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怪夢
第3章怪夢
【現在】
李司失蹤已經好幾天了，一直沒找到人。
嚴昱也沒有將這黑色鈕扣交給警察，他一直將其放在廁所的水箱里。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得了這個黑色鈕扣，他夜夜噩夢，夢裡竟是些亂七八糟，不明所以的東西。
嚴昱又看了一眼手裡的防水袋，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重新將其扔回水箱。躺回了床上…
他抬手看了看錶，已經半夜2點多了，5點要晨練，還有三個多小時，再稍微睡會吧，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這是什麼地方？突然間，他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是個山洞么？
「這是夢么？」他疑惑地自語道。
遠處隱有微光，如果是夢，就沒什麼好怕的。
嚴昱不再猶豫，朝著光亮走去。
山洞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長，很快就到了盡頭，出了山洞，竟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進入大殿，殿內的四周圍著白色的布幔，布幔之後，隱隱傳來人聲。
嚴昱走上前去，伸手揭開了白布的一角，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子背影出現在面前，那人似乎也聽見了身後的響動，慢慢轉過身來…
「咳！」身後一聲輕咳，他稍微一分神，布縵就此滑落。
背後什麼人都沒有，不知道那聲輕咳從何而來。
大殿之上的寶座中，放著一個方形棋盤，那棋盤看上去十分奢華，應該是純金打造的，底部的四角是四隻白玉蟾蜍，每隻蟾蜍的嘴裡均含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嚴昱走過去，伸手拿起棋盤，忽又看見一個黃綢包裹著的東西就在棋盤邊上。
黃綢蓋得並不是太嚴實，他瞄了一眼，那東西應該是一個底部四方的玉器，大約是什麼印璽刻章之類的。
這夜明珠好大啊！嚴昱伸手進去摳了摳，摳不出來…
這真是個夢么，這手感...太真實了點…
他又伸手去拿那黃綢布包裹的東西，黃綢掉落了一半，那似乎是個玉制印璽，一角是嵌金的。
這個發現讓嚴昱的心裡一咯噔。
一角是金子的印璽…難道是…他突然有些不安。
「始皇游洞庭，邪風作，遂以傳國璽投湖鎮之，乃平，又陰使人另造一璽獻於華陰平舒道。儒生議之載之，便反誣其謗議朝政，焚書坑儒，貽笑後世。」布幔后，一個略帶嘲弄的聲音響了起來，「更可笑後人爭之奪之，不過一贗品爾。」
傳國璽…就是中國古代皇帝信物——玉璽。
相傳秦始皇滅六國統一中國后獲得和氏璧，令工匠將其琢為傳國玉璽，命丞相嚴斯在和氏璧上寫「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蟲鳥篆字。
後來，這塊玉璽成歷代王朝正統的象徵。
據傳，秦始皇曾經乘龍舟過洞庭湖，當時湖面風浪驟起，龍舟將傾，秦始皇慌忙將傳國玉璽拋人湖中，祈求神靈鎮浪。
本以為玉璽從此丟失，可數年之後，華陰平舒道又有人攔道將此傳國璽重新奉上。
這個聲音剛才說的，便是這個秦始皇丟玉璽之後又失而復得的故事。
布幔后的人，不管是誰，他提出了一個嚴昱從來不曾想過的說法。
他竟說後來平舒道獻玉璽的事情是秦始皇找人演的一場戲，而後來的焚書坑儒是為了掩蓋這場戲的真相而做出的。
說實話，嚴昱從來沒有將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過，但如今聽了這個說法，卻又覺得其實是說得通的。
秦始皇給自己命名始皇帝，就是想要讓他的王朝千秋萬載一直傳下去，可在王朝創立之初，代表著王權的玉璽便丟失了，這件事流傳出去，必然會對他的王權造成威脅，所以以謗議朝政的理由焚書坑儒，也是一個非常有可能的做法。
後來，秦國滅亡，傳國璽歸了劉邦建立的西漢。西漢末年，外戚王莽篡漢建立新朝。
當時傳國玉璽藏在長樂宮太后處。王莽遣其弟王舜去要，太后怒擲玉璽於地，玉璽的一角崩壞。
王莽令工匠以黃金補了那個缺角，從此，本來由純玉打造的傳國璽就變成了一角嵌金的玉璽。
嚴昱皺了皺眉，這個放置在棋盤邊的玉器，正是一角嵌金，而布幔后的人，在自己看了那玉器之後立刻說起了玉璽的故事。
這不得不讓人聯想到，自己看到的這個玉制印璽，就是傳說中的傳國玉璽。
嚴昱衝過去揭開布幔，想看看聲音的主人。
可一不小心，腳下一絆，那棋盤和玉璽一併從手中摔出，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破裂聲…
嚴昱一下子坐了起來。
環顧四周，他在公寓里的床上…
沒有山洞，沒有宮殿，也沒有玉璽…床頭的玻璃杯被碰到了地上，碎片滿地。
窗外大亮，抬手看錶，竟已是早上7點多了…
整整一天，嚴昱都處於一種莫名的焦躁之中，雖然他很努力地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怪夢。
這些夢，太不尋常了…他去書架取了弗洛伊德《夢的解析》，胡亂翻了起來。
書里說來說去都是些陳詞濫調，根本不可能找到答案…
就像當初為了那件破事選擇學心理學一樣，完全白費功夫，這麼多年，答案沒有，疑問倒是越來越多了。
他把書扔在床上，今天是晚班，晨練已經練不成了，不如再睡會兒。
他脫了衣服重新回到床上，被子裡外的溫度形成鮮明對比，溫熱的環境讓人不由自主地起了睡意，不一會兒他的意識就模糊起來。
恍惚間，又是那個宮殿，推門而入，又是那個圍滿布縵的地方…
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一個看不清臉的下人躬著身上前來，向他行了一禮，手中捧著看上去精緻無比的點心。
嚴昱低頭一看，自己竟著了古代裝束，手中有一物，是黃綢包著的圓筒，那綢布上寫著一個繁體的「漢」字。
他獃獃地站在那裡，心中有萬般思緒，卻不知道要從何理起。
這時，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接著，門被撞開了，一個下人跌撞地衝進來，帶著哭腔驚慌地喊著：「走火了！走火了！」
嚴昱回過頭一看，門外已是濃煙滾滾，火光衝天。
他身後突然傳來清冷的聲音：「早該燒了！」
嚴昱猛然回頭，卻仍是一無所獲。
待他再轉頭，那火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蔓延到了門口。
在他吃驚的瞬間，下人，白色布縵，又全都忽地不見了蹤影。
驚呆了片刻，他才想起應該立刻逃出去，忙回過身向門外狂奔而去。
火勢很旺，已經看不到出路了，周圍是一片火海，煙嗆得人眼裡全是淚，嚴昱不住咳嗽，怎麼也找不到出路，他的呼吸越來越艱難…
啊！身上著火了！
嚴昱再度醒了過來，鼻子里依稀還能聞到一股焦味…
呆怔了片刻，他使勁晃了一下腦袋，翻身下床。
真見鬼了！
嚴昱使勁抓了抓頭髮，然後重新躺到床上，心中默默想著得睡覺，不然晚上值班真的撐不住了，誰知一閉眼…真的就是一閉眼，居然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只是這次，那裡已經是一片凄涼…
四處儘是斷壁殘垣，燒焦的痕迹…
嚴昱不知身在何方，也不知該去向何處。他只能靜靜站在原地，看著那一片灰燼。
陽光好刺眼啊，他抬起頭，卻忽地天旋地轉。
他的眼前閃過無數的畫面，大火，淚流滿面的自己，一個只有背影的宮裝美人，宮殿，提著宮燈的婢女下人，一排排，一列列，望不見盡頭…
他們沿著一條山路緩緩走著，衣是白色，臉也是白色…毫無生氣。
嚴昱伸出手，拍了拍前方人的肩膀，驀然間，那些白衣下人全部轉過臉來，雙眼充血，滿臉怨恨！
不是人！他們都不是人！是鬼么？！是么？！
「鈴鈴鈴！」鬧鈴響了…
嚴昱睜開眼睛，又閉上，再重新睜開…確定自己看到的真是公寓的天花板。
這該死的夢…他閉上眼睛，深深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