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三絕合體

賀若抱一和阿圖魯回到草地中央，隔著兩丈相對而立。

賀若抱一錚一聲拔出貫虹寶劍，抱拳道：「請亮劍。」

阿圖魯伸開雙手，亮出十個帶刺的金狼頭，傲然道：「像鐵劍這種粗重的身外之物，本天師從來不用。我縱橫南北三十年，十指連劍，足矣！」

賀若抱一微微一凜，登時想起了南漳流的「無尚劍指」，尋思道：「難道這些絕頂高手，都會經歷返璞歸真、手中無劍的階段？」

一念至此，不敢大意，默默運起「歸元神功」，讓溫暖的真氣流遍全身。此時，他的內力已經練至第五層的中境，但自此之後就遇到了瓶頸，任他再努力，也無法一舉衝破阻礙，抵達第五層的無上妙境。

阿圖魯見到賀若抱一周圍的芳草如同受到狂風吹刮，紛紛向四面八方歪倒，不禁大吃一驚，尋思道：「這個小侍衛，瞧年齡不過二十上下，怎麼會有這般凌厲的殺氣呢？剛才那慕容連岳、蕭寒山之流和他相比，不過是豹子面前的小兔罷了！」

想到這裡，心中微微後悔，覺得不該託大，但平生不用劍的狂言已經說出，在眾目睽睽下斷然不可收回，只好默運內功，嚴陣以待。

賀若抱一道：「你是突厥第一高手，和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後生晚輩動手，是肯定不會先出招的，對嗎？」

阿圖魯點了點頭：「當然，你先請！」

賀若抱一知道對手的厲害，是以故意用話堵住他的後路，眼見目的達成，便微微抱拳道：「那小可就不客氣了。」

兩人說話之後，卻依然沒有出手，就這樣默默對峙著，似乎進入了禪定狀態。

周圍的突厥人瞧不出門道，都心急如焚，不斷起鬨道：「打，快打，發什麼愣呀！」

賀若抱一目光如電，在阿圖魯全身上下掃動，尋找對方的破綻。然而，阿圖魯雙腿微分，兩拳半握，看似隨意，卻已經將身上的所有要害部位護得嚴嚴實實。

真氣外泄，逐漸瀰漫。

白雲如暴風驅動，快捷流過蒼穹。陽光似烈火炙烤，狂熱照射大地。每個人臉上都悄然潮濕，不知是冷汗還是熱汗。

隨著一聲尖厲的啼鳴，上空翱翔的黑色蒼鷹忽然拉出了一坨鳥糞，直直墜下來，啪一聲落在阿圖魯的臉上。

阿圖魯全副心神都在賀若抱一的貫虹寶劍上，哪裡料到會有暗器從天而降？忽覺臉上一涼，臭氣熏天，眼睛不自覺眯了起來。

就在此時，賀若抱一倏然動了！

他趁著阿圖魯「糞然變色」之際，舉起貫虹劍，畫出無數道圓圈，以圓帶招，八招連發，如同暴雨時節鄂爾渾河上的連環漩渦，帶著摧垮一切的氣勢，向著阿圖魯腹部襲去。

「不測風雲」、「巫山雲雨」、「開雲見日」、「行雲流水」、「雲蒸霞蔚」、「波詭雲譎」、「雲飛煙滅」、「翻雲覆雨」……八大殺招，招招流光溢彩，招招奪人心魄，招招見血封喉。

芳草萋萋西域外，忽然又見「破雲劍」！

圍觀的突厥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霸氣輝煌的劍法，只感到心馳目眩，又形神俱震，幾乎無法呼吸。

未幾，終於有人驚呼起來：「瞧，草都斷了！」

劍氣過處，地上的綠草紛紛折斷，高高揚起，在半空舞了起來。

攻其不備，先聲奪人，務求一擊即中，這是賀若抱一的如意算盤。

阿圖魯萬萬想不到，這個年輕人甫一出招，便如此驚心動魄，不敢絲毫怠慢，連忙使出十成功力，按下十個狼頭上的機關，各伸出一根一尺長的狼刺，向著漫天的劍光迎去。

劍刺連環交擊，巨響不絕響起，直欲撕破耳膜！

阿圖魯的「金狼刺」，本由「金狼劍法」演變而來。這套奇詭的刺法，用來對付普通高手，已是綽綽有餘，但因為『一寸短，一寸險』，一旦遇到功力相當的對手，難免會吃虧。

阿圖魯用狼刺硬接了賀若抱一的八劍，雖然毫髮無損，但其手腕已經被凌厲的劍風掠過，頓覺火辣無比。心中微驚，想：「明明是幻空老禿驢的『破雲劍』啊，這個少年從何學會？」

驚魂未定之際，賀若抱一的連環三招又到了。這一次，他以圓字訣為核，融合了「破雲劍」中的一招「雲羅天網」、「造化掌法」中的一招「開天」，還有江三無「百獸拳」中的一招「萬馬奔騰」，三大絕頂武功，首次合體面世！

賀若抱一武學悟性奇高，自從和蘇鐵盤一戰之後，他就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太師父說過，功夫到了化境后，便可飛花摘葉皆為劍，舉手投足都是招。如果這樣的話，那何必拘泥於劍招、掌招或拳招呢？」於是開始琢磨用「歸元神功」融合一切可用的招式。今日對陣阿圖魯，正好讓他有機會試驗最新的武學成果。

阿圖魯見到眼前三招奇詭無比，似劍法非劍法，似拳掌非拳掌，但又帶著劍招的犀利，掌法的剛猛和拳法的霸道，猶如天上的朗日，浩蕩輝煌，不可直視。心中忌憚，不敢迎接，只好以輕身功夫向後避開。

這混合三招落地之後，本來綠野如因的草原頓時泥草橫飛，如同被萬馬踐踏、千軍摧殘過一般。

阿圖魯長吁了一口氣，驚聲問道：「『破雲劍』、『造化掌』、『百獸拳』，你是幻空老禿驢和江三無的什麼人？」

「呸，你才是驢，幻空大師是我太師父，江三無是我師父！」賀若抱一反罵道。

阿圖魯又驚又怒，當年「天下六絕」連環較技，他被幻空大師打得落花流水，被江三無勝了三招，最終屈居六絕之末。氣餒之下，守在茫茫草原，十年不入中原一步。如今竟然見到兩大勁敵的傳人，而這傳人還在兩招之內逼得自己連連後退，舊恨加新愁，怎不讓人惱火？

想到這裡，阿圖魯憤恨難當，從胡袍內摸出一把兩尺長的金色短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