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食惡果
宋晚卿汗毛都炸起來了，猛地回頭髮現男人一身龍袍站在御花園來的方向，目光清冷。
華秋宮的位置挺好，往西是御花園，往東是小石門，但和御花園的方向隔着一八角涼亭，是以皇帝過來的時候宋晚卿根本就發現不了。
甚至，她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宋晚卿忍着濕透的袖口行禮道：「臣妾見過陛下。」
「平身，」厲北漠看了她濕透的袖口一眼，「怎麼弄的？」
聞此，宋晚卿鬆了口氣，看來是剛來不久。
「臣妾本想摘一朵池塘荷花，不小心沾濕了衣袖，這就去換件衣裳再來見陛下。」
「不必，」厲北漠本也沒打算多呆，「朕只是想告訴你，若不想要聖寵便不該進宮，既然進了宮就要學聰明些，焉知禍從口出的道理。」
宋晚卿乖巧道：「是，是臣妾失言。」
厲北漠點了點頭，拂袖離去。
宋晚卿摸不準這位陛下的性子，便也沒有多想，只當他是路過，回殿中換上衣裳，等著靜嬪來送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厲北漠回了御書房，落座后開口：「叫影三去查查宋晚卿手裏的葯。」
看似空無一人，但房中卻傳來了應聲。
這是厲國歷代皇帝才能培養的影衛，專在暗中行事。
其實他早就到了華秋宮門口，也聽見了靜嬪和宋晚卿的對話，比起靜嬪的囂張跋扈，他更在意的是，宋晚卿手裏的葯。
進宮前，他便查過了，此女生性懦弱柔軟，在宋家十幾年好似透明人，不該一進宮便性情大變……且從未接觸過藥理的女子怎能調出那種粉膏，還敢用在自己臉上？
厲北漠心裏疑惑，只得派人去查，他登基不久不允許任何意外出現。
另一邊，宋晚卿將藥材放進磨杵里研磨成粉再加入蜂蜜和凝脂，待凝固后裝在小盒子裏，交給前來給銀子的宮女。
那宮女是靜嬪的心腹，趾高氣昂道：「若是此物沒用，便有你好果子吃，還不盡心着點。」
宋晚卿笑：「給娘娘的東西，自然是盡心的。」
宮女這才滿意離去。
然而次日清晨，華秋宮傳出一聲女子尖叫，靜嬪穿着單衣便找上了宋晚卿的門，一把將她的被子掀開了。
宋晚卿：「怎麼了？」
靜嬪雙眼紅腫，咬牙切齒：「你這個賤人！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你看看我的臉？！」
宋晚卿終於清醒過來，迷濛著雙眼湊近靜嬪，找了半天才在唇角處發現了一粒紅腫的痘痘。
「這是……怎麼回事？」
「本宮怎麼知道？」靜嬪想摸又不敢摸，「本宮就是用了你給的粉膏才變成這樣的，你說，你是不是故意害本宮？！」
靜嬪並沒有全信宋晚卿，所以拿到粉膏后讓別的宮女試了又試，都沒有問題，可就是到了她的臉上便起了腫包，她懷疑這是宋晚卿針對她的妖術。
宋晚卿想了想道：「您用粉膏之前可有吃什麼？」
「你少管本宮吃什麼！」靜嬪目露凶光，「你敢害本宮的臉，本宮今日便毀了你的臉，叫你嘗嘗自食惡果的滋味！」
其實宋晚卿很想問問，就是起了個痘，至於嗎？
不過就目前的情形來看，至於。
靜嬪帶來的婆子朝宋晚卿走過去，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壓在了地上。
宋晚卿掙扎了一下，厲聲道：「放開我！」
靜嬪冷笑：「今兒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你省點力氣吧。」
宋晚卿見她拔下發簪朝她走來，冷靜道：「你毀了我的臉，你的臉也不會復原了。」
靜嬪眉目陰鷙：「果然是你這個賤人做的！」
「不是我，」宋晚卿不認，「但我懂中醫，能看出來你是為什麼才會起痘。」
靜嬪不信：「哼，本宮看這就是連環計！放着太醫不去，本宮為什麼要找你？」
宋晚卿又掙扎了一下：「傳太醫？你想讓滿宮都知道你容顏有損不成？」
靜嬪的確不想，這也是拖到現在還猶豫着沒去太醫院的原因。
宋晚卿見她動搖，繼續勸說：「我現在被你的人擒著，命都在你手上，你有什麼不敢信的？」
靜嬪略一思索，覺得她說的話也在理，便走上前去，半蹲在她面前道：「看吧，給本宮看仔細了，若是本宮的臉不能恢復，本宮要了你這條賤命。」
宋晚卿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面色，道：「我得給你把脈。」
「麻煩死了。」
靜嬪不悅，但還是讓嬤嬤放開了她的一隻手。
宋晚卿探脈查看，越探越不對勁，她臉上會起痘，根本就不是粉膏的事，而是……
是吃多了致幻的東西，導致的內分泌紊亂。
可她不說盛寵，也算是被寵幸過的，怎麼會吃那些……
正當宋晚卿猶豫不決，不知要不要說實話的時候，靜嬪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也看過了，摸也摸過了，知道是哪出了問題嗎？」
宋晚卿垂眸：「娘娘可是經常夜不能寐？」
靜嬪皺眉：「偶爾會這樣。」
她既然敢讓宋晚卿探脈，想來是不知道自己服用過致幻藥劑的，思及此，宋晚卿道：「您長痘並非是因為臣妾的粉膏，而是因為體內虛火濕燥，陰陽失調，平日不能安寢也是因為這個。」
靜嬪不信：「每月本宮都請著平安脈，太醫也從未說過這個，怎的一用你的粉膏便陰陽失調了？本宮看你是滿口謊言，來人！還不給我划花了她的臉！」
嬤嬤接過發簪，有力的手掐住了宋晚卿的臉，冰涼的簪尖戳在她的眼下。
宋晚卿急道：「我說的句句屬實！再說了您不過嬪位，有什麼資格濫用私刑！」
「本宮便是用了又如何？」
「皇上駕到！」
兩道聲音重疊，靜嬪被嚇了一跳，當即命婆子收起發簪，站到一旁，自己則紅了眼眶彷彿被宋晚卿欺負了似的，迎了過去。
厲北漠冷著臉進來，靜嬪撲過去卻被他躲開。
「陛下，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厲北漠皺眉：「鬧什麼？」
靜嬪嚶嚶道：「宋貴人下毒害臣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