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苗疆聖姑
就在丁奉倒下的同時，偌大的陶府深處，幾間連排房屋正中，兩道窈窕身影恭敬垂首、侍立房中。
上首床榻，正躺着一個酥胸半露、神態慵懶的嫵媚女子。
女子一手端著黃銅暖手小爐放在胸前，另一隻手呈蘭花指樣，輕輕拈起榻旁瓷盤中的葡萄，緩緩送入口中。
紅唇輕啟，皓齒咬破晶瑩的葡萄，讓甜中帶酸的汁水滑至舌尖，秀目輕合，一臉享受。
好一會兒，雪白的脖頸微動，才將一顆葡萄咽入腹中。
其情其態，即便侍立在側的兩名婢子見了，也不由心生蕩漾。
她們雖是女子，但比起此女的風騷韻味，那可真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了。
由此，對於此女能夠將主公弄得五迷三倒，她們除了佩服，也只有佩服了。
「這西域葡萄味甜多汁，的確是好物，也虧得夫君有心了，你們剛剛給夫君的幾位貴客都送去了吧？」
女子吃完一顆葡萄，伸了個懶腰，對站在下首的兩名女子笑意嫣然地道。
嫵媚的臉上，一片春色，讓人平白生出幾分親近的感覺。
兩名婢女侍奉她已有兩月，對她的性子也算有了幾分了解，知道此女雖然在家主面前極盡嫵媚，深受寵信，但在府中卻沒有恃寵而驕。
甚至，這兩個多月來，她連這個陶公分給她的小院都不怎麼出去。
而對她們這兩名貼身服侍的婢子，五夫人也從未說過一句重話。
在她們這些下人看來，眼前這風騷入骨的女子，好似個與世無爭的柔弱婦人，人畜無害。
兩名婢子聽到五夫人問話，立即恭敬地道：「回五夫人的話，您的心意已經送到了，主公甚是滿意。」
五夫人微微點頭，又拿起一顆葡萄放入櫻桃小嘴，美美地咀嚼了兩口，才轉頭對兩女輕笑道：「你倆站那般久了，也過來嘗嘗這稀罕物兒。」
兩女聽到五夫人讓她們吃葡萄，不免十分感動地福了一禮，推辭道：「謝五夫人美意，只是此物太過珍稀，還是您吃吧。」
五夫人見兩名婢子推辭，玉面立馬一板，不悅地道：「叫你們吃你們就吃，還給我客氣作甚？」
雖是生氣，但嫵媚的臉上卻並不見半點怒意，反倒多了幾分嬌嗔。
兩名婢子見五夫人如此模樣，不由互望一眼，臉上均浮現出淺淺的笑意。
三兩步行到五夫人的榻前，接過瓷盤，便將大半盤晶瑩翠綠的葡萄分食。
五夫人臉上的佯怒退去，膩聲道：「你們兩個小妮子，嘴上說不要，身體倒實誠。咱們都是苦命人，以後就別這般生分了，有我一口吃的，必不會少了你兩的。」
兩名婢子聞言，自是感激涕零，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將腦袋點得如小雞啄米，連聲感謝。
不過片刻，大半盤葡萄便被一掃而空。
一名婢子打了個飽嗝，朝五夫人鞠躬道：「夫人您先歇著。」
五夫人又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微微點頭。
兩人得到示意，便收拾好盤碟，恭恭敬敬往房門出行去。
一直行到房門口，才緩緩轉身，一名婢女剛要伸手去拉門，神情卻驀地一緊，整個身軀也劇烈抽搐起來，而她身邊的同伴也與她一般無二。
「噹啷——」
婢子手中的瓷盤和碗碟掉在石板上，摔得四分五裂，兩具嬌.軀也依着緊閉的門框，委頓在地。
在她們倒下的瞬間，眼角餘光掃向身後，赫然發現卧榻之上的五夫人依舊是滿面笑意地凝望着她們。
但此時此刻，那春.色濃濃的笑容，卻比臘月晨霜還要讓人心寒。
只是，她們兩人已沒有再多看一眼的機會了。
待兩名婢子再沒了一絲動靜，五夫人終於從榻上坐起，套上暖和的大氅，赤著足，一直行到兩具屍體旁。
片刻后，才仿似自言自語地道：「各為其主，別怪我心狠了兩位妹子。」
五夫人剛說完，床榻旁的屏風后，突然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小白，你做得很好！」
話音落地，兩道身影從屏風轉了出來。
五夫人好像早有預料，聞言也不驚訝，轉過身，向著來人的方向彎腰行禮道：「白蝶見過婆婆。」
說話間，她的目光先是在那個年過七旬的老嫗身上停留了會兒，然後再移目到攙扶著老嫗的少女臉上。
看那少女面容，年齡不過十六七歲，比她還小了許多。
這少女，自然便是劉善派龍影衛找尋了許久卻不見蹤跡的霍仙兒了。
霍仙兒身邊那老嫗，自然便是救了她與周通的南中惡婆婆。
惡婆婆見到白蝶恭敬的模樣，一張滿是褶皺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在霍仙兒的攙扶下，緩步來到白蝶身前，伸出枯枝一般手，撫摸着她的臉龐，溫柔地道：「小白做得很好，婆婆很是滿意。」
白蝶被她這般觸摸，卻有些不解地道：「婆婆，這些惡人膽敢打我們苗疆的主意，您為何不讓白蝶將他們全部毒殺了事？」
惡婆婆聽到白蝶此語，笑着搖了搖頭，並沒說話，而是轉頭看向身邊的霍仙兒。
片刻后，才重又轉頭，對白蝶道：「小白，這是婆婆的徒兒，咱們苗疆的新聖姑。」
白蝶聞言，嫵媚的玉面瞬間一凜。
凝目看向霍仙兒，竟是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好一會兒，才對惡婆婆不解地道：「婆婆，咱們苗疆的規矩，聖姑不可是外族之人啊。」
惡婆婆聞言，依舊面色不變，笑着道：「小白，時移世易，咱們苗疆的天，恐怕也到了該變一變的時候了。」
白蝶聞聽這話，臉上的疑色更濃，又凝望了面色平靜的霍仙兒片刻，才終於連退數步，拉開與她們兩人的距離。
然後，雙膝跪地，雙手舉過頭頂，對着霍仙兒匍匐行禮，足足九次后，才低聲道：「苗疆白族使女白蝶，參見聖姑。」
霍仙兒靜靜看着白蝶行完大禮，挪步到她跟前，親自彎腰將她從地上扶起，喃喃道：「白姐姐請起。」
白蝶被霍仙兒攙扶著起身，全身嫵媚之氣盡收，愈發恭敬地立在兩人面前。
兩人沒有開口，她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惡婆婆這時看向霍仙兒，笑着道：「仙兒，接下來，咱們該當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