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辛亥年1

第二十七章 辛亥年1

炮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1911年的新年如約而至。無論你願意與否,歷史的車輪總是不斷的向前,不會有絲毫的停頓。歷史在這裡拐了一個彎,一場決定未來中國百年命運的風暴即將爆發。

在國人傳統的觀念里,春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這一天無論走得多遠,遊子們夜總會不遠萬里的趕回故鄉,為的只是親人的團聚。這一天哪怕是窮門小戶也要蒸上一些豆餡糰子,全家圍在一起吃上一頓團圓飯。但是也是在這個除夕夜,也有一批年輕人默默地打點好行囊,準備踏上異國他鄉的土地。

收到克虜伯方面的回復后,胡瑞沒敢耽誤發了瘋的一樣在整個新軍裡面搜羅著條件合適的人員。巡防營炮營、新軍三十四混成協炮兵部隊、教導營第三期炮兵科,一個都沒落下,只要適合火炮有關的都算上!拿破崙說過火炮是陸戰之神,重炮就是戰神中的戰神!作為一個穿越者,他深刻的指導未來四十年中國最大的死敵就是日本!辛亥革命的背後少不了日本的推動,北洋上台後的南北對立,再到後來的軍閥割據,統統少不了這群東陽小矮子在幕後伸出的黑手!從本質上來說,一個虛弱、分裂的中國才符合日本的利益,一山絕對容不下二虎。所以從最初著手組建新軍的時候,胡瑞就把同時期的日本軍隊當作了現階段唯一的假想敵!遠的不說,在未來關於青島德國租借地的歸還還有參加一戰,都必須要過日本人這一關。攻堅戰少不了,所以重炮方面就算是有再大的困難也要搞出來!1911,這是中華民族最後一次復興的機會!

當面向朱家寶彙報了宣城的情況后,胡瑞謝絕了朱家寶的挽留,帶著從官庫領來的糧食,一路飛奔著趕回蕪湖。經過克虜伯方面的牽線搭橋,胡瑞和德軍方面進行了多次磋商。最終德軍同意為安徽新軍一次性培養500名重炮兵,由於德軍在遠東駐軍不足五千人再加上缺乏合適的教學用具,所以這批學員只能遠渡重洋前往德國。這批學員將會在德國接受為期半年的高強度訓練,隨後跟隨新軍的三個105和兩個150重炮營一起回國。臨行前,胡瑞說什麼也要趕回去送上一程。

這次是秘密受訓,所以一定要儘可能的低調。胡瑞也不敢張揚,換了便服就直接感到了碼頭,連警衛員都沒帶。頂著晌午的烈日,胡瑞站在碼頭前,挨個挨個的和每一個上船的學員握手、擁抱。這群平均年齡不到二十一歲的年輕人,放在後世還在學校里大把大把的揮霍著青春。可是在這裡他們卻要在除夕夜告別家人,帶著一腔熱血準備遠赴重洋,用稚嫩的肩膀扛起強國、強軍的重任!胡瑞只恨時間太短,都沒有時間擺上一桌簡單的團圓飯,好好的犒勞一下這群年輕人,他們都是中國炮兵未來的種子!

「一定要保重,全部拜託了~」

臨上船前,胡瑞忍住淚水,和每一個登船的學員握手擁抱,道一聲珍重。

這個年代的人都很淳樸,作為混成協的管帶、教導營的營長,胡瑞現在的身份在新軍中,猶如泰斗一般的存在。這一聲臨別的囑託立馬就讓在場的每一個學員感到了無比的新任、和尊重。許多以後胡瑞才知道當初他喬飄飄的一句話,給他帶來了多少死忠分子。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願意為了他們的總教官、為了一個嶄新的中國,迎著反動派的子彈向前衝鋒!

在這艘內河客輪起了錨,滿載著一船的學員漸行漸遠。望著碼頭上立正敬禮,送行的總教官,不知道是誰先起了頭,整船的學員一起大聲唱了起來

昏睡百年國人漸已醒

睜開眼吧小心看吧

哪個願臣虜自認

因為畏縮與忍讓

人家驕氣日盛

開口叫吧高聲叫吧

這裡是全國皆兵

歷來強盜要侵入

最終必送命

萬里長城永不倒

千里黃河水滔滔

江山秀麗疊彩鋒嶺

問我國家哪像染病

沖開血路揮手上吧

要致力國家中興

豈讓國土再遭踐踏

個個負起使命

萬里長城永不倒

千里黃河水滔滔

江山秀麗疊彩鋒嶺

問我國家哪像染病

沖開血路揮手上吧

要致力國家中興

豈讓國土再遭踐踏

這睡獅已漸已醒~

不知不覺中,唱到最後已經是用吼的了。四百多條漢子,敞開心胸一起嘶吼的場景著實壯觀。雄渾的歌聲直衝雲霄,似乎是讓讓這天下都聽見!在這個時代,當絕大多數國民還在麻木沉睡之時,有一群年輕人早已蘇醒,他們腳踏實地用自己的一腔熱血和實際行動,去探索救國救民的道路!你可以懷疑他們的價值,但是絕對不能質疑他們的努力和目的,因為在他們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酷別已久的大國夢!誓要用這一腔熱血,和畢生所學,去喚醒中國這頭沉睡的雄獅!

跑船的水手搬著行李經過甲板,無意中被新穎的旋律吸引住了。停下腳步,聽了一小會。

「問我的國家哪像染病。。。。好詞啊!好詞啊!」

喃喃自語著,走下了甲板,打算有時間去學一段。

回去的路上胡瑞的心情很沉重,從安慶帶回來的糧食還有從庫里提出來的200枝漢陽造已經全部就緒,王文禮和李天祥一刻也沒耽誤帶上選好的人手,立刻上了路。這兩個在新軍教導營一期中不是能力最突出的,但是是唯一一個對**和游擊戰有經驗的學員,這次的任務最合適的人員也只有他們了。似乎是感覺到上司情緒不太對,之前不斷撒潑鬧妖,死活也要帶隊去落草的王天達一伙人,一路上出奇的安分。誰也不想在這時候觸總教官的霉頭。

回到蕪湖,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就有衛兵通報,安慶製造局的技師來了。直接要求見協統大人,說是從安慶追過來的,有要事。

「快,請到客廳!」

胡瑞放下馬鞭,揮揮手吩咐道。整理了一下衣著,等勤務兵把馬接過去后,就徑直去了會客廳。安慶那頭的製造局可是新軍的命根子,製造局出了事情整個新軍就成了無源之水了,那些搜刮來的技師都是活寶貝,更加怠慢不得!

「將軍閣下,中國的工人太棒了!他們都是這個!」

德國技師埃爾森,手舞足蹈,直接比劃著大拇指用半生不熟的中文激動地說道。

「小老兒見過大人,大人走得急製造局那邊派去聯繫大人的人沒趕上,埃爾森先生急著給您報喜,就指著搭洋車趕來了。」

製造局裡最年長的技工,老黃哈著腰行禮道。老黃今年五十有二了,鬧長矛捻子那會就已經在官派的作坊里製造火藥槍彈了,對清軍裝備的各種步槍和火炮極為熟悉。自從離開漢陽到了安慶,這位老技工受到了空前禮遇,每個月十二塊大洋的薪水還能分到一個單間宿舍。每天上工,那幫半大的小學徒一口一個黃師傅,叫的別提有多親熱了。廠子里加班有加班費還管夜餐,上頭的管事也和氣,你好好的幹活絕對不會找你麻煩。和槍炮打了一輩子的交道,老了能攤上這待遇,想想都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所以對於這個和自家二小子差不多大的協統大人,老黃是打心眼裡的尊敬。

「搭車?製造局那邊的十輛福特卡車不會都出故障了吧?!」

胡瑞招呼這兩人入座,隨口問道。之前一口氣從美國買了100輛福特卡車,為即將歸國的重炮營做準備。首批交付的40輛卡車中,胡瑞調撥了10輛卡車給製造局,方便運輸和採購。

「回大人的話,今兒個年三十呢,管事的仁慈,給下面的兄弟都放了假。開洋車的幾位師傅瞅著沒事也就先回去忙年了。」

老黃趕緊回答道。

「將軍閣下,請您隨我們來!我們給您帶來了最好的新年禮物!」

埃爾森,顧不上寒暄客套了,直接拉著胡瑞就朝著後院跑。

「口徑50毫米,全炮長413毫米,炮筒身長260毫米,全炮重2.7公斤,炮筒重1.6公斤,炮筒腳長170毫米,炮筒板重1.1公斤,腳板高60毫米,腳板寬67毫米,最大射程700米,有效射程500米。將軍閣下,中國工人都是好樣的!他們只用了不到一星期的時間就造了出來!這個寶貝十分的完美,一名士兵經過訓練就可以操作。」

埃爾森掀開防水帆布,一門帶著兩腳支架和寬大凹形底座的小型火炮出現在陽光下,赫然是侵華日軍大規模裝備的**式擲彈筒!

「尼瑪,這不科學!」

某人忍不住爆粗口了,只是參觀迫擊炮生產線的時候順嘴提了一下,隨後花了幾張草圖,沒想到一個星期不到居然就這麼給造出來了。。。。

「太兇殘了。。。。」

摸著冰冷的炮身,胡瑞淚流滿面的感嘆道。

相處的日子久了,無論是生產線上的工人還是技師早就習慣了自家老闆時不時冒出來一些聽不懂的奇怪言辭,埃爾森聳了聳肩,一旁的老黃呵呵笑著不作聲。

「這玩意產量如何?比起生產線上的60迫擊炮性價比如何?」

清醒過來,胡瑞趕忙問道。嚴格來說擲彈筒屬於輕型迫擊炮,口徑不大於50毫米,大致相當於現代的槍榴彈。二戰那會德國、義大利、英國、日本、中國都曾裝備過,這種建議型的小型迫擊炮。不過比起同時期的產品,小日本的**式擲彈筒性能算是最好的了。德國的36年式50毫米迫擊炮重量是89擲彈筒的兩倍還多,最大射程也只有500米,性價比更是不必說。二戰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日本陸軍就一直按照中國戰場的環境射擊武器裝備,三八大蓋、九二步兵跑、豆戰車都是最好的例子。**式擲彈筒在熟手的手裡,打四百米以內的機槍和其他請目標幾乎可以說是百發百中,一個不起眼的小擲彈筒抗戰那會不知道多少中**民倒在了它的炮口下。

「閣下,您絕對不敢相信!我們改進了您的原始設計,把擊發裝置由拉繩改成了按鈕,採用了全封閉的結構以防多次擊發后發生炸膛。還加裝了兩腳架,換用了更大更寬的底板,減小了後座了提高了射擊精度。可是就是這樣,每門炮的最後價格都不到毛瑟98步槍的一半!這個小傢伙的結構很簡單,不佔用其他生產線的情況下,半手工的方式每天可以生產50門!」

埃爾森兩撇棕色的小鬍子,激動的都抖了起來。

「不到步槍的一半。。。。成品率如何?」

聽到如此低廉的價格,胡瑞忍不住追問道。本質上無論穿越錢還是穿越后,他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絲,小錢錢真心甜,能省則省啊。

「很低,目前第一批出產了150具,只有兩具不合格。中國眾人都是這個!」

德國佬埃爾森毫不吝嗇的揮舞著大拇指。

「幹得好!大家都辛苦了,今年過年我給大家發紅包!埃爾森,等假期過去你就立即負責小傢伙的生產,60、82迫擊炮和70曲射步兵炮的產量不足,給這個小傢伙優先權,先盯著迫擊炮的位子。」

眉開眼笑的某人,齜著牙撫摸著擲彈筒笑眯眯的吩咐道。

擲彈筒的造價很低,工藝也不複雜。現階段的新軍和巡防營都在擴編,各種火炮都存在缺口,擲彈筒可以當作一種廉價的替代品。按照胡瑞的構想,未來的新軍當中,擲彈筒將會普吉島班排一級別,至少每個排2門的水準!一戰是塹壕戰的天下,機槍就是整個連隊的主心骨,大量裝備的擲彈筒在交戰中,絕對是機槍的一個剋星(抗戰後期前,擲彈筒在日本老兵手裡的命中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適用性也很好,架在大腿上都能打。野戰環境下對土木工事的機槍掩體和火力點的威脅出奇的大。再加上彈道彎曲,反斜面陣地上的有生目標也有極大的威脅。)。

這個春節註定是不平凡的,風雨飄搖中大清朝蹣跚著走到了1911辛亥年。放心不下安慶和蕪湖兩地的攤子,胡瑞去電報局拍發了一封電報給遠在上海的胡老爺。洋洋洒洒數千字,言辭間不勝懇切和真摯,總之是一個意思今年過年孩兒不孝要留在安慶,軍務在身在身沒法回家過年了,提前給您老拜年了。如此云云,長長的電報稿在報務員差異的目光,化成電波,輾轉到了上海。這年月的電話還很不普及,電報算得上是性價比最高的通訊方式了。電報稿按照字數算錢,就連標點符號也算。所以拿回的電報常常是簡短的不能在簡短,爭取用最少的字元說清楚事情。比如「母病,速歸。」

一份電報玩掉了胡瑞整整十塊大洋,這回的物價便宜,十塊大洋夠你去館子大吃一頓的了。咬著牙結了帳,胡瑞淚流滿面的懷念現代的手機簡訊。

「少爺,大可不必如此,老爺他一定理解您的苦衷的。這電報可比不得家書。」

珊叔拱拱手,笑著對著一臉心疼的胡家大少爺說道。

「你丫的,怎麼不早說。。。。」某人淚流滿面中。

今晚的年夜飯,在三娘的望月閣吃。上次繼泰抽風帶人持械圍攻望月樓后,肇事的五十來號兵痞和跋扈子弟全部被新軍就地槍決后,三娘在在安慶算是徹底沒法混了。胡協統怒髮衝冠為紅顏,領兵英雄救美的故事在安慶的大街小巷廣為傳頌,甚至還被編成了評書。這麼一鬧騰,就是再牛叉的好色之徒也縮了回去。那可是胡夫人,望月閣也連帶成了協統大人的產業。所以,大過年的不回家也只能去望月閣吃年夜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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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獄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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