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希羅多德說故事(5)

5.希羅多德說故事(5)

不論是哪一個人種或職業,「斯基泰人」這個詞可說是各個集團、地域及人們都將其當做自己意識到所屬的最大政治、社會單位,亦即國家的名稱。***這就是關鍵所在。

從以前到現在,一般都毫不在乎地將這個「集團」稱為「民族」。而且還將這個極度輕率地使用的「民族」與帶有現代相對沉重現實的「民族」放在對稱位置上,經常輕易地就以相同方式看待並且進行論述。更直接說,至今關於歷史上「民族」及「國家」之討論都太過輕率。

換句話說,人類原本就是以辭彙進行思考。即使是抽象的概念,幾乎也都是以辭彙作為媒介在腦中進行思考。關於過去與現在的事及事物,也是以「用詞」、「單字」進行區分及判別。

但一旦以相同「辭彙」被命名、被表現后,早就再也幾乎不會意識到一開始選擇辭彙時的不用心、規定概念時的不可靠及曖昧。

這種似是而非的東西,很容易就會被當做是可能曾生過相同事物,或是儘管事實上具有不確定性且輪廓也模糊,但卻成為人們口中話題並在重複傳述之間就變成「常識」、「定論」,最後被拿來與現今非常明確的事物相提並論。

於是非常不幸的誤解及雄偉的假說就誕生了,並且被不斷地擴大再衍生。從19世紀開始,驅動許多人的歷史理論及歷史哲學論,在其間可看到「民族」一詞的亂用,就是前述說明的展現。

斯基泰正可成為該形態的反證。總之,因為是被當做「國家」的名稱,故也可說是「希臘系斯基泰人」。斯基泰雖然是以游牧民為核心所形成的「國家」,但卻不是以斯基泰「民族」為單位的游牧民族國家。此外,就算說是「游牧國家」,但在世界史上由單一游牧民集團所形成可被稱為「國家」之案例是相當稀少的,作為其開端的斯基泰是個集合各式各樣、種類眾多人類集團的聯合團體,總之這個「聯合」的本身才是其存在的關鍵,這一點在此也要重申。

正因如此,當約束、聯合的關節開始出現鬆動時,毫無疑問地這種聯合集團就會立即煙消雲散。歷史上游牧國家經常是輕易地連結、輕易地瓦解之原因,也就在此。而游牧國家的強項及弱點,也都在此。堅強及脆弱,是互為表裡之物。這種宿命,從一開始就深深地潛伏著。這一點,請務必先記在腦中。接下來的論述,此事會成為跨越時代及事例的主題之一暗藏其中。

國家形態的二大源流

關於斯基泰,接著還有幾點要進行說明。先,由斯基泰所構成的歷史記述表面看來,就算僅有一點點,但至少是關於度登場的西北歐亞區域及在該地生的大時代形勢。

若探尋斯基泰的起源,較「斯基泰-波斯戰役」更早之前,可能是在公元前7至8世紀間,就已經從東方來到窩瓦河流域。大概是從中亞方面過來的吧!

在中亞地域,住著被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波斯人」統稱為「塞種人(saka)」的伊朗系人。雖然並非是嚴謹的討論,但據說在漢文文獻中可看到的「塞」就是指這些人。

「斯基泰」這個來自希臘語的稱呼,必須要與「塞種人」做連貫的思考。這兩個辭彙的基本要素是共通的。在中亞地帶讓騎乘技術揚光大的伊朗系游牧民,其中一部分從裏海開始往黑海北岸地區移動的群體,就是被稱為「斯基泰」。

他們將原本居住於此的西美利亞人(cimmerians)(關於這一點的詳細內容目前已無法得知。終究只能仰賴希羅多德記述的「斯基泰開國傳說」)驅離,並且形成「斯基泰國家」。大流士的遠征,反而只是讓其強大的斯基泰得到一舉「名滿天下」的機會而已。

之後,在經過前述「南北對峙」(是否能夠將這個稱為「冷戰」,因為沒有足夠的歷史資料故無從判斷)的200多年後,亞歷山大出現在馬其頓(macedonia)。可被稱為「歷史構造的轉換期」之一的公元前4世紀左右,應該是曾經強盛一時的「斯基泰聯合體」似乎也漸趨衰退。南邊敵人阿契美尼德王朝的衰退是更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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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民的世界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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