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司馬遷眼中的當代史(11)

19.司馬遷眼中的當代史(11)

不僅如此,當以游牧民為核心的權力體進入中國及以農耕·定居生活者占多數的如西亞等地域,並於該地建立政權或國家后,甚至經常對當地居民進行類似十進位法的組織化行動。***

左、中、右三大分割體制,也在歷史上廣泛地受到確認。尤其是以蒙古高原為根據地或是至少以該處為起源地之游牧國家,幾乎毫無例外地都採用中央及左右兩翼的體制。

例如在約公元2世紀後半期,匈奴帝國體制出現根本性鬆動、接著到達崩壞狀況后,取而代之並將匈奴舊疆域都納入支配的就是在匈奴帝國草創時期曾被打倒並吸收的東胡後裔——鮮卑王檀石槐。在其被各色傳說妝點出符合英雄般的動亂生涯末期,他採用了將該疆域分為東、中、西三部分,自己立於其上號施令的結構。

然而在歷史上,最明顯的例子是蒙古帝國。13世紀初期,開創者成吉思汗將建立於蒙古高原的最初期國家,無條件地分為中央及左、右翼,此外,後代的準噶爾游牧王國之名稱,就是以左翼為基礎轉變成準噶爾。因為這是在由瓦剌等集團組成之鬆動聯盟中的「左翼」。在蒙古帝國擴大展成世界帝國后,這也成為所有的模型。

統率廣闊龐大帝國之宗主國元朝當然也在位於西北歐亞的欽察汗國、西亞的伊兒汗國及中亞的察合台汗國等各自確立穩固的政治權力體后,使用左、中、右三極結構將其完全地連結。

理所當然地,繼承蒙古帝國傳統及記憶的后蒙古時代歐亞各地政權,也深深地受到其影響。

回過頭來說,關於(一)十進位法組織、(二)三極結構,在較匈奴國家更早的斯基泰王國又是如何呢?很遺憾地並沒有留下相關記錄。若是如此,現在不得不認為關於(一)及(二)應該是匈奴的獨創並成為原型,而被後期出現的游牧型各國家承襲沿用。

然而,關於剩下的(三)聯盟、混合型國家這一點,理所當然地是斯基泰王國以來的傳統。不僅如此,在生活形態、游牧文化、戰鬥技術等方面,都可以有匈奴國家中看到斯基泰的影響廣泛且深刻地存在。

在此會變成重複先前的敘述而深感惶恐,但所謂的匈奴,再怎麼說都是國家的名稱,絕對不是民族或人種的稱呼(拙著《大蒙古的世界——陸與海的龐大帝國》《大モンゴルの世界——陸と海の巨大帝國》角川亞書,1992年,40-41頁)。關於這點,因為怕會再度產生誤解,故特意重複說明。

游牧國家中的聯盟組織及多人種混合這兩個面向,實際上可說是幾乎必然存在之事。只能說假設「純游牧民族國家」等存在這件事本身就是背離現實、背離歷史。辭彙及思考方式都是毫無道理。

在秦帝國崩解后,在冒頓一代就一舉完成的這個國家之樣貌,成為之後約400年匈奴國家的原型,而且就如同已經說明過般,其影響不僅如此,也在之後長達2000年期間成為游牧國家的源流。

人們常說之後2000年的中國帝國之骨架,是由秦朝確立。這雖然不是錯誤的想法,但卻不確實。

至少也該想到由匈奴帝國建立的游牧國家基本形態,也幾乎就在同一時期被確立。更進一步地,在其後的歷史展開中,也可看到在這兩種國家形態相互交錯出現中,中華及草原共同創造出新的形態,這一點當然也該被提及。

這兩種國家形態在之後的歐亞世界中,成為屈指可數的巨大潮流。且該說不論哪一個,幾乎相同地成為不可忽視且跨越時代的「歷史現象」。

即使如此,更有趣的是不論哪一個都以秦帝國的出現及瓦解之變動作為契機,且跨越草原及中華之框架在同時期出現,互相糾結而展。歷史就是在自然演變及必然的相互交錯中生,最後藉由定格在某處的事態中而成為無可否認的歷史事實。

回過頭來說,關於成為龐大歷史展開切點的公元前210年開始到公元前200年這約10年期間,將空間及時間以中華本土及垓下之戰(亦即公元前202年楚漢攻防的英雄項羽戰死,決定兩者勝負的知名戰役)切開,若從這個角度來看,就算是有人將看似繼承秦朝而出現的漢朝,視作是立即就成立了一個明確、鞏固的大帝國而將以謳歌,或者也是莫可奈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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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民的世界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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