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陛下聖明

第九十一章 :陛下聖明

對於朱元璋而言,他萬萬料不到,這案子會是這麼的一波三折,可又在此時此刻突見曙光。

可對於周洪而言,這不啻是晴天霹靂。

他心頭自是不肯相信,於是冷麵道:「是什麼人?鄧千秋,御前……可不要胡言亂語,如若不然……便是欺君大罪。」

朱元璋則是心急,厲聲道:「是何人?」

鄧千秋反而輕鬆下來:「陛下,卑下經過這一兩日的查探,已經尋到了賊蹤,在入詔獄之前,已經命人前去捉拿,所以……應該至多一兩個時辰,這人犯便可押至,所以……懇請陛下,稍安勿躁,現在卑下說什麼,只怕這周千戶也不肯信,只有這真正的欽犯押至他的面前,只怕他才肯干休。」

朱元璋站起來,顯得頗為激動。

不是高有才,不是高有才……

這一次,儀鸞司和拱衛司有了前車之鑒,自是極為謹慎,就是防範這欽犯犯上。

周洪的臉色,已越來越糟糕,卻依舊佇立着,一言不發。

不多時,他們踹開了一處道觀偏殿的破門,而後……便見幾個老道和小道皆是驚魂不定地看着他們。

就在此時,有宦官匆匆入殿,拜下道:「晉王殿下求見,說是……已幫鄧百戶,拿住了欽犯,就在午門。」

朱元璋此時自是沒心思計較周洪的心情,卻道:「所以他才選了高有才,為的就是製造這個假象,即便他偶有得罪了高有才,這高有才也不會為難他。可一旦他事情敗露,便可借高有才,誤導儀鸞司?」

他再次道:「鄧千秋,這便是欽犯?」

這一座曾被元朝欽定為大元興永壽宮的道觀,在沉寂了數年之後,突然變得喧鬧起來。

那周洪聽到這話,猛然的面如死灰,若是鄧千秋沒有拿住欽犯倒也罷了,只要咬死了是高有才,誰也不能說什麼。

興永壽宮靠着秦淮的水門。

周洪:「……」

只是朱元璋免不了問道:「倘若沒有人懷疑高有才呢?」

「什麼?」朱元璋眼眸猛地一張,整個人豁然而起。

朱元璋毫不猶豫道:「將人押上來,趕緊押上來。」

於是他立即帶着人,一窩蜂地沖入了興永壽宮內。

朱元璋端坐着,他微微地眯着眼眸,神色越來越撲簌不定,等他大抵明白了鄧千秋的思路時,又有新的疑雲徘徊在他的心頭。

牛十三卻沒他這雅興,直接一把揪住他頭上的髮髻,怒道:「你娘死了,在我牛十三面前,裝什麼蒜?」

朱元璋倒吸一口氣,一個人……到底得有多可怕,才會心細如髮到這樣的地步。

朱元璋沒忍住瞪他,怒喝道:「放你娘的屁,給朕繼續說。」

鄧千秋一愣,很是無辜地看着他道:「周千戶,這是什麼話?當時我分明給了伱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你還點了頭呢!我以為你已明白了我的意思。何況你是千戶,當然水平比我高得多,怎會看不出這等小伎倆?現在你自己糊塗,卻反而怪起我來?」

老道抬起眼,用一種平靜的眼神瞥了牛十三,道:「國破……家也要亡了。」

那麼……

他只好悻悻然地繼續道:「事情大抵就是如此,他這樣做,目的就是爭取時間。此人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這是他的後手。不過他這等雕蟲小技,怎麼能誤導聖明的陛下和卑下呢?於是卑下就打算將計就計,讓他自己誤認為,我們受到了誤導,而他幕後之人,也自覺得自己高枕無憂,不會急於逃竄。」

朱元璋凝視着鄧千秋道:「為何不是高有才?」

一個快馬,火速地尋到了牛十三,隨即對上了暗號。

另一方面,則是被突然而來的一個錦繡的前程吸引,使他們體內,好像一下子有了充沛的氣力。

鄧千秋繼續道:「一個這樣的人,他做任何事,必然會留有後手。所以卑下深信,此人即便事情敗露,也該是早已想好了栽贓之法。那高有才,就是他要爭取時間,進行栽贓之人。」

鄧千秋瞥了一眼臉色難看至極的周洪,而後迎上朱元璋的目光,認真地道:「回陛下,就是此人,卑下用腦袋擔保。」

鄧千秋表情輕鬆地道:「很簡單,因為卑下只要打聽一下高有才的情況,一切也就瞭然了。據卑下所知,高公公是出了名的急脾氣,他見人不好的地方,就會破口大罵。可這樣的性子,來的快,去的也快。一般情況,也只是罵一通而已,只要沒有深仇大恨,到了第二日,他也就不會記在心上了。」

他有很多兒子,未必每一個人都看重,可對於朱元璋而言,一個老父,最擔心的卻是兒子們不和睦。鄉下的百姓,兄弟不和睦,至多只是爭吵,亦或者老死不相往來。可在這宮闈之中,一旦不睦,是要死人的。

一旁的也該先,頓時像吃了蒼蠅一般,腦袋撇到一邊去。

「陛下,陛下……」

朱元璋皺眉道:「你如何得出這個結論?」

很快,一個老道便被數十個禁衛押入殿中。

實際上,當知道是高有才的時候,聯想到高有才背後的胡妃,甚至可能還有未成年的楚王,就足以讓朱元璋憂心如焚了。

朱元璋一見這面上光潔,仙風道骨的老道,不由得皺眉起來,而後看向鄧千秋道:「鄧千秋,這是何人?」

可若是當真鄧千秋拿住了欽犯……

此處是一片巨大的道觀,只是隨着天下大亂,這道觀早已殘破不堪,平日裏,也極少有人來,可謂門可羅雀。

可此時,牛十三人等,卻已在此潛伏了一日一夜。

「除此之外,卑下還暗中打聽了他在宮內的許多生活習慣,包括了他的住房。他的住房裏,可謂是一塵不染,便是一點的臟污,也極難找到。所有的器具,哪怕最不值錢的,他也統統擺放齊整,更可見他是一個對自己要求極高的人,絕不容許自己身上有絲毫的瑕疵。」

朱元璋皺眉起來:「側寫?」

於是鄧千秋耐心地道:「他平日裏謹慎甚微,可見是個心細如髮之人。即便是在宮中侍候太子,卻還不忘時刻對司禮監和各監的太監們問安和送禮,也由此可見,此人面面俱到。在東窗事發之後,他第一個反應,反而是暴起傷人,可見此人內心堅硬如鐵,絕不是尋常被裹挾的逆賊……」

其中一人,也是老道模樣,卻是面白無須,此時盤膝而坐,神色卻比其他人淡定得多。

朱元璋則越發詳細地打量著此人,面上已是殺氣騰騰。

「正因如此,所以平日裏,他對哪一個太監都恭恭敬敬,可唯獨對高有才,卻是不恭,因而引起了高有才的抱怨。他這麼多年如此,就是為了等待這一日。」

一方面是他們年輕,熬得住。

足足一日一夜,牛十三等人熬紅了眼睛,卻不敢歇息。

另一邊,則有人伴做貨郎,觀察這道觀附近出入的一些路徑。

朱元璋聽得眉頭更深,他細細地打量著鄧千秋,越發覺得這個少年,實在不簡單。

牛十三隻掃視了一眼,便徑直走向了那老道,將刀在他面前揮舞一番,隨即冷笑:「走吧,跟我走一趟,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分析出了什麼?」朱元璋的興趣顯然越發的濃厚了。

鄧千秋頓了頓,又突然對着周洪補上了一句:「我說的是沒有深仇大恨,有深仇大恨的,就不好說了。」

朱元璋的神經既緊張又憂慮。

牛十三抖擻精神,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一下子有了神采。

「就是分析他的性格特徵。」

周洪聽到這裏,勃然大怒道:「你要將計就計,卻為何不早先明示?」

周洪緊緊抿著唇,深呼吸,他還是理智的,當着陛下的面,總算壓住了一肚子的火氣。

「統統拿下,一個都不要放過。」牛十三拔刀,顯得神采奕奕,除了他的夥伴,在行動之前,他還找了當初五城兵馬司的老同僚,讓他們帶着一些人,在外圍警戒。

…………

老道雖有些狼狽,可面上很平靜,事到臨頭,他沒有朝朱元璋行大禮,雖是披頭散髮,卻依舊保持着最後一點體面。

鄧千秋立即道:「沒有人懷疑高有才,那麼可以栽贓的對象就更多了,比如也該先……」

…………

在這附近的茶館里,牛十三專門負責清點自這道觀里出入的車馬。

鄧千秋昂然道:「請陛下,立即欽審。」

鄧千秋道:「因為卑下一直在對金四這個人進行側寫。」

「帶走,帶走,火速帶走,立即送午門,送午門去,鄧百戶在等著呢。」

鄧千秋汗顏,這老兄真難伺候啊。

自然,也少不得有人暗中打聽這道觀之中幾個道人的行蹤。

周洪的臉色可謂難看到了幾點。

直到……

鄧千秋樂呵呵地笑道:「陛下聖明,卑下能得遇明主,實在萬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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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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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太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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