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戀愛了,就變得愛哭了

第19章 戀愛了,就變得愛哭了

第19章戀愛了,就變得愛哭了

周遠澤終究是要和翦博謙一起出發了——帶著重新拼貼好的錄取通知書和機票。他決定做得匆忙,回家連夜收拾了行裝。

第二天一早,冉鋒早早去了家裡,開了翦博謙的車送翦墨和父親去機場。周遠澤的父母也會去送他,他們在機場會面。

翦墨記得,當年K城出事時,翦博謙正準備出國,為了更好地照顧他們適應新環境,他放棄了那次機會。現在他們可以照顧自己了,翦墨讓爸爸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對於周遠澤的父母,翦墨已經很熟悉了。他們都在Q大學印刷廠工作,因為感念高中時期翦博謙對周遠澤的照顧,曾經多次專程到翦家向翦博謙表示感謝。他們知道這次難得的機會是翦博謙幫忙爭取的,翦墨對他們的兒子又是真心真意,自然又是一番感激不盡。

翦墨對周家父母禮貌有加,但是此刻心思根本無法集中到他們身上。有了昨天下午那一次瘋狂的「靠近」,她和周遠澤之間似乎多了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默契。距離和等待是對感情最嚴厲的考驗,究竟是你儂我儂的小兒女私情,還是此生契闊與子成悅的厚重情誼,經過這番考驗就可大見分曉。

眼看剛剛靠近的周遠澤就要飛到隔海相望的東瀛島國去,翦墨也顧不得眾目睽睽之下不好意思之類,紅著眼睛抱著他不肯鬆手。周遠澤哄她好半天,她才眨眨眼睛把眼淚蹭到他身上,然後低頭在隨身的挎包里摸索好久,掏出一個紅線穿著的籃球形狀的「護身符」。

周遠澤畫室的旁邊就是工藝美術班的實驗室,翦墨總往那邊跑,慢慢就跟做珠寶設計的女孩小葉混熟了。有時周遠澤忙著畫畫顧不上她,她就泡在小葉那裡跟她學做首飾。

為了紀念和周遠澤的相識,翦墨自己設計了一個籃球造型的吊墜,小葉幫她挑選、嘗試了無數種金屬,兩個女孩被焊槍烤了不知多少個鐘點,總算是把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護身符」完成了。小葉妒忌地說:「周遠澤要是知道你這麼愛他,還不臭美死了。」翦墨萬千個叮囑又加一大包玉蘭油美白面膜,才算讓她點頭答應保守秘密。

「周遠澤,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護身符,你不能把它丟了。」翦墨鄭重其事地把紅線套在他的脖子上,誇張地一勒到底,在他喉結上狠狠摁了一下。

「你什麼時候做的?」他滿面驚喜,任由她「一招封喉」。

「那你就別管了。反正,我就是它,它就是我,你一分一秒都不能離開它,洗澡睡覺穿衣吃飯都要戴著,記住了?」

「好,我戴著。」

「你要想我。」

「一定想。」

「你要儘早回來。」

「乖,等我。」

他捧起她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看著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或許是不想說再見而把嘴唇咬得太緊的緣故,她的一張櫻桃小嘴紅得彷彿要滴出血來。想起昨天下午的衝動,他情不自禁地深深吻了下去。她死死抱著他纏著他,指甲在他後背上細密密地撓,像小貓咪撓樹榦一樣,把他撓得從心裡往外一陣癢,卻也只能把她抱得再緊些,吻得再深些。

廣播已經在提醒登機了,要不是翦博謙連喊幾聲翦墨的名字,兩個人還不知道要纏綿到什麼時候。

出發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翦墨,我愛你。等我回來。」這句話,在後來的若干年中成為周遠澤的標籤,密密麻麻反反覆復出現在機場、火車站,和他的行李一起,和他浪跡天涯的足跡一起。

從機場出來,翦墨要冉鋒開車送周遠澤的父母,他們執意不肯,自己叫了計程車回家。冉鋒開的是翦博謙的車,就連車帶翦墨一起送回Q大。

翦墨坐在副駕駛,由於昨天和今天都流了不少眼淚,眼睛還有一點腫。冉鋒點了支煙,深吸了一口,歪頭看看她。自從他搬出翦家,這樣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間非常少了。

趁等紅燈的工夫,他轉身從後座的袋子里夠出一瓶水來遞給她:「補補水。」她接過水,鼻翼又輕輕忽閃了一下。他嘆了口氣說:「戀愛了,就變得愛哭了。」

在過去的十多年裡,冉鋒也嘆過氣,但都是很誇張地「哎」一聲,滿是孩子氣。但是今天這一聲真的只是嘆「氣」,他的聲音也比以前更渾厚更低沉,更像一個成熟的男中音了。翦墨不禁要重新認識他了。

「那樣看我幹嘛,不認識了?」他緩緩吐出煙。

「有什麼不認識的,沖你那個東方不敗的下巴就能認。」她吸吸鼻子,喝水。

「東方不敗怎麼了,」他仰頭往後視鏡里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煙,於是用無名指在下巴上摸了摸,「還有美女專就喜歡我這下巴呢。人家說了,這叫『美人裂』。」

翦墨喝著水差點嗆出來,「好啊美人,帶我見見你那位懂審美的女朋友?」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在誇我美?」

「你個死冉鋒!」翦墨大笑在他肩上狠狠垂了一拳,「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自戀了,真要當東方不敗啊你,拜託你還是做回冉三瘋吧!」

「傻瓜,我不是想逗你笑嘛。」他把煙頭丟出窗外,扭頭看她一眼,「看你眼睛都腫成什麼樣子了。到家之後拿涼毛巾敷一下,別用手揉。」

「看來真有女朋友了,還懂護膚保養。」

「切,」他笑笑,「酒吧里都是這種雜誌,我瞎翻的。」

「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

「你說呢?」

「蔣夫子說你有,還有很多。」

「唔,蔣夫子還說意識決定物質、歷史循環發展呢。」

「哈哈哈,難怪黨委書記不待見他。」

倆人說笑一路就到了小區樓下。由於是在學校裡面的博導樓,不似商業小區那樣有地下停車場,私家車只能停靠在路邊的露天停車位。想到翦博謙至少一年不在家,翦墨又沒考駕照,冉鋒就問翦墨要雨布把車蓋好。

「這車放著也是放著,你開吧。」翦墨沒接他遞過來的鑰匙。

「不了,」他把鑰匙塞給她,「我不是在酒吧就是在學校,都沒個合適的停車位。再說了,颳了碰了我都心疼,修修補補就得一筆錢,我這小本經營還不想花費太大。」

「財迷!」

「我不上樓了,今天酒吧盤點,我先回去。你好好照顧自己,照常上課,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說完拍了拍她腦袋,「按時吃飯,別總吃零食。」

「冉鋒……」翦墨把鑰匙在手心攥了攥。

「嗯?有事?」

「你,能不能搬回來住?」翦墨看著他的眼睛,遲疑了一下,「房子太大了。我,我覺得一個人在家裡住有點,冷清。」

「呃……」他猶豫了一下。

「你也可以帶女朋友回來啊,這是你的家呀。」

「胡說什麼呀,」他有點窘,抬手抓了抓短短的頭髮,「你不怕我吧?」

「怕你?」翦墨稍稍一愣,然後想起了那個夏日午後的「衝動」,看來他一直很愧疚。她嬉笑開個小岔說:「你以為你東方不敗了不起啊,別忘了,我可是AK47,我打得過你!」

兩人都笑。大房子的「冷清」他們曾經一起領教過,有個打打鬧鬧的人作伴,才好熬過那一個個孤單的日子。

重新有了冉鋒作伴,翦墨高高興興進入了大三。建築系的學生們都抱怨專業學習比在建築工地幹活還累,翦墨很少有這種想法。打基礎的素描、水彩、幾何透視之類,她並不發愁。大概是有翦博謙的先天遺傳基因影響,翦墨從小就對畫畫有興趣,雖然沒有朝著這個方向發展,卻斷斷續續上過不少興趣小組,美術的功底趕得上半個專業學生。其它的設計、材料、建築力學等等,她一路學過去,也並不覺得難。很多學生都把鋪天蓋地的畫圖作業當成負擔,她卻有種獨特的享受。那是因為,她無時無刻不在構想她和周遠澤的楓林別墅。

這個想法源自周遠澤的二十歲生日。那時他們剛開始戀愛,又眼巴巴等待高考結果,冰火兩重天的煎熬讓周遠澤絲毫沒有慶祝生日的興趣。翦墨堅持說:「二十歲是大生日呢,你一定要正式許個願。」於是,兩個人就在一家咖啡廳的小角落守著一隻小蠟燭分吃了一塊提拉米蘇。周遠澤在蠟燭燃盡之前閉起眼睛許願說:「我希望以後能夠擁有一個山腳下的四合院,周圍種著火紅的楓樹,讓父母、妻子、兒女都住進去,再養兩條可愛的大狗。」

他很陶醉地描述著自己的夢想,嘴角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翦墨陶醉著他的陶醉,心中默想:「我一定要考上全國最好的建築系,要和你建最好的楓林小院,還要給你生兩個最聰明伶俐的孩子,養兩條最可愛的狗。」

周遠澤離開之後,翦墨開始著手朝夢想邁進。建築設計大師都說,設計要與實踐相結。

所以,翦墨就去找武宗岳的爸爸武慶國幫忙安排實習的機會。武慶國早年也在Q大任教,後來轉去省建築設計研究院工作,當時已經是副院長。自從翦墨和冉鋒從K城到B市的那天起,他就對兩個孩子特別關心。他們又是武宗岳的好夥伴,經常跑到武家吃喝玩樂,武宗岳常逗翦墨說:「我爸媽都把你當半個閨女呢。」這話並不全是玩笑。

武慶國聽翦墨說明來意,很爽快地點了頭,沒過幾天就幫她在設計部門安排了一個位置。於是,翦墨原本就比較緊湊的日程變得更加充實。學校的課程她絕對不錯過,設計院的實習工作也是全力以赴地應對。兩邊的作業、圖紙、項目加在一起,她幾乎每天都是守著長短不一的尺子和粗細不同的針筆度過。冉鋒勸她「悠著點」,她只說「沒事」。他不懂設計的事,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看熱鬧,從來不染指廚房的他也開始學著煮速食麵了。

很多個夜晚,窗外是黑漆漆的夜,客廳里燈火通明,地板上鋪滿圖紙,翦墨趴在上面捏著尺子左畫右畫,冉鋒就縮在離她最近又不碰到圖紙的地方靜靜看著她,時不時遞過一瓶水一塊餅乾,或者一把尺子一塊橡皮。因為怕熏著她,又怕煙頭不小心燙著圖紙,他連煙都不在家裡抽。作業不太多的時候,她會唧唧呱呱跟他說些學院里好玩的事情,他也說說他們學校里真真假假的傳言和小道消息。除了周遠澤打來越洋電話時翦墨甜膩膩的撒嬌聲會讓他心頭一痛,他覺得這樣的日子堪稱圓滿。後來他想,既然翦墨是開心的,他能看著她幸福地笑,也算是圓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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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孤單你永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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