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都不敢肯定

人群開始騷動，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有人說怎麼校醫還沒到？有人害怕會不會死人？有人說別看了趕緊走。

許一諾一邊幫他按著胸口一邊抬頭問：「有人會胸外壓嗎？」

圍在外面的同學沒有人回應。

「我來吧。」女生說。

許一諾忽略女生的話，視線掃了一圈：「陳佳明，你來。」

「我？我不會。」被點到的陳佳明有點懵，「劉千金說她來，她會就讓她來，我……」

「她力氣不夠，我也不夠。」許一諾的語氣依舊溫溫吞吞的，但開始明顯感覺到一絲緊張，「過來，我教你。」

「我來教吧。你跪下來，這個位置，這樣。」劉千金馬上從許一諾身側站起來，伸手拉着陳佳明蹲下，雙手手心疊手背手指交叉，「儘可能用力按，一下歸一下。」

「好。」陳佳明好像突然被注入了一絲力量，跟着劉千金的指示進行急救。

許一諾拉着地上的同學的手，快速地從下往上捋。

「讓開，讓開！」人群外傳來焦急的聲音，是校醫來了。她擠進來之後，看到眼前這一番場景，有點茫然，怔立在原地。

「咳。」地上的同學突然咳了一聲。

「佳明，好了，謝謝你。」

陳佳明停下手，許一諾又把手按過去摩挲著。

昏厥的男生呼吸漸漸均勻，眼睛慢慢睜開，感受到陽光的刺眼，他又閉上了眼。

許一諾鬆了口氣，伸手扶著劉千金。任由劉千金攬過他的腰，把他扶了起來，然後拉過他的右臂放到自己肩上。

「一諾，這個……」已經有同學從操場邊撿了一根銀色肘拐過來。

「啊～謝謝。」許一諾笑笑，把右手放下來，套了進去，握緊肘拐。

劉千金看了看，放開攬在許一諾腰間的手，幫他理了理衣服，接過另一個同學遞過來的書。

這時校醫已經扶著那個男生坐了起來：「同學，你感覺怎樣了？頭痛嗎？頭暈不暈？胸口悶嗎？」

那個男生怎麼回答許一諾和劉千金都不知道了，他們前後腳緩緩地走出了操場。

雖然許一諾右手拄著肘拐，但身形筆直，走得雖慢但穩穩噹噹。那銀色的肘拐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看着沒有一絲違和感。劉千金慢慢地跟在他的右後方，時不時微微抬頭看看他的側臉。

「剛剛怕不怕？」許一諾稍稍把頭偏過去，柔柔地問。

「開始時候有點，後來知道他不會死就不怕了。」劉千金習慣性地撅撅嘴唇。

「你那麼肯定他不會死？我到後來都不敢肯定了。」許一諾說得又輕又慢。

劉千金狠狠地朝他的背後拍了一巴掌。

許一諾形式性地躲了躲，然而並沒有躲開。

向前走了一段路，劉千金問：「你腿沒事吧，剛剛跪了那麼久。」

「嗯？沒事啊。」

「膝蓋痛不痛？」

「不痛。」

「那就好。」

「你……這樣公然逃課好嗎？」安靜了一會，許一諾突然問。

「這課也上不了了吧？！」

許一諾回頭看看操場上，各班的同學似乎在集隊。他指了指給劉千金看。

劉千金站住，回頭看了一眼，頓了頓：「算了，反正我是在送你回教室。」

「……」許一諾無奈地搖搖頭，這理由，他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