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有人在對她隔空宣示主權
溫黎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她拽住就要上車的孟瑾年,問他:「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孟瑾年的目光在她抓著他衣服的手上掃過,想起她掌心溫溫軟軟的觸感,有點留戀。
他往旁邊讓了讓,露出車門給她:「你跟我上車,我帶你回海市,路上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溫黎搖頭:「不用了。我早就買好了返程車票,就不用麻煩你了。你知道什麼,可以現在就告訴我,幾句話用不了太久。」
孟瑾年目光複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笑:「你還是老樣子,對著我的時候,可真狠心。」
溫黎皺了皺眉,想說什麼。
孟瑾年已經繼續說:「我承認我渣,跟你在一起還放不下跟林若媛從小一起長大的情義,你要跟我分手,是我罪有應得,我不怪你。不過溫黎,你做事能不能不要太雙標,為什麼你能一次又一次原諒霍遠琛,卻連一次原諒我的機會都不給?」
溫黎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你指的是,霍遠琛那個學生,安雯?」
孟瑾年扯著嘴角笑:「不止是安雯,還有她姐姐安然,那可是霍遠琛心裡的白月光,硃砂痣,溫黎,你拿什麼跟人家比?」
溫黎綳著臉沒說話。
孟瑾年繼續說,「霍遠琛前幾天是不是出國了?」
溫黎忍不住說了句:「他是出差,去國外了兩周半,和同事一起。」
孟瑾年挑了挑眉,笑起來:「出差?或許是吧。但霍遠琛可不僅僅是去出差。安然最近在國外遇到了點麻煩,似乎是得罪了當地的地頭蛇,被人家找了好幾次茬。還要多虧了霍遠琛大老遠跑去幫她解決,聽說光是酒局,就陪著安然參加了好幾次,又是擋酒又是給好處的,這才擺平了地頭蛇,幫安然在當地站穩了腳跟。」
溫黎想起霍遠琛回來那晚,他襯衣上陌生的香水味,以及她從來沒見過的唇膏色……
他說那是在飛機上沾染上的。
可是,有沒有另一種可能,那不是飛機上陌生人不小心蹭上的,而是有個女人,在隔空向她宣誓主權?
她想說點什麼,張了半天的嘴,最後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孟瑾年抬起手,似乎想要觸摸她。
她下意識閃了閃,他的手停在半空,最終慢慢落下。
他帶了些唏噓地說:「溫黎,你因為我讓林若媛坐在我腿上,就鬧著要和我分手。你說你受不了自己的男朋友和別的女人曖昧不清,你說交往的時候要和異性保持適當的距離。你說的這些話,我都記著呢,牢牢地記在腦子裡了。但是,溫黎……」
他朝她笑了笑,挺揶揄的樣子:「……你怎麼就忘了呢?你對著霍遠琛的時候,可真是什麼原則都不要了。就因為他是你第一個男人,你就這麼能忍?這可一點也不像你。」
孟瑾年坐上汽車準備離開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心裡的衝動,伸手拉住了她的衣擺。
指腹在她衣角上輕輕摩挲,眉眼低垂,神色中帶著無盡的不舍。
他壓低了聲音,對她說:「溫黎,你現在這樣,我都有點看不起你了。」
溫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錄製現場的。
她的工作已經完成,按照約定,程陽的公司應該向她支付尾款。可她渾渾噩噩的,經紀人說了些什麼,她都沒怎麼聽清楚。
程陽看出來她的不對勁,打發走了經紀人,滿臉擔憂地問了她好幾遍:「姐姐,沒事吧?」
她回神,沖他搖搖頭:「我沒事。」
她想,這個時候應該要談工作,男人什麼的都不該佔用她的工作時間。她使勁掐了把大腿上的肉,疼得她想哭,又生生忍下了。
她把拍好的照片發給程陽,說:「你慢慢選,選中哪些告訴我,我修好了發給你經紀人。」
程陽點頭,執意要送她回酒店。
她拒絕了:「我買的是今晚的車票,酒店已經退了。如果你這邊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程陽點點頭:「那姐姐快走吧。一路平安哦。」
溫黎拉著她的行李走。徒步走了半個多小時,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叫車。她又停下來找手機。
行李太多,她不知道把手機塞到了哪裡,怎麼找也找不到,情急之下,乾脆把所有的行李都攤開了,翻得亂七八糟,可手機還是找不到。
有輛車從她身邊經過,開過去一段路后,又退了回來。
有人從車上下來,蹲在她面前,喊她:「姐姐,姐姐你還好嗎?」
溫黎抬頭去看來人,卻怎麼也聚不了焦,只能看見對面影影綽綽的影子,五官一片模糊,看不清他是誰。
她揮手讓人家起來,語氣客氣地說:「不好意思,我在找我的手機,找到了就走。」
程陽使勁握住她的手,讓她看她手裡緊攥住的東西。
「姐姐,你的手機一直在你手裡呢。」
溫黎盯著看了一會兒,視線才聚焦,看到被她緊緊攥住的手機。她鬆了口氣,和程陽道謝,又忙著去收拾被她攤了一地的行李。
程陽實在看不下去,伸手把她從地上拽起來。他比她小,卻已經是成年男性,力氣比她大得多。
站起來以後,他才驚覺,原來溫黎踩著高跟鞋也只到他鼻樑的位置,顯得挺嬌小可愛的。
他鬆開她,說:「我幫姐姐收拾,你乖乖站著別動就好。」
溫黎不肯,又要蹲下去。
程陽攔住她,態度強硬地讓她進車裡休息。他的經紀人和助理也連忙下車,很快就把溫黎的行李收拾好,放進了後備箱。
程陽說:「姐姐現在的狀態,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去趕高鐵的。這樣吧,我在這邊還有一天的行程安排,後天我們一起回海市。」
溫黎這會兒只覺得冷。明明都已經立夏的天氣了,她的親戚也走了,可她還是手腳冰涼得不行,甚至冷得打顫。
她一遍又一遍看自己的手機,因為不太清楚,不得不揉眼睛,揉了好幾次才勉強看清。
至於程陽的話,她沒聽清,自然也不會回應。
程陽吩咐司機開車,又探頭去問溫黎:「姐姐看什麼呢?」
她的手機上沒有誰的消息,只有日曆,定格在已經過去的兩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