我打算換一個陰涼的位置繼續偷窺的時候，寶妮再一次發話了，她說的話，讓我整個人僵在那裡，再也動彈不得。
她的聲音依舊雲淡風輕，卻似乎有著微微的期待：「林西樹，如果現在……我是說如果，讓你在我和米妮之間做選擇，你會選擇誰？」
這樣的問題……
我曾經無數次想問出口，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可此刻，竟然被寶妮這樣輕鬆地說了出來？
我焦灼地等在那裡，希望從林西樹的口中聽到一個讓我欣喜若狂的答案。
可是……
還是沉默。
我幾乎都可以想象到林西樹的表情，是那樣的平靜和漠然。
不知過了多久，絕望一點點侵蝕著我的心。
我露出一個自我安慰的微笑，按了按酸痛的腿，打算起身離開，卻突然聽到了林西樹的聲音——
「米妮那個傢伙實在是笨得可愛。」
寶妮像是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吃驚地盯著他，臉色比剛剛更加蒼白了。
林西樹彷彿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似的，繼續如同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把她當作你了呢，那傢伙逞強，面對一群兇巴巴的高年級學長還嘴硬，要不是我救了她，後果說不定會很糟糕。」
說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竟然笑出了聲。
我們初次見面的情形也浮現在了我的眼前，那時傻傻的我，和一臉冷漠的林西樹，在回憶里，顯得那樣讓人留戀。
寶妮沉默著，認真地聽著，並不發表任何意見。
「她雖然有點傻傻的，但做的很多事情都出乎我的意料，讓我措手不及，就像和我表白的那次，那傢伙的膽子真的是非常大呢……」
林西樹的聲音很輕，每個字卻都重重地砸在我的心口。
寶妮卻只是獃滯地應著。
「她做什麼事都不按常理出牌，偏偏有時候很認真，又很愛害羞。」
「嗯。」
「她迷迷糊糊的，真的什麼都很喜歡當真呢……」
「嗯。」寶妮的聲音開始有些含糊。
「還有……」林西樹頓了頓，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我很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非常的……開心。」
我依舊以那個尷尬的姿勢藏在花叢的後面，可在聽到這些話后，我再也感受不到夏日的炎熱和此時的疲憊了。
感覺不到，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唯一能感覺得到的是，林西樹在講述這一切的時候，笑意和寵溺不經意地流露出來。
我遠遠地望著他，真的好想伸手去觸摸他漆黑的頭髮。
「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卻又很熟悉。」林西樹突然站起身來，嚇得我連忙向後挪動了幾步，「那個笨蛋是個愛哭鬼，我卻因為她掉眼淚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呢。」
隱隱約約，我能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最美好的事情一般。
往日相處的一幕幕浮現在了眼前，我的嘴角微微地抽動著，想叫出他的名字，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寶妮安靜地坐在那裡，垂著頭，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久，她也緩緩地站了起來，走到了林西樹的身旁。
她抬起頭來，凝視了他好久，最終也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你不需要回答了，我已經明白了。」說著，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如果米妮聽到你說這些，她一定會十分開心吧。」
說完，她迅速地收回了目光，轉身離開了，沒有一絲留戀。
只剩林西樹一個人站在那裡。
他望著蔚藍的天空，良久，也邁開步子，離開了。
四周空無一人。
蹲了好久的我渾身酸痛，終於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獃獃地望著林西樹消失的那個方向，卻一點也不感到疲憊。
一種奇妙的感覺將我包裹。
接下來的日子裡，生活比我想象的要幸福得多。
寶妮已經完全融入了我的生活，我經常帶她去我家吃飯，也帶她走遍了這個小小的城市。
寶妮還是那樣溫柔地照顧我，很多事情都幫我想得十分周到，儼然一個模範姐姐。
只不過很多時候，她都會對著一個方向久久地出神，我總是叫了很多次，她才回過神來。
而不知為何，周圍同學的目光會經常落在她的身上，那種異樣的眼神讓我心中無比難受。
而每次我試圖上前去質問那些傢伙為什麼這樣對待寶妮的時候，寶妮總是拉住我，笑著說是我多心了。
雖然心中還是存有懷疑，可是太過幸福的生活讓我忽略了這種懷疑和不安。
我總認為她有這樣的情緒是因為那天林西樹的回答，所以和她相處的時候總覺得心有愧疚，於是花更多的時間同她在一起玩耍，她臉上的笑容也比往常多了許多。
林西樹也走入了我的生活。
我的身邊會經常出現他的身影，午休的時候他會同我一起吃飯，有時放學也會送我回家。
李曜行那個傢伙剛開始對林西樹還是非常不滿，可後來漸漸地熟悉，竟然也會和他聊天，並且有說有笑。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生活美好得有些不真實，像那些飄浮在天空的泡泡一樣，很有可能一碰就碎。
可儘管如此，我還是十分珍惜地度過每一天，並為了即將到來的運動會準備著，無論如何，答應了綺雅參加一千五百米長跑，我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時光溜走的速度讓人瞠目結舌，很快到了運動會的那天，我起得很早，走出房間的時候，卻發現爸爸已經做好了早餐在餐桌前笑眯眯地望著我。
「米妮，運動會要加油。」已經知道我要跑一千五百米的爸爸伸出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給我加油鼓勁。
「我一定會的！」看著爸爸滿是笑意的臉龐，我的信心翻倍，幾乎覺得自己有可能一舉奪冠。
其實無論是不是第一名都不重要，因為林西樹現在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啊……
想到這裡，我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來。
李曜行一如既往地等在我家門前，他看上去比我還要緊張，一直在嘟囔著會不會很累啊，如果累了就不要勉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