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祈玉被刺殺

祈玉父親是當朝丞相，哥哥是金吾衛上將軍，姐姐也是皇宮裏的貴妃，從小便等同於含着金鑰匙出生，家境闊綽，向來出手大方，頭髮上別着的一根玉簪都能在皇城裏買上好幾間這樣的酒肆，自然不會在乎區區一頓酒錢。

黎衛聞言一揖低頭道：「多謝大人。」

祈玉在桌子旁坐下，嘗了嘗他們點的酒，輕輕抿了一口，很快放下了酒盞：

「味道不錯。」

黎衛看着他用碗喝，並不拘泥，一碗下去臉色如常，便知道祈玉的酒量也不錯。

「大人說笑了，這不過是皇城裏一家普通酒肆，哪裏抵得上大人平常出入的飯館。」

祈玉笑了一笑，沒有說話，這個新來的大人至少在喝酒這件事上與他們倒是親近的很，沒有什麼架子，喝了一會兒，祈玉才看到寧洛還抱着佩劍，背抵在一旁的柱子上，站在那裏看他們喝酒：

黎衛看着她問道：

「你不過來與我們一起喝嗎？」

祈玉聞言也放下了手中的酒碗看向她。

寧洛猶豫了片刻，還是從黎衛手裏接過了酒碗，一飲而盡。

手裏的碗倒扣過來，果然一滴都沒剩下。

黎衛笑着道：「好！」

寧洛這才湊過來，湊到桌邊上與他們一起飲酒。

其中一個捕頭看着祈玉道：「沒想到大人你居然會在這兒和我們一同飲酒。」

酒壯人膽，喝酒喝得多了，心裏想說的話也就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

祈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為什麼沒想到？」

那個捕頭喝得有些多了，腳步都虛浮了起來，臉上也是帶着紅暈：

「說句實話大人還請不要怪罪，聽聞大人在皇城裏風評不是很好，像大人這樣養尊處優的官宦子弟，是不會把我們這些下層人當朋友的。」

他喝多了，可寧洛還清醒著，眾人聞言都不動聲色地望向祈玉，寧洛也是。

祈玉細看臉上也有了紅暈，他今夜也喝了不少，只是不像其他人那麼明顯：

「天底下的人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我出身好了一些，我倒是很敬佩你們這些人，我從前的那些朋友，大多都是酒肉朋友，並非出自真心相交，若我有朝一日失勢，必然又是另外一個樣子，你們若是願意，不妨也認我一個朋友。」

他這話說出來，雖然大家都醉著酒，但心裏聽得卻是十分舒服，醉酒的人一覺得心裏舒服，喝得暢快，便似停不下來一般又要飲酒。

於是一行人就飲到了快要宵禁。

寧洛飲得算少，腳步雖然有些虛浮，但畢竟意識還清醒，有幾個已經醉的不行人事，互相攙扶著離開了。

剩下寧洛，祈玉和黎衛。

寧洛看了一眼倒在桌子上的兩個人，黎衛似乎勉勉強強還能站起來：

「我隨你一道先送大人回丞相府吧。」

「沒事，我一個人也能送他回去。」

寧洛看着黎衛道：「你還是先回去吧，不然嫂子見你一身酒氣又深夜不歸，難免要責罰你。」

寧洛知道黎衛家離丞相府，一個天南一個地北，一來一回要許久，她離得近。

「那好，勞煩你送大人回去。」

寧洛攙著祈玉走。

好在不用她背，祈玉意識還有些清醒，至少知道自己走路。

「大人，這邊。」

算算宵禁的時間就要到了，但他們腳步還算快，應該來得及。

從酒肆回丞相府難免要走幾道偏僻的巷道，祈玉走得東走西歪得，寧洛為了更好地扶着他，只好把佩劍別在了腰間，走着走着她便覺得哪裏不對。

身後不遠處有似有若無的腳步聲，這個時候街上本不該有其他人，更何況聽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斷斷續續，不像是路過他們身後不遠處，倒像是一路悄悄跟在他們身後的。

寧洛走到一個燈火稍微明亮的地方，扶著祈玉靠着牆，湊在他耳邊道：「大人小心。」

隨後便鬆開祈玉，下一瞬便拔出身上的佩劍指向身後：「什麼人鬼鬼祟祟地跟了一路，還不出來！」

前後都有黑衣人，一共四個慢慢朝着他們圍了過來，將寧洛和祈玉圍在了正中間。

寧洛看了看面前又跟着看了看身後，知道他們這身打扮，一定是來者不善。

「這裏可是皇城重地，你們受何人指使，好大的膽子！」

為首的黑衣人朝着他們走近了兩步，寧洛看得他手裏有幾根明晃晃的針，恐怕是什麼毒針一類的暗器。

那黑衣人站在不遠處，眼神冷冰冰地盯着她開口道：

「我們只要祈玉的命，你若想活命，可以離開。」

是來殺祈玉的，一個不成氣候的紈絝子弟罷了，為何會遭殺身之禍，寧洛聞言望了一眼身旁的人，難道是因為他今日接管了大理寺。

不管如何，雖然這人不招人喜歡，但畢竟她現在還是大理寺的捕頭，他就是她的頭兒，再不喜歡也不能丟下。

寧洛手裏握緊了佩劍，面上神色一緊，對方人多又不知道武功底細，她自然不敢掉以輕心，只是望向面前的人意味不明地問道：

「方才你說，我若丟下他走，你們不會攔著對吧？」

暗處的黑衣人點了點頭看向她道：「是。」

寧洛對着面前的黑衣人揚了一揚衣袖，袖子中的白色粉末便立刻揚了出來，狹小的巷道里，他們幾個人的眼前很快便都是一片白霧，白霧裏傳來寧洛異常堅定的聲音：

「想要在我面前殺他，除非先殺了我！」

黑衣人擺了擺手，等煙霧散的差不多了，哪裏還有寧洛和祈玉的半點兒蹤影。

「追不追？」

為首的黑衣人目光深了一深：「自然要追。」

寧洛帶着祈玉一路向南走，丞相府在西南方向，可那些人似乎知道祈玉的身份，也知道他們要往丞相府去，再去丞相府未免危險，寧洛只好把祈玉帶回了自己家。

她家裏只有一個一同住在宅子裏的老婦人和她的孫兒。

「丫頭，怎麼今天這麼晚才回來？」

寧洛敲了敲自家後門，老婦人披上衣服很快來給她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