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霧裏看花，終隔一層

夏驚雷用金不換去阻擋乞顏部，僅僅憑藉金爪的一營人馬顯然不夠。按照探子的估算，傾巢出動的乞顏部秋狩，至少有三萬騎兵，大軍所向不是金爪營區區三千士兵所能抵禦的，任憑金不換再足智多謀，兵力上的差距是鑿鑿事實。

大宋帝國的西北將軍夏驚雷麾下五營一鎮共六部兵馬，這六部兵馬，兩萬五千士兵拱衛著帝國的西北大門。除去金銀銅鐵錫五營馬步混協之外，另有夏驚雷將軍親自統帥的一鎮騎兵。這一萬騎兵是帝國西北軍唯一的全機動兵團。

既然在藏雲縣城看到了夏驚雷的親率的騎兵，顯然西北軍的指揮部已經搬到了藏雲縣城之內。

帝國的西北以天水為大本營，三座大縣呈倒品字形拱衛天水城，藏雲縣則是倒品字形最突出的部位。夏驚雷將西北軍大本營從天水城前置到藏雲縣，顯然是擺出了與乞顏部決一死戰的架勢。

老李繼續說道：「少爺，夏驚雷的五營兵馬已經全部開向三十裏外的樓蘭，暫時由金不換指揮。」

「如何序列？」周易問道。

「一字排開。」老李搖了搖頭，像是泄氣般回答道。

周易點了點頭，夏驚雷的這個部署並沒有出乎意料，只是將金銀銅鐵錫五營兵馬一字排開，那就太蠢了。西域大漠上的鐵騎，擁有無比的攻擊穿透能力，五營一萬五千大軍一字排開，這顯然是兵家大忌。

「依我看，這夏驚雷似乎有點勇氣。」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周易的身邊響起。

「霜兒，你這是從哪裏回來？」周易笑吟吟地看着俏麗女子蠻腰一握，嘴角勾起。

一看行蹤被撞破，小丫頭有些尷尬，眼神帶着一絲幽怨，看着周易卻並不說話。

周易嘆了口氣，揉了揉霜兒的腦袋，「我好像讓你呆在家中，不要外出走動的，你這丫頭怎麼不聽少爺的話？」

霜兒捻著垂肩的秀髮，只是低着頭一言不發。

「你這立志要做花魁的**，萬一有點閃失，少爺我豈不是白白損失一棵搖錢樹？」周易依舊調侃著少女，像是存心要她好看。

果然，霜兒臉色漲紅，雙目瞪着周易，水汪汪的眼睛泛著漣漪。

老李怔怔地看着這主僕二人，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霜兒姑娘離開過周家大院？自己怎麼一點都沒有察覺。

周易再嘆一口氣，「霜兒，你這一路也是辛苦，跟着少爺去了藏雲，又巴巴地趕往崑崙，少爺就不與你計較了，不過下一次在這樣不聽少爺的話，可沒那麼容易放你過關。」

看到周易表情嚴肅，霜兒反而心中一喜，她的眼神也變得溫柔，「少爺，你在崑崙一戰成名，這等風采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不信呢。」

周易這才哈哈大笑道：「你這丫頭才是可怕呢，要不是我在玉虛台上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還就被你蒙在鼓裏。」

霜兒笑了笑，嫵媚像是迎風怒放桃花，自在心田。

周易繼續說道：「你剛才說夏驚雷有點勇氣，怎麼解釋？」

「夏驚雷的五營兵馬的確一字排開，這樣似乎有違常理，但這亦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謀略。」少女緩緩而言。

周易點了點頭，「你看到了什麼，霜兒？」

少女輕撫雲鬢道：「少爺，乞顏部大軍南下，他們是為了什麼？」

「搶奪糧食、抓獲奴隸，擄掠女子。」周易回答道。

「既然不是想要攻城掠地，佔有江山，那麼乞顏部就不會選擇與大宋主力決戰。」霜兒繼續說道。

「有些道理。」周易鼓勵道。

「既然如此，那麼五營兵馬一萬五千大軍如果守在藏雲縣城，那麼乞顏部想要獲得糧食、奴隸和女人，他們勢必攻城破軍。但如果金不換都尉只是將兵馬擺在城外，封鎖道路，做出決戰姿態，那麼乞顏部必定會迂迴，繞開五營主力，偷襲藏雲縣城。」少女的聲音清脆入耳，讓周易頻頻點頭。

「這樣一來，如果乞顏部的大軍，按照夏驚雷將軍預先估計的路徑迂迴而來，那麼豈不是一個天大的良機？」少女笑吟吟地看着周易，臉上散發着柔美的光澤。

「你的意思是，夏驚雷在乞顏部前進的道路上設伏，他要親率一萬騎兵，大破乞顏部？」周易看着霜兒問道。

少女點了點頭補充道：「金不換會在第一時間，前軍變后軍，從側翼或者是後方包夾乞顏部，四面夾擊！」

「好一個請君入甕的絕戶計啊！霜兒你的眼光越來越厲害了。」周易由衷地讚美着，這次是發自內心。這丫頭本身就是一個不平凡的傢伙，周易從一開始就沒有認為她是普通人，尤其是她那雙似乎能夠看穿一切的眸子。

聽到了少爺的真誠的讚美，霜兒有些不好意思，她雙頰通紅，嘴角卻是向上微微勾起，一副俏麗的含笑模樣。

「不過，霜兒！你算對了大局，只是沒有看清一個人。」周易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少爺你是說......」霜兒瞪大了眼睛。天時地利全部算盡，只是霜兒對人頭不熟。

「你不了解夏驚雷這個人，如果說膽大包天這個詞可以形容夏驚雷的話，那麼就沒有其他人再適合用了。」周易緩緩說道。

「夏驚雷？」

「是的，就是這個夏驚雷，西北軍不會在預計的道路上設伏，金不換也不會前軍變后軍包夾乞顏部，他們一心想做的就是五營兵馬一字排開，機動在藏雲縣城之外，全力阻擊乞顏部推進的速度，然後由夏驚雷一鎮兵馬從乞顏部的側翼發動總攻，以攻對攻！」周易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才是沙場陽謀，一個征戰沙場的血性軍團唯一的選擇。夏驚雷只會選擇在攻擊中決定生死，不會像霜兒那樣步步為營，請君入甕。

「那豈不是將五營兵馬拖入乞顏部的節奏，西域騎兵的機動力會將金不換絞殺的體無完膚。」霜兒擔憂地說道。

「只要金不換能夠挺住幾個時辰，那麼夏驚雷絕對能夠在一條寬度驚人的戰線上發起碾壓般的攻擊。」周易冷笑着說道。

一時間兩人皆無語，默默地注視着對方。

「那，那少爺，我們呢？」老李好不容易插上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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