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色紐扣
第2章黑色紐扣
安居酒店，這是一個遍布全國的連鎖酒店，外表看起來沒什麼特別。李司就是在這家酒店的318號房被抓的。
嚴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著，為李司做完精神鑒定之後，揮之不去的好奇心就不斷地糾纏著他。
李司看他的眼神…那個眼神…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查案時，318房間早就被搜了個底朝天，什麼也沒有，如今時過境遷，更不會留下什麼了。
嚴昱皺了皺眉，也不知道自己還來這做什麼。有病…他忍不住罵了自己一聲。
本來走向大堂入口的他，改變了主意，還是回家吧…他又轉身回到了地上停車場。
03號車位，03…第三個，他想起了李司朝他磕頭時的喃喃自語…第三個埋好的…第三個什麼？車位？不可能，這個車位是水泥地…不可能有什麼蹊蹺。
那到底是什麼第三個…他環顧了一下四周。
李司晚上11點38分離開博物館，酒店錄像顯示他11點50分到達酒店，進入房間，15分鐘后又離開了酒店，然後大概又過了15分鐘，他又重新進入大堂，回到房間，最終於凌晨1點15分在房間里被抓獲。
他在酒店裡15分鐘內做了什麼，離開酒店的15分鐘又做了什麼？
15分鐘…夠幹些什麼呢？
嚴昱在路燈下來回踱步，看著影子被燈光拉長，又被壓短。
燈…他猛然抬頭，這個停車場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1，2，3…一共7個路燈，第三個…從大堂出來算起來的第三個，他跑向不遠處的那個路燈，路燈的樁子打在地里，周圍是植被。
嚴昱蹲下身子，打開手電筒，仔細查看起來。
昨天下過雨，地上全是稀爛稀爛的，完全看不出什麼來…
他撿起一個小棍，隨手挖了挖。
棍子在稀爛的地里戳來戳去，突然戳中了硬物。
管它有沒有，挖一下又不要錢…
說干就干，他又撿起一根小棍，雙棍齊挖，不一會還真挖出了個東西。
「你在幹嘛？！」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爆喝。
嚴昱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門衛大爺。
「我抽個煙。」他信口胡謅道，把東西緊緊捂在懷裡，往自己的車跑去。
「哎！你回來！」大爺不依不饒，竟追了上來。
嚴昱打開車門，趕緊把東西放在車門夾層里，然後回過頭，滿臉堆笑地看著大爺。
「你是不是偷電纜的！」大爺義正言辭。
「別鬧了大爺，這裡哪來的電纜，我真的是抽根煙，本來還想那個。」嚴昱訕笑著，欲言又止，「我，我其實是想尿個尿的，被你一嚇，憋回去了。」他抓著老大爺的手，一副沉痛狀。
「酒店裡就有廁所！為啥在這尿！再說！你一個大老爺們蹲著尿？！」老大爺的注意力果然被尿吸引了。
「是是是，我錯了，我喝多了，不是尿，是拉…是拉還不行么？」
「你們這些娃娃！小時候老師是怎麼教的！」老大爺給他上了20分鐘思想教育課，才肯開閘放他離開酒店停車場。
嚴昱等不及回家，把車開到僻靜處，趕忙取出門邊的物事查看。
真夠噁心的，他用了半包面紙，好不容易把外面的爛泥擦得差不多了。
這什麼玩意兒？！細看之下，嚴昱震驚了。
這他娘的不是賓館里的浴帽么？被層層浴帽套著的物事，乍看之下，應該是…賓館的茶杯…
難怪要住精神病醫院，這腦洞也只有精神病幹得出來。
嚴昱剝開三層浴帽，掏出茶杯，揭開杯蓋，忍不住把剛罵過的話又重新罵了一遍。
裡面他媽的全是衛生紙，塞得滿滿當當，難怪晃來晃去也沒有聲響。
拽出了大概有半卷衛生紙，最後又扯出來一個被浴帽層層裹住的物事。
看來李司進入酒店房間的15分鐘，沒幹別的，就是塞衛生紙和裹浴帽了…
嚴昱一邊罵著髒話一邊又剝開了…不知道幾層浴帽，裡面的東西呈現在眼前——是一個黑的發亮的...紐扣？
他隔著浴帽托著這個黑紐扣，在燈下看了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玩意兒是文物？！他感覺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他伸出左手，從浴帽里拈起這紐扣。
一瞬間，嚴昱發誓，大概就是一秒鐘左右的時間，他好像看到了什麼…
他不敢確定，因為太短了，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那感覺就像是很多片段，一下子從眼前閃過。
在驚駭之下，他的手一抖，那紐扣掉了下去。
嚴昱的心跳得極快，他緩了大概有五分鐘的時間…
什麼鬼東西？！他調了一下電動座椅，伸手在腳下摸索了一番，掉哪去了？
「咚咚咚！」
門玻璃突然被敲了幾下，嚴昱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
是個交警…
嚴昱打開車窗，朝交警笑笑。
「這不能停車，怎麼了？」交警問道。
好死不死，這個時候他的電話響起來了。
「我接電話。開車不是不能講電話么。」嚴昱朝交警笑笑。
「接完快走啊。」交警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朝路邊的警用摩托車走去。
嚴昱看了一眼電話，是醫院打來的。
這麼晚了，今天又不是我值班，給我打什麼電話？
「喂。」他疑惑著接起了電話。
「嚴醫生你快回來！」電話那頭是小陳焦急的聲音。
「怎麼了？」
「就那個李司！他跑了！」小陳的聲音都變調了。
「誰？李司？跑了？」嚴昱有點發矇。
「哎，說不清楚，你快回來，公安局都來人了。」小陳說完，電話就斷了。
這什麼跟什麼啊！李司跑了？李司都傻了，怎麼跑？跑哪去？難不成這麼久他都是裝瘋賣傻的？下這麼大一盤棋？
嚴昱發動車子，準備去醫院。
等等，如果李司跑了…他一定會去找這個紐扣…這東西要不要交給警察呢…
他再度伸手到腳邊摸索起來。
終於摸到了…
嚴昱…看到了...看到了他自己…淚流滿面地站在火海之中…
雖然那畫面只有不到一秒鐘，但是他發誓，他看到了，就在眼前，非常真實，甚至連那燒灼的炙熱感他都能感覺得到…
他抓起紐扣，畫面卻消失了。
那一閃而過的畫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嚴昱緩過神，火速開車回了家，找了個防水袋，把紐扣裝了起來，又把沾了泥巴的衣服換掉，這東西，晚幾天再給警察吧…
他順手把防水袋扔進了抽水馬桶的水箱里。
等他到了醫院，已經是晚上10點半了。
「這孫子！」馬隊長看到他，一邊罵著一邊迎了上來。
「怎麼跑的？」嚴昱問道。
「誰知道！但是可以肯定，這孫子肯定是裝瘋賣傻！王八蛋，讓我抓到他，一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看得出來，馬隊長要氣炸了。
「隔離區的監控錄像看了么？」嚴昱問馬隊長。
「錄像機今天壞了。」小陳的聲音從後面響起，她上來挽著嚴昱，「嚴醫生你可來了。」
嚴昱趕緊抽出胳膊，走到馬隊長邊上：「那怎麼能肯定他是跑了呢？隔離區的門都是從外面打開的，他自己怎麼出的去呢？會不會是被什麼人帶走了？」
「你們的護工被他打傷了，剛做過筆錄，說親眼看到他跑出去的。」馬隊長指了指李司的專門看護，這是個新來的看護，嚴昱見過他幾面，但是叫不出名字。
看護的頭上綁著急救繃帶，血印子很清晰，看來傷得不輕。
「這孫子手黑的很。」馬隊長也看了一眼看護，越說越來氣。
「為什麼會開門放他出去？」嚴昱走到看護邊上問道。
「他在裡面大小便，還往牆上抹，楊醫生讓我給他洗個澡，我就開門了。」看護一臉委屈。
「這麼說他是渾身帶著大小便出去的？那麼大味，能跑多遠？目標很大啊。」嚴昱看向馬隊長。
「就是說啊！但是鬼得很，我們派出去十幾個人在周圍找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孫子跟憑空消失了一樣！」馬隊長一拍大腿，一臉懊喪。
折騰到快一點，還是消息全無，大家也都倦了，馬隊長安排了部分人手擴大範圍繼續排查，其他人就都回去休息了。
警察一走，醫院裡的人自然也就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