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帶回家,萬更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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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光景,太陽光斜斜灑落在院子裏,昏黃的光線讓人有些疲憊。秀秀愜意地伸了伸懶腰。香氣冷凝入碟中,有粉蝶停歇在碟沿輕輕啄食。秀秀正調好了花汁塗指甲,趙離朱坐在一旁和她說話。

「你那院子裏的花,真心開得不錯,肥水養出的花,就是比別處鮮艷。」秀秀拿着小刷子,神情慵懶地塗指甲油,塗好一隻,小嘴輕輕吹了吹。離朱坐在她身側,看她在那兒搗鼓,鬢邊的發靜靜垂在身側,偶爾被風撩起,很是優雅動人。

「美人兒的手,就是不塗也嬌艷。」離朱執起她的手,看了看摸了摸,正想親一親,望了一眼秀秀不善的表情,悻悻作罷。

「塗上處女指甲油,為通向西方極樂世界之用……」秀秀斜了眼睛瞟他,抽回自己的手。這男人簡直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戀人的妹妹不可以調戲么!

「……,你還真是……」這樣的秀秀,此乃真性情!

「我還真是什麼?女為悅己者容,女兒家愛漂亮,我不覺得這有什麼錯。」秀秀又淡淡瞟了他一眼,換另外一隻手。裙角隨風微微翻擺,纖細的身姿在衣袂中現出美好的弧線,離朱不敢直視。

秀秀眼角微光瞟見他諱莫如深的表情,嘴角微動。不知道哪個說的:世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秀秀骨子裏還是認定自己是個美人的,只是從來不懂得經營這種美。

「你本來就很美了。」離朱認真讚美她。秀秀的美,是未經雕飾的璞玉之美。

「你真的也這麼認為么?」秀秀嘴角微微翹了翹,胡律雖然沒有說過誇她的話,但是隱隱可以看得出,他還是想誇她的。趙喻亦沒有誇過她,但是他說過,她這樣很好,其實也是肯定了她的。

這麼想來,自己其實很有一番看頭嘛,不然怎麼如此優秀的三個男人,都或明或暗誇她呢?秀秀心情很好,在心裏甜蜜一笑:「可是我要更美,怎麼辦呢?你幫我塗?」秀秀將小刷子遞給他。

「你還真是不見外,如果胡律知道了,一定會殺了我的。」離朱接過她的刷子,心想:胡律要是知道他和她兩個妹妹都糾纏不清,自己的下場一定很慘吧,其實他的下場已經夠慘了,也不介意更慘一點。

「關狐狸君什麼事啊,」秀秀撇了撇嘴:「見什麼外嘛,我記得你剛剛要親我來着,讓胡律知道這個事,你一定會死的更快一些吧。我們在道上混的,都是朋友,他是不會說什麼的。」秀秀眨了眨眼,很不見外地伸出手。

見離朱抿著唇不說話,秀秀又自言自語道:「其實美甲是一種文化,早在宗教祭祀活動中,人們就開始使用了。塗指甲油這麼美這麼有內涵的事情,你怎麼能不支持一下呢,難道你不希望我做個又美又有內涵的人么?」

其實像她這種有文化的讀書人,應該也算有內涵吧,胡律說她是個土包子這樣的話,她一直記着,就等著哪天來報復他。她努力做個有內涵的人,她一心一意想的,是讓趙喻看到最美的她。

好巧不巧的,她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在向她靠近;好巧不巧的,趙喻正好看到離朱拉着她的手;好巧不巧的,她正用滿腹疑問的眼神望着離朱。這麼一個『鐵三角』的關係鏈牢不可破,秀秀愣在原地不知道反應了。

在趙喻看來,秀秀與離朱這樣默契地相望,這樣的姿勢曖昧至極,一股莫名的火氣直竄上腦門。這脈脈傳情的兩人,氣得他一片怒火中燒,空氣中有些焦灼。

「秀秀,你在做什麼!」原本心平氣和的趙喻,以為秀秀終於原諒他,才約她見面,不想竟是這樣的場面。

秀秀被他一句吼得啞口無言,但是她並沒有立即放開離朱的手,而是拉着他一起跪下,低聲下氣地問:「陛下,您怎麼來了?」就在剛才,她彷彿瞧見趙喻眼底一閃而過的心疼,她想,趙喻也許還是在乎她的,一種報復的快感頓時湧上心頭。

「你讓我來,就是讓我看你和別人談情說愛?」趙喻神情疲憊,像是整宿未睡,一雙戾眼凌厲一掃,掃過離朱的臉,拂袖而去。

秀秀心底閃過一絲心疼,很疼,揪疼!

「怎麼,你們以前認識啊,他好像很氣你?」離朱拉着秀秀起身。

「好像氣你更多一點呢。」秀秀接過他手中的刷子,沒什麼表情地回答。

「管他呢,」離朱擺擺手:「快說,你們以前是不是認識,我記得他剛剛稱呼你為秀秀,稱呼自己為『我』,而不是孤。」離朱亦記得,四哥的寢宮原本掛着一幅丹青,當初沒看清畫的是誰,仔細想想,可不就是秀秀么。

「何止是認識呢,我與他一起生活了七年!」秀秀聲嘶力竭道,兩眼無神地望着前方,神情無力又無奈。

「難怪了……」離朱沉吟道,四哥剛回來那會兒,整日像丟了魂一般,這幾年才慢慢好了,前些日子,老毛病又犯了,他以為四哥只是對她一時新奇,沒想到竟是早就藏在心裏的。

這樣的秀秀,任是誰,都想藏起來的吧。可是這樣的秀秀,四哥又怎麼忍心將她拉進後宮那深深的牢籠?

「你這把匕首不錯,切切花瓣,修修指甲什麼的,實在太可惜了。」離朱一邊把玩著刀,一邊可惜道。是有些可惜了,看秀秀的神情,也一定很喜歡四哥的吧,這樣的兩人,緣分這東西……

「誰說我是切花瓣修指甲用的,我這把,可是防色狼專用的。」秀秀媚眼一眨,纖長的眼睫撲閃,眸中沉蘊著一片繁花,極致妖嬈。

「也對,這麼好一姑娘,不知道有多少色狼盯着,以後可得要跟緊了哥哥我。」離朱笑道。這樣的秀秀,很讓人驚艷,又很讓人心疼。

秀秀湊近他一些,拉過他的手,眸中醞釀了晦暗的情緒:「是你將趙喻找來的吧,為什麼?」

離朱搖了搖頭:「沒什麼,我以為他喜歡你啊,就帶他來看看你。」若是早知道他們有情……

「離朱王爺,你知道我找你來,原本是做什麼的嗎?」秀秀兩眼無神地盯着他:「其實我是想將你打暈了,扔到亂葬崗去的。」說完哈哈一笑。

「真的么,我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你可真捨得。」離朱曖昧一笑。

秀秀突然站起身,好想,好想,好想摔東西!她忍得好無奈好傷心!可是她死命忍住了。如果這麼點小事都忍不住,將來若是發生了更大的事,她又怎麼忍得下去呢?

「對了,你身上是什麼香,我怎麼從來沒聞過?」離朱在她身前嗅了嗅。

秀秀推開他,吸了口氣,淡淡道:「你當然沒聞過,我從小就用豹子奶沐浴,為此不知害死了多少頭豹子。你聞到的味道,大概是些奶香味。當然了,還有我特製的香。怎麼,你也感興趣?要不給你也來點?」她眨了眨眼,思緒飄到了別處。

「別,我只喜歡你身上的味道。」離朱閉了閉眼。

……

「你說你老娘要見我,她為什麼要見我?」兩人一番玩笑話過後,回歸正題。

離朱笑笑:「我老娘說想要一個乾女兒,她覺得你不錯。」

秀秀亦笑笑,雖然趙喻橫插一腳,將情緒微微打亂了一些,但仍然阻不斷她求真相的熱情。

離朱王爺的生母,如今的太后,秀秀亦是早有耳聞,那是趙喻最在乎的女人之一。趙喻的生母死得早,他從小在離朱王爺的生母慧欣娘娘懷中長大。趙喻是個心懷感恩的人,因為感激,所以才保住了離朱王爺吧。

慧欣太後年輕時亦是個狠角色,後宮的那一派爭鬥,真假對錯且不論,就說她一個女人,在那詭譎的後宮中能護得了離朱王爺和趙喻兩人,就很難得。聽聞離朱王爺與太后的關係並不好,太后此番要見她,又是為何?絕不只是離朱王爺說的,只想認個乾女兒吧,怕是早已知曉趙喻的心思,如此一來,她和趙喻,就真的沒有可能了吧。

秀秀微微笑着,笑得有些凄苦,所有人都知曉的答案,她還這樣自欺欺人啊!

那一晚,秀秀隨離朱王爺去見慧欣太后,原本以為要發生點什麼,卻什麼也不曾發生。後宮之人心思太深,她猜不到,亦或是她想太多了吧。

……

秀秀近來有些無聊,胡律出遠門查案子了,不在帝都,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原本離朱王爺是和胡律一起的,趙喻突然改變了主意,說離朱王爺不務正業,還專搶別人的功勞,就打發他收稅去了。

秀秀想起當時離朱王爺一張氣得發綠的臉,自己也火冒三丈,那日離朱王爺離開前跟她說了什麼來着?

離朱王爺說:「秀秀,你其實是在利用我對不對?他這幾日惱羞成怒,動不動就發火,還是沖我發火,可見那天你傷他多深?」

秀秀當時肺都要氣炸了,這該死的,還把責任推給她,那天明明就是他將趙喻找去的!她踹了他一腳,怒不可遏:「你就這般篤定我是在利用你?趙離朱,你給我滾出去!交友不慎!」然後狠狠揍了他一拳,又狠狠踢他一腳,將他踢出了門外。

「別這樣,秀秀,我也是一時氣暈了,才這樣口不擇言,秀秀我錯了,你原諒我啊,我錯了秀秀。」離朱一邊求饒,還一邊向門內擠,秀秀將門稍微敞開一條縫,就瞧見離朱探進半一顆腦袋,笑嘻嘻地問:「秀秀,你原諒我了?」

秀秀邪惡地一挑眉:「你腦袋被門擠了?」說罷狠狠關上了門。

秀秀聽見門外哀嚎一聲,又聽到離朱憤怒的叫罵聲:「秀秀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爺毀容了一輩子可就賴上你了。」

這次換秀秀惱羞成怒,她隔着門板罵道:「娘的,老子再也不想看見你!」

離朱在門外嚎叫了許久,才憤然離開。秀秀想,他頭上一定被撞了好大一個包。一想到此,秀秀就有些開心,誰讓他那麼質疑自己來着,不過怎麼說來着,他質疑她是一回事,她真的不安好心又是一碼事,那一日他院中相見,便註定了這個遇見的不單純。

院子裏海棠花開得正好,原來時間已過去許久。秀秀下了早朝就回到媚香居,一個人安安心心務起農來,說好了要種花去賣的,剛發了個芽,就被曬死了。原本還指望離朱王爺,看來只有她自己能完成這件事了。

最近朝中沒什麼大事,人員失蹤一案一直沒什麼進展,倒是聽說西北又鬧內亂。風向哪邊吹,人便向哪邊倒,徐徐暖風吹得人好不愜意,歲月靜好,這樣一直走,就是一個盡頭。

秀秀回想往事,大多已然淡忘,而她想起,也不過陰雨綿綿或受胡律欺負,現在胡律不在,天氣又這樣好,她就想不起來了。突然有些想他,有些想見到他,自從入朝為官以後,胡律對她冷淡了許多,不知道什麼原因,心裏竟然有些失落,她竟然真的這麼變態,喜歡上他的欺負了么?

其實胡律很好,只是習慣性將他想的很壞罷了,秀秀自嘲地笑笑。

朝南開的北邊軒窗,已經有好些日子沒關上了,窗台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秀秀沒讓人打掃,灰積了多厚,胡律就走了多久。如此沉積又吹散,就好像那些過往,一路走來很是滄桑。

窗前的銀鈴又在『鐺鐺鐺』地響了,這是胡律幫她掛上去的,清脆的鈴音微微蕩漾,她彷彿又回到了那年桃花雨的蘭亭。無憂無慮的日子總是太短暫,她的小時候還是有憂有慮的,自從認識了趙喻,那一段晦暗的時光,就不復存在了。想在想起來,那真是一段塵封的過往,模糊不清了。

窗台上的白瓷瓶里,又換了一枝新鮮的玫瑰,花蕊上的晨露未乾,想來是剛摘下不久。秀秀原本以為是丫鬟採摘的,後來被告知不是。想必是離朱王爺送的吧,秀秀說他院子裏的花開的不錯,他當時就說要全部採摘來送給她的。他那天傷害了她,心裏一定過意不去吧,所以特意送了花來,求她原諒,秀秀決定先原諒他。

妖冶的紅色握在手中,驚艷又刺目,秀秀想到美人兒手上火紅的蔻丹與嬌艷紅唇,熱情似火的顏色,是女兒家最美的昭顯。

這個世界,誰勾引了誰,誰誤會了誰,誰將誰打敗,只在你怎麼看。當年她喜歡火一樣的紅,因為她覺得那樣的美,足夠妖艷,足夠傾心,足以迷倒任何一個她迷戀的人。胡律叫她小妖精,秀秀說:「我這隻小妖精,絕對不是生來迷惑你。」她沒有迷惑誰,只是迷惑了自己的心。

露珠滴在掌心晶瑩剔透,手中的玫瑰耀眼奪目,秀秀湊近嗅了嗅,遠遠一扔,火紅的顏色劃過一道靚麗的弧線,倒在翠綠叢中,秀秀覺得不解氣,又撿回來,插進花瓶里。

一連十多天,每日清晨睜開眼睛,都會發現窗台上的玫瑰。這寂寞的花,她看着它開放,望着它凋零,然後一片一片,將它撕碎。

沒有人光顧她的窗子,就是有,她也可以一棍子將他敲暈,秀秀想。

秀秀在心裏計算著日子。二十九日,從她收到玫瑰的第一天開始計算,第二十九個清晨,她沒有如期收到玫瑰,心裏黯了黯。

還差一天就圓滿。

男人果真是不可信的,道個歉都這麼沒耐心。可轉念一想,他們有什麼關係呢?怎麼可能因為一句喜歡,就將所有的花摘來送她?這個男人不是別人,還是韻姐的良人,秀秀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壞,簡直壞透了!

這樣悶悶不樂又過了幾天,這天早上,她正半夢半醒,窗戶吱呀一聲響,她從夢中驚醒,以為是哪只不長眼睛的鳥撞在了窗欞上。睜開眼睛,就見胡律**從窗口鑽進來,手中握著一支玫瑰,原來是個下雨天。

晴了那麼多天,他沒有回來,下雨了,他卻回來了。秀秀心裏酸酸的,猛然想到一句話: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都要去接你。她一直心心念念盼着他回來啊,他回來了,她很開心。

胡律望着床榻上撇著嘴不發一言的秀秀,一不小心,踢上了一旁的花瓶,砰的一聲,花瓶碎了,玫瑰花瓣碎了一地。

「喂,踢壞了我的花瓶,可是要賠的!」秀秀從被窩中爬起來嚷道。

胡律打量她半響,微微嘆息,這丫頭倒好,過得挺滋潤,他不在的日子,竟又長圓了幾分。「沒見我全身都濕透了?怎麼也不心疼一下。我都還未回府,就來看你了。不就是個花瓶?我那兒有更好的,你要不要?」胡律理了理衣衫,沉沉地說道。

「真的么?」秀秀望着全身滴水的他,神情有些愉悅。

胡律很自然拿過一條秀秀的浴巾,在身上擦了擦,髮絲上的雨水順着他腮邊留下,更顯出他輪廓的分明,這樣的胡律,也很有看頭。

秀秀咳了咳,接過他手上的浴巾,閑閑開口:「你坐下,我幫你吧。」

聲音是他想念已久的動聽,動作亦是他想念已久的溫柔,人是他想念已久的人,只是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秀秀,我是誰?」胡律抬起頭,不可思議地打量她。

「胡律,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乖乖坐好。」秀秀將他按在椅子上。

秀秀竟真的溫溫柔柔,一五一十幫他擦頭髮來了,宛若家中等待夫婿歸來的嬌弱小妻,其實她的秀秀,很有做嬌妻的潛質,只是她一向沒發覺罷了。

「你好像很喜歡那個花?還用瓶子裝上?」許久的沉默之後,胡律好心情的開口。

「嗯,還行吧,雖然送我花的那個人,曾經傷害過我,但是我已經原諒他了。」秀秀今日心情着實良好,竟和胡律心平氣和說了這麼久的話。

聽秀秀這麼說,胡律也就放心了,一雙炙熱的眸子一眨不眨望着她:「秀秀,你真的原諒我了么?」

秀秀上手自然搭在他肩上,停下動作想了想:「嗯,你嘛……你我還要觀察一點時間,萬一你表現又不好了怎麼辦?不過如果你也能和離朱王爺一樣,天天給我送花,我應該也會原諒你吧。」

胡律眼神黯了黯,還以為她變聰明了,猜到花是他送的,沒想到她想的竟是離朱!「秀秀,離朱王爺有我對你這麼好么?」胡律有些訕訕地開口。

秀秀點點頭,毫不知情,如實回答:「嗯,還好吧。」

「秀秀,不要喜歡上他。」胡律心底失落得無以復加,如果他告訴她花是他送的,她一定不會相信吧,那就這樣吧。

秀秀點點頭:「嗯,我盡量。」

……

秀秀將胡律披散的發擦乾,簡單束著,又拿出一身男裝叫他換上。胡律對秀秀的屋子裏存着男裝不發一問,兩人心知肚明。

「那個,胡律,人員失蹤案有沒有什麼眉目了?」秀秀拉着胡律的袖子,關切地問。

胡律搖搖頭,對於她的貼心微微有些不適應。「秀秀,你關心這個做什麼,你該關心的,是離朱王爺明日什麼時候給你送花,不是么?」胡律有些嘲諷的說道。

秀秀悲憤地搖了搖頭:「別說了,他已經不給我送花很久了,我在想是不是要原諒他。我們先不說他了,呵呵,你一定很累吧,先喝口茶吧,承風哥哥寄過來的哦。」一個『哦』,讓她嘴角彎現可愛的弧度。

胡律有些無可奈何,他對她的縱容沒有底線,她難道不知道么?秀秀不可能莫名其妙對他這麼好,她對他這麼好,一定是有預謀的。

望着秀秀一臉堆出來的笑意,胡律心煩氣躁,真想就這樣甩開她貼上來的手,又怕一不小心打翻茶杯傷着她,真是個不知好歹的丫頭!

從她一開始幫他擦頭髮,到幫他換衣服,再到幫他結髮倒茶,她一定又是有所求吧。

「秀秀,有什麼事,你說吧。」胡律放下茶杯,拉着她在一旁坐下。

秀秀想了想,問道:「既然你什麼都沒有查到,嗯,你好像是這麼說吧?」秀秀瞟了他一眼。

「嗯。」胡律點點頭。

秀秀又接着說道:「既然你什麼都沒有查到,萬一陛下怪罪怎麼辦?像我們這種新手,一開始查不出個什麼也很正常吧,趙喻,嗯,我是說陛下,他一定會原諒你的吧?」

胡律望着秀秀慌張的表情,若有所思了半響,不敢置信地問:「秀秀,你竟然這麼關心我的死活……」

秀秀咳了咳,打斷他的話:「胡說,我怎們可能這麼關心你,我是怕你會連累相府,也連累我。」

「所以,你這麼乖乖地討好我,就是想問我這件事?」胡律似笑非笑地打量她。

秀秀略有些不自在地道:「當然了,你不要自以為是以為我很關心你,其實我巴不得你受罰呢,我只是想讓你給我帶個信,同爹爹和娘親說一聲,下個月我爺爺可能會來看我,你不要想太多。」

胡律甚是寬慰地一笑:「嗯,知道了,就知道你沒這麼好心。」說罷又摸了摸她的頭:「既然爺爺要來,你為什麼不親自回去說呢,娘親一向不信任我,而且,我想要你跟我一起回去。」胡律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

「那,既然你這麼執意邀請我,那我就回娘家看看好了。」秀秀抓着他的袖子,也沒有多想什麼。

胡律:「……」秀秀,我帶你回家……

「走,我們去看看廚房都做了些什麼好吃的,我都餓壞了這些天。」一回到相府,秀秀又變得隨意了,很自然攬過胡律的手臂朝廚房走去。

胡律嘴角微微翹了翹,他的秀秀,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

「娘……」遠遠見着院子裏賞花吃點心的娘親,秀秀甜甜叫了聲。

胡相夫人抬眼微微打量了一下眼前挽着手臂走過來的一對璧人,心裏萌生了一種錯覺:她的兒子和兒媳婦來回來看她了。

搖了搖頭,驅散這樣的念頭,才放下手中的活兒,跟他們打招呼。「嗨,我親愛的律兒還有秀秀,娘親想死你們了。」說完拉下胡律的臉親了親,又抱着秀秀的臉親了親。

「娘,您真不害臊。」胡律說完,狠狠擦了一下被他娘親過的臉。

秀秀頓時有一種和胡律接吻的錯覺,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頭上,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秀秀,你手癢么?」胡律望了一眼身旁的秀秀。

秀秀點了點頭,「啪」的一聲,拍在了胡律臉上。「嗯,你臉上有蚊子,我幫你拍拍。」

胡相夫人:「……」秀秀你真狠。

胡律:「……」秀秀,你敢不敢再狠一點!

「娘,韻姐呢?」秀秀四下張望,沒發現那抹熟悉的影子。胡律出去的這些日子,秀秀也回來過幾次,大多數日子,韻姐都是躲在閨房裏閉門不出,大概是想在成婚之前,多享受幾天待在閨房的日子吧。

「嗯,你韻姐今日去李大人府上會清若姑娘了,清若姑娘前年嫁了人,如今回家省親,你韻姐和她也是好姐妹。聽說那清若姑娘已經是兩個孩子娘親了,可憐你韻姐……」胡相夫人說完,又忍不住掩面低泣。

「娘,我們韻姐又不是普通人,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樣,你擔心那麼多做什麼。倒是眼前有人你該擔心一些了。」秀秀說完瞟了瞟胡律。

「這麼看着我做什麼?」胡律明顯不在狀態,此次他去查案,好不容易有些眉目了,又一下子被人推翻,就像有人存心搗亂不讓他查到似的,不知道爹爹有沒有什麼想法,正想着飯後去找他淡淡,秀秀就這樣一臉不懷好意望着她。

秀秀啊,最讓他無可奈何的人吶。

胡相夫人一臉瞭然道:「嗯,秀秀今年也十六了,碧玉年華,又功成名就,也該嫁人了,不如娘幫你物色一戶好人家,早點成了親生個小寶寶,娘來給你帶?你娘親我最會帶小孩兒了」說罷瞟了一眼眼前的胡律,後者沒什麼表情。「獃子!」胡相夫人暗罵一聲。

「娘,你是想孫子想瘋了吧,胡律都沒娶妻,我急什麼?」秀秀沒成想娘親會這麼說,求助地望着胡律,怎料胡律並不配合。

「我能等到三十再娶,你能等到三十再嫁么?」秀秀腦中迴旋著胡律那天說過的話。

「如若我非要和你一天成親呢?」胡律這麼說了一句。

「胡律,你這是故意拆我的台階么?以後還想不想和我好好交談了?」秀秀甩甩衣袖,走到娘親身邊,求助於身旁的娘親,口不擇言道:「娘,胡律他欺負我,他在外面養了那麼多女人,搞得相府現在入不敷出,你也不管管。」

胡相夫人難以置信地望着胡律:「秀秀說的是真的?」

胡律原本想說:「怎麼可能。」但他看到一旁挑釁的秀秀,心想就算他不承認,她也一定會再找理由,直到他認輸。

好男不跟女斗,何況那人還是秀秀。胡律點了點頭:「好吧,我就是在外面有女人了。」然後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望着秀秀。

秀秀也沒想到胡律會這樣回答,想說點什麼,卻無話可說,心裏噎了噎:「胡律,你這個狐狸精,我再也不想理你了!」說完氣沖沖跑了出去。

秀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生氣,總之很難受,飯也沒吃就回了自己的媚香居,整整半個月沒有理他。

……

「早晨起床,面向太陽,前面是東……」秀秀一面念念有詞,一面扭了扭脖子伸了伸懶腰,許久沒有好好兒活動活動了,昨也做了整晚的噩夢,嚇得她一身冷汗。她向前一步正邁得瀟灑,一陣疾風刮過,一個大蘋果砸中她后腰,讓她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啊!」秀秀大叫一聲,保持前傾的姿勢動也不動了,既威武霸氣,又疼痛難忍。

離朱走進門的時候,以為是一蹲木雕,亦沒有認真去看,就大步流星走進了院子。

「秀秀,秀秀……離朱哥哥回來看你了。」離朱一邊喊一邊找,心想這丫頭又不知跑哪兒鬼混去了,前些日子不是寫過信,讓她今日在家等他的么?

沒見着秀秀,離朱心情低落朝門口走去,一不小心撞倒了什麼,他也顧不上去看,正要踩上去,就聽見蚊子似的哼哼一聲:「趙離朱,你找死是不是!」

「呀,是秀秀你啊,我說是什麼東西呢?」離朱故作驚訝道:「那個,秀秀啊,你是腿抽筋還是腳抽筋呀,怎麼站得跟個稻草人似的,一動不動?」剛一進門,他就覺得門口這『東西』很奇怪很眼熟,但是他想見秀秀的心非常急切,所以就忽略了。現在回想,好像他進門的時候,剛好接收到一個哀怨的眼神呢。

「額,我,被蘋果,砸中了穴道,你快,幫我解開。」秀秀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已經這樣一動不動快一個時辰了,全身酸澀,嗓子都叫啞了。該死的,下次能不能別這麼好心,把所有下人都放回去啊,搞得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受苦受累!

「你這是面部抽筋么,表情這麼嚇人?」離朱沒聽清秀秀說什麼,伸手捏了捏她有些變形的臉,微微嘆息道。

秀秀剜他一眼,心道:離朱王爺,你死定了。

離朱接收到一個可怕的信號,向後退了退,正想着是不是把秀秀放下就跑,就聽見秀秀弱弱地叫他:「離朱王爺,快點幫我解開穴道,我被蘋果砸中了。」

離朱暈了暈:「被蘋果砸中了啊……」這麼巧?他怎麼聽說海外也有人被蘋果砸暈呢?而且那人被砸暈之後,還做了一系列很偉大的事,秀秀會不會也做出一系列很偉大的事呢?她不會,她只會做一系列很暴力的事!

「可是,可是,可是我解開了你,你打我怎麼辦,你知道我一向不欺負女人的。」離朱想着自己剛剛捏了她的臉,又說她是稻草人,還說她抽筋,不論哪一項都是能讓他掉耳朵的呀!

秀秀點了點頭:「嗯,嗯,不,打你,打你,我感謝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打你啊?」

離朱小心翼翼解開了秀秀的穴道,直直盯着她,細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啊,我終於活了。」秀秀揉了揉脖子,癱坐在椅子上,好像無心對付他。

既然無心對付他,離朱也就放心了,只是剛放下的心,隨着一聲:「離朱王爺……」又被吊了起來。一般秀秀這麼叫他,那他就是有危險了,一個字:逃!

還沒逃到門口,就被秀秀抓了回來:「你跑什麼,我又不打你,我只是……」秀秀溫柔地眨了眨眼。

驚悚!離朱被她的眼神嚇到了。「那你還是打我吧。」搞不好是比打更重的懲罰呢。

「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啊。」緊接着是一陣殺豬般的哀嚎。「嗯,輕點,秀秀,你這樣,我會吃不消的。」

求饒無用,秀秀蹂躪的更起興了。「說我是稻草人,我打得你像稻草人,說我抽筋,我打得你抽筋……」

「……」

「……」

直到一句「我累了」,暴力場面才稍稍消停。

離朱摸了摸自己的頭,好幾個大包,心疼地道:「男人的頭,你怎麼可以隨便亂摸呢?那我摸摸你的腰可不可以?」說完就要來摸她的腰。

「摸你個頭啊。」秀秀又一拳揮過去,忍不住就想一榔頭將他敲進地底下。

這麼活動一下筋骨之後,秀秀覺得自己開心多了,就對離朱道:「走,我們去喝酒。」

「嗯,去哪兒?」雖然被她這麼揍了一頓,但是心情還不錯,也很喜歡被她這樣拖着,他今日就是找虐來着。

「去你常去的地方啊。」秀秀輕輕一笑,正好許久找不着人喝酒了,最近她有些不敢『回娘家』,一回家就被逼問婚事,加之最近又和胡律嘔了氣,一個人正無聊。

「那個地方,姑娘家可不能去。」離朱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頭。嘶了一聲,這丫頭手真重,心真狠。

「沒關係,我自有辦法。」秀秀回到房間換了一席白衫,將長長的秀髮束起來,看上去三分英氣七分帥氣。

待她走出來,離朱左右看了看,道:「你這麼,倒是很有幾分英氣。」

秀秀從袖中取出一把摺扇,纖袖一甩,摺扇展開,她秀眉一挑,望着他。

「像這麼,又有幾分妖氣。」離朱搖了搖頭。

「我覺得,在去那個地方之前,我得先帶你去一個地方。」秀秀拽着他的衣袖,將他向前拖。兩人身高有些差距,拖起來很奇怪。

「先去哪兒?」離朱問她。

「醫館。」秀秀回答。

「頭還疼么,要不我給你摸摸。」秀秀很甚溫柔地問。秀秀覺得自己今天可能下手重了些,雖然以前她也這麼揍胡律,但胡律也是被她揍習慣了,也挨得起她的揍。離朱王爺不一樣,他比胡律嬌貴多了,搞不好上告到趙喻那裏,讓她吃不了兜著走。秀秀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太魯莽了。

離朱搖了搖頭:「嗯,好像不是那麼疼了。」其實原本就不那麼疼,但是看到秀秀這麼關心的樣子,忍不住想看看她怎麼關心他,關心到什麼程度,但是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所以這麼輕微地推一推。

秀秀見他這個委屈了卻不說的樣子,越發覺得自己今日過分了,於是更加溫柔地道:「要不我們不去那個地方了,改天吧,我先送你回家。」在秀秀的意識里,沒有送人回家一定是男人送女人這個錯誤認知,只有強大的一方心疼弱小的一方這個好心,上次還送過他一次呢,離朱王爺實在需要保護,於是決定先送他回家,然後一個人喝喝悶酒,一天也就過去了。秀秀覺得自己實在有一顆悔悟的心,憐憫的心,她是個大度的人。

離朱再搖搖頭:「嗯,好像突然就不疼了呢。」在他心裏,秀秀一直是個好人,就是有時候太霸道太固執,有些不敢惹她,秀秀疾惡如仇,如果知道他騙了她,一定會對他更狠的。在他的印象里,秀秀一直奉行的是『沒有最狠,只有更狠』這條真理。他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居然這麼害怕一個小丫頭,而且好像還對這種感覺甘之如飴。他一定是個變態啊!

秀秀:「……」大爺,您是故意裝了讓我心疼的吧。

離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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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貨夫君,今晚上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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