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只要你說,我就信

第17章 只要你說,我就信

第17章只要你說,我就信

「周遠澤你這個賤男,不要來追我,你要是敢追我,我一刀劈了你!」翦墨反反覆復念叨這句話,飛快地往自己家跑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青天白日讓我蒙受奇恥大辱!敢來追我,看我不把你拖出去當眾凌辱一百遍!」恨不得再加上一萬句最惡毒的詛咒。

手拎一把東洋刀的女孩邁開兩條細長的腿在校園裡狂跑,搖曳的馬尾辮在夕陽下漾出錯落的弧線,引得不少人扭頭看。

無奈的是,她和所有其他女孩一樣,口是心非,罵著賤男的同時也在想:「周遠澤,你快來追我。我相信你不會的。只要你過來追上我緊緊抱住我,我就不再生氣了。」

翦墨的家離周遠澤的畫室有一段距離。她風似的往前狂跑了一陣子,終於聽到身後咚咚的腳步聲追來。她臉上是要哭的表情,心裡卻開始竊喜。周遠澤不會不管她的。

眼看就要到樓下,身後的人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翦墨,跑那麼快乾嘛?」

說話間人已經轉到她面前。

居然是冉鋒。

考上大學之後,冉鋒就去了學校的學生宿舍住,一般情況下只有在周末才回家探望翦博謙,爺仨吃個團圓飯。今天下午他和學校的幾個哥們過來跟武宗岳院系裡的人踢球,比賽剛結束,哥幾個約著去喝酒,冉鋒要回家取些東西,剛好看到翦墨風馳電掣地往前沖。他還穿著德國隊的球衣,手臂上戴著隊長的袖標,臉上汗津津,渾身冒著熱氣,抓住翦墨的胳膊問:「跑什麼,傻丫頭,大白天撞鬼啦?」

「冉……冉鋒……」翦墨喘著粗氣,心頭忽又一陣酸楚,為什麼是他而不是他,「周遠澤……周遠澤……」她吸著鼻子,盡量不讓自己哭出來。

「周遠澤怎麼了?是不是欺負你了?」他兇狠狠揪起眉頭。

「冉鋒,周遠澤有沒有在我後面?」

「沒有啊。翦墨你告訴我是不是周遠澤那小子欺負你了?」

「他居然沒追過來……」翦墨再忍不住,拖著刀嗚嗚哭出來。

「你別哭啊翦墨,別哭。有我在,你別哭。」

冉鋒責無旁貸地把梨花帶雨的夢中情人拉進懷裡,再抬眼時,卻看到周遠澤慌慌張張從遠處跑過來。冉鋒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告訴翦墨她等的人就在身後,可他不是聖人,做不到每件事都坦蕩無私。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了翦墨和周遠澤戀愛的事實,現在卻看到翦墨念著他的名字滿腹委屈哭著跑回家,他不衝上去把他暴打一頓就便宜他了。想到這裡,冉鋒強壓住心頭火,一隻手把翦墨擁得更緊,另一隻手緩緩舉起,沖著那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狠狠豎了一下中指。年輕畫家妒恨交織的眼神讓他快慰無比。

在家坐了一會兒,等翦墨不哭了,冉鋒才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就是不肯說。武宗岳給他打了兩次電話,翦墨推他快去,他拗不過她,只好離開。

翦博謙打來電話說晚上出去應酬,要她自己弄點吃的,或者在學校食堂吃。她哪裡有心情吃飯,只顧著詛咒萬惡的周遠澤。他居然會留在俞珏身邊不追過來,看來他真的是個濫情無情的惡棍。她百無聊賴地擺弄著上官秋送她的東洋刀,用力抽出一截,幽藍的刀片映出窗外的點點燈火,她真恨不得把周遠澤碎屍萬段!

繼而,俞珏高貴驕傲的樣子又在她眼前飄來盪去。她想,自己終究是敗給她了。不認輸的「翦公主」,這次輸得慘不忍睹。早就有碎嘴的同學——比如蔣偉帆——跟翦墨提過,俞珏轉學後跟周遠澤是一直保持著聯繫的。當時蔣偉帆在文科二班擔任生活委員,負責接收分發班上的信件,幾乎每周都有周遠澤的信,那些信都來自俞珏居住的西南的C市,字跡都是瘦長的「俞珏體」。直到高三開學后,那些信才不見了蹤影。他聽別人說,俞珏有個做生意的哥哥,把她送到國外留學去了,具體詳情就不得而知了。

翦墨並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因為周遠澤每天去翦家吃飯,他們開開心心地「在一起」。更何況,戀愛之後,周遠澤沒有表現出任何「一心二用」的跡象,對她體貼備至。

翦墨沒有追查手機郵件聊天記錄的習慣,況且周遠澤是個巴不得回到農耕時代的懷古派,他覺得那些現代化的通訊工具除了讓人更受束縛之外沒什麼好的,他連手機都經常忘記帶在身上,所以也不可能藉此跟誰暗送秋波。可是這一次,俞珏鬼魅一樣毫無先兆地冒出來,而且還……翦墨不敢再想,高呼一聲「既生珏,何生墨」一頭栽倒在自己的床上。

不知不覺天就黑了。

她好像迷迷糊糊睡著了,門鈴聲把她吵醒。她懶懶地趿拉著拖鞋去開門,居然是周遠澤。她第一反應是推他出去,但是他用力抵住門說:「別耍孩子脾氣,聽我解釋一句行嗎?」

「賤男,有什麼好解釋的,陪你的俞珏去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讓我進去吧,我們這樣在門口吵架,老師回來看見了不好。」

「爸爸晚上有應酬,這會兒回不來。家裡就我一個人,不歡迎你。」

「那好,我站在這兒說總可以吧。你不是說過不介意我畫女模特嗎?」周遠澤話說到這裡,鄰居家的鐘點工剛好買菜過來做飯。她拎著菜籃子一邊開門一邊跟翦墨打招呼,大概是被「女模特」三個字香艷的字吸引到,臉上掛著看熱鬧的好奇神色。翦墨皺眉撅嘴沖周遠澤說聲「進來」,甩頭回到自己房間。

周遠澤跟了進去,順手關上房門。

「翦墨,你聽我說……」

「保持距離,離我遠點兒!」他剛想靠近她,她抄起那把刀就抵住他。「我是不想讓外人看笑話才放你進來的。我家不許關房門,你幹嘛把門關上?你到底安的什麼心?你鎖門上癮啊?是不是還要關窗戶拉窗帘?女模特還沒看夠?」

「好好好,我把門打開。」她嘴上的連珠炮可是要比手上的刀還厲害,他笑著搖頭,拿她沒有辦法,轉身去開門。

「回來,誰讓你開門的!」她看著他走回到面前,「你居然為了俞珏不理我。如果你心裡沒鬼,為什麼不坦白跟我說約了她?」

「我沒有約她,是她臨時找到我的。我答應了你去畫廊,中午她突然把電話打到我家裡。她說她晚上就要回C市去了,讓我幫她畫幅畫。真的就是這樣。你相信我嗎?」

「為什麼一定要畫裸體的?你們有過過去,你應該避嫌不知道嗎?」

「翦墨,你想多了。我們能有什麼過去?她一個模特坐在那裡,在我眼中跟一個蘋果沒有區別。」

「還說沒有!」翦墨氣得連連跺腳,要不是害怕驚了樓下那位七十歲高齡心臟不太好的老教授,她可能要把地板跺碎了,最後乾脆牙一咬心一橫紅著臉把俞珏那句話和她的語氣重複了一遍,「周遠澤你到底想怎麼樣啊?你太不把我這個女朋友放在眼裡了。你真噁心!」

周遠澤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沒有解釋,反倒撲哧一聲笑出來:「是你誇大了那個字的內涵吧。我就是給她畫幅畫而已,畫完了,她很喜歡。你想到哪裡去了。」

「你還笑得出來!」翦墨像紅臉關公一樣掄著刀鞘在周遠澤身上狠狠打了兩下,「又鎖門又拉窗帘的,誰都會忘歪處想的。」

「但是你別那麼想,好嗎?」周遠澤收斂笑意,「我用我的眼睛發誓,我除了畫畫什麼都沒幹。」

「可是你都不在乎我的感受。我氣跑了,你都不來追我安慰我。」翦墨的聲調略微下降,她知道周遠澤最在意的就是他的眼睛。

「我追你了。」周遠澤企圖拿開她的刀,她依舊用力抵住他,他只好無奈笑笑,「我一直追到樓下,看到冉鋒抱著你,你們一起上了樓。對不對?」

「啊?我,我當時氣急了,氣哭了,冉鋒在哄我。」她暗道不好,冉鋒肯定更加討厭周遠澤了。「那你為什麼不追過來,是不是看到我和冉鋒在一起,你就回頭去找俞珏了?」

周遠澤被她的單線邏輯氣得笑出來:「我才沒你那麼無聊呢。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別為這麼幼稚的事吵架,好嗎?」周遠澤試著把刀拿開,翦墨卻擺出拔刀的架勢吼:「別過來,我還沒說原諒你呢。居然說我無聊。以後不許再跟俞珏來往,記住了嗎?」

「好,記住了。女孩子別舞刀弄槍的,快收起來吧。」

他靠近她,她依舊雙手持刀橫在兩個人中間。

「周遠澤你是不是喝酒了?一身的酒氣。煙偷著抽,酒偷著喝,你到底還偷偷摸摸做了什麼?」

「我喝點酒臉皮會厚一些,要不怎麼敢來向你賠罪?」他的手慢慢摸向她的腰間把她拉近,隔著刀吻住她,「公主,真的要殺我嗎?那就快動手吧。」

「以後再惹我生氣我真的……」後半句徹底被他吞下去。

刀被重重扔在床上。被重重扔在床上的還有她。

平日里,兩個人並沒有太多單獨相處的機會,一是缺乏「作案時間」,頭兩年的課程安排都很太滿,周遠澤堅決不會為了約會而逃課;二是缺乏「作案地點」,她很討厭在畫室那種公眾場合私會,老是擔心有人來打攪,而他又沒有住校,不似其他男生那樣可以在宿舍里跟女友卿卿我我一下。所以,他們戀愛一年多,除了擁抱接吻似乎還沒有更「出格」的舉動——最多最多就是周遠澤的手探進翦墨的上衣,在她的肋骨上「彈鋼琴」,而且每次都是她大笑著怕癢而告一段落。周遠澤不是柳下惠,女友在懷時某個部位不安分也是有的,但是翦墨總是紅著耳朵小聲說「不可以」,他也沒有太過強迫她。

今天是兩人戀愛之後最激烈的一次爭吵,終於和解,她對「做」字羞於啟齒、如臨大敵的樣子反倒撩撥起他埋藏至深的渴望。有那個字做催化劑,又帶著幾分酒力,他恨不得把這個耍刀弄劍的小瘋子扒皮拆骨,好好研究一下她那小身體的構造和材料。他的吻不似平日那般細碎輕柔,變得猛烈而具有攻擊性。修長的手指慢慢探進她的衣服裡面,滑過「琴鍵」,往上逐漸抵達他從未探知的神秘地帶。她又要笑,卻被他滾燙的吻封住嘴巴。

脊背上的搭扣鬆開時,她再也笑不出了。他的手掌在她曲線欠佳的胸前逡巡著,她彷彿能聽到兩個人的心同時在嘭嘭嘭地狂跳,她相信他的手已經感覺到她心臟的撞擊了。那雙手檢閱了她的上半部分,開始往下探索。滑過腰線的時候他稍微停了一下,三個字含混在唇邊:「可以嗎?」她的臉紅成一個小太陽,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你讓我怎麼回答啊?」

他低聲一笑,暗涌的激情徹底爆發。他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以勢不可擋的燎原之態將她包裹吞咽。她在焚身熱戀中放任自己沉墮為他世界中一粒細小塵埃,心甘情願被他燒成灰燼。既然自己在最美麗的時候遇到了這個正值好年華的人,為什麼不能把滿腹滿腔的愛交付與他?他的願望,她都要為他實現。他想要什麼,她都給他。只要他要,只要她有。

當翦墨感覺火焰的溫度有所下降,身上有絲絲涼意掠過時,她的身體已經一覽無餘呈現在周遠澤眼前了。他的身體也再沒遮掩,所有隱蔽的細節都展示在她面前。她好奇想看看他,卻又不好意思盯著看,眼珠四處亂轉無法安放,不敢聚焦。她以前多少看過一些冉鋒搜集的帶點顏色的小片和小畫,卻沒看過「實物」啊。臉紅心跳地瞄了幾眼,只知道他沒有平時看上去那麼瘦,雖然沒有大塊的肌肉,但是摸起來很結實,肉都長在骨頭裡。某處最關鍵的部位她還是沒膽子去看,據說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是要張針眼的!

他比她大膽得多,也貪婪得多,決意好好研究研究她,於是稍微離開她一點,半眯起眼睛酣醉地欣賞起來。她不是性感尤物,跟名畫中的完美女體比較起來簡直有點發育不良的樣子。但是她就像一條小銀魚,白皙,瘦滑,有平坦的小腹和緊緻的腰線,兩條腿頎長筆直,粉妝玉砌的身體在藍白碎花床單的映襯下有種異樣的青澀之美。

除了已故的媽媽再沒有第二個人看過她的身體,她羞得無地自容,躲躲閃閃想找東西把自己蓋起來,即便是一片樹葉也好。可惜,她觸手可及的,除了手腕上的那根鎖住脈門的紅線,再無其他。她伸手去拉一旁的空調被,卻被他攔住:「讓我好好看看你,翦墨。」

她看到,他的眼中跳躍著從未見過的兩簇小火焰,那火焰炙烤著他和她,他呼吸間飄逸出來的香醇的白酒分子似乎也被那火焰催化得四處飛舞,滴酒未沾的她熏熏然已有醉意。她的眼前又出現了那片炫目的紅色,翻滾著,涌動著,箭在弦上,蓄勢待發。

「翦墨,你真美。」

「我才不美呢……我,什麼都沒有……」他的恭維猶如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劃破黑暗的夜空,照亮了她原本已經忘卻的噩夢,她竟然想到了下午看到的那個身體——俞珏。她性感猶如神物,自己卻沒胸沒屁股,像乾巴巴的AK47,怎麼可以失敗到這種程度!

「你有你的美。騙你我就是小狗。」

「騙不騙我你都是小狗。」她伸手點著他的鼻子尖。「不對,你是小豬。」

「好吧,我就是你的小豬。愛撫我吧,主人。」

他捏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慢慢向下滑去。他的身體真燙,越往下溫度越高。她想,要是寒冷的夜裡擁著這樣一個人入睡,可比抱暖水袋舒服多了,暖水袋只能熱一會兒,這個身體卻是恆溫的。她想著想著就咯咯笑出來,周遠澤低聲一句:「別傻笑,嚴肅點兒。」她的手就被按在了下面最熱的部位,探索到一片黑色叢林中暗藏的「擎天柱」。

兩個人幾乎同時怔了一下,繼而,一個要抽手出來,一個按住不放。翦墨另一隻手在他後背上狠狠抓了一下,「周遠澤你真討厭!」

「女孩子說討厭,就是要更多討厭,是不是?」

他的聲音輕得近乎夢囈,伴著熱熱的呼吸,痒痒地鑽進她的耳朵。她明白了,他的「更多討厭」就是下面不安分地扭來扭去。原本他把她的手死死按在那裡,這會兒又要拉開。

她忽然意識到權利翻轉啦!她的手再不想拿開,他偏要把她拉開。她急得滿臉通紅不知所云地嗔怪一聲:「周遠澤你真討厭!」

再次失言,立刻收聲。

來不及了。這個一貫謙和有禮的傢伙真的變成「惡棍」了,硬是要把討厭進行到底。她的兩隻手都被他鉗制住,兩個年輕滾燙的身體毫無阻礙地貼近。

「翦墨,我終於靠近你了。我一直覺得你離我很遠。」

「周遠澤,我也覺得你離我很遠,我很害怕你會離開我。」

「不會的,我保證。」

最徹底的靠近,很痛。翦墨聽叢家琪說過,品嘗禁果的甜蜜滋味之前勢必會有這樣一次考驗,可這考驗真真到來之時卻比預想之中更為嚴峻和恐怖。叢家琪還說,要是那男孩子有經驗還稍微好一些,否則情況就更慘烈。翦墨想,自己就遭到更慘烈的狀況了吧,周遠澤全無方向感啊,摸索之際動作還沒輕沒重。她痛得想躲,身子本能地扭動著。不動倒好,越動這誘惑就越難抵擋。他感覺到一尾光滑的小魚正在懷裡逡巡遊弋,她極其輕微的嗯啊聲像是在召喚他全力以赴。她說「疼」,他疼惜她,卻越發用力。

「周遠澤,你真的,很討厭!」她的聲音里有了哭腔。

漫長無望的暗戀不算什麼,仙人掌的刺不算什麼,郊外毒蚊子的攻擊不算什麼,這最最深刻的愛的靠近遠遠比以往那些疼痛更加繁重和劇烈,超乎尋常地千難萬險。她忽然就想到了櫻花樹下美麗的媽媽,媽媽愛冉叔叔愛得那麼深,至死都不願意離開。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是女孩子了,而是媽媽那樣把整顆心都掏出來去愛的女人了。

之後的很多年,翦墨都問自己,那天究竟為什麼哭。好像並不完全是因為生理上的緣故,更像是傷在身,痛在心。是那疼痛讓她終於相信,有些東西註定是要失去的,任它再美好也無法永遠留住它最圓滿的樣子。曾經,爸爸,冉鋒,周遠澤,三個她最愛的男人團團圍坐在她的身邊,是多麼完美的生活。現在,她失去了冉鋒,失去了童真的自己,她不敢想象以後要失去爸爸,失去周遠澤。她的眼淚就是在那時才無可遏制地奔流出來。

「翦墨你怎麼了?」他看到她哭了,一下子慌了神,身體進程再不受掌控,迅速噴薄而出。他顧不上清理自己,忙著俯身哄她,「別哭別哭,我會對你好的。」

「周……周遠澤,你別離開我……」

她哽咽著說出這樣一句,緊緊抱住他。強健結實的身體傳遞過來一種難以名狀的安全感和力量感,她心中的恐懼和委屈終於消散了。誘人的承諾終究會吹落在風裡,甜美的情話不過是一時失言,只有這滾燙的軀體是真實相伴的,哪怕青絲會染霜變白,哪怕年輕的身體終將被褶皺覆蓋,這溫度卻是附著在心、深入骨髓。

「周遠澤,現在你是與我最親最近的人了,你再也不能遠遠望著我,再也不能看向飄渺的遠處。」

「不會的。翦墨,我愛你。」他稍稍撐起身子看她,等待她親昵的回應,卻看到她比剛才更加哀怨的神情,「翦墨,你不高興了?你是不是怪我啊?」

她搖頭,含淚看著他。他說「我愛你」。她曾經漠視那句話如草芥,可是真真聽到眼前的人親口對自己說出時,她才意識到這果然是世界上最最強大的魔咒。她多希望自己能夠在無知的混沌中享用那醉人的情話,偏偏天不憐她,讓她過早明白那三個字不過是易碎琉璃,是水中月影,稍一碰觸便會屍骨全無。她略微咬一咬嘴唇,抬手輕撫他額前柔軟的頭髮,注視那張迷人的臉,輕聲說:「周遠澤,你要和我在一起,我們永遠不分開。」

「你的小腦袋裡面想些什麼啊。」他溫柔一笑,輕輕吻掉她睫毛上的一個淚珠,「我們不會分開的。我愛你。」他要起身去拿紙巾,她抱住他不放手。

「周遠澤你別走。」

「我不走,但是我得,呃,清理一下現場呀。萬一被你爸爸撞見我就死翹了。」

「不管他。反正你不許走。」

「好,乖,我不走。我一直陪著你。」

「嗯,我相信你。」

她用盡全力抱緊他,放佛抱定身邊唯一真實的存在,彷彿這樣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一生不離不棄。年少的人就是這樣執意,迷信一個親吻,痴纏一個擁抱,把身體的交付等同於靈魂的靠近,毫不吝惜地給出閉起眼睛堵上耳朵的信任。只要他說,她就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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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孤單你永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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