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草叢
第179章草叢
微微潮濕的空氣里，有泥土的味道，開放的公園，花草樹木間，到處是幸福的一家人。
城市的鳥兒們也找到了它們的樂園，在樹木間婉轉歌唱，水邊還有鳥兒在嬉戲。
巧巧和壯壯也像兩隻小鳥，圍著爸爸媽媽轉著跑。廣場公園裡，有一些公共健身器材，王小滿坐在長椅上，看蕭震帶巧巧和壯壯鍛煉。
他們在拉單杠，翻單杠，扭腰，爬梯……
王小滿坐著看稠密的樹葉，翻飛的小鳥，快樂的人們，思緒又飛過了千重山川和時光。
屋檐下的麻雀窩，伸手進去，裡面軟軟的，最怕說裡面有蛇，園牆邊長的草里，是不太敢去的。
常走到的地方，踩出一條路，二姐有文化的樣子說：
「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這是魯迅說的。」
或者偶爾去葵花地里，玉米地旁邊，一大片黑豆豆成熟了，酸甜的，沒有人摘，提小桶能摘大半桶，有時候摘著吃著，有時候從水井裡打些水洗洗，大把吃最好吃了，嘴裡裝滿酸甜味，很過癮滿足的感覺
後來長大了才知道，它學名叫龍葵。
老鴰蛋孵出小老鴰來，清脆的呱呱聲，吃了那麼多老鴰蛋，臉上也沒有長斑點。
大姐說：
「幹壞事的人，心是黑的……」
王小滿想，那我翻牆到果園裡偷蘋果也是幹壞事了，她說：
「我的心可能只有一點點黑。」
說的人隨口一說，自己都早忘記了，聽的人卻記到了心裡。
王小滿站起來，伸出手拉單杠，輕輕的拉一個還是可以的，巧巧說：
「媽媽的功夫要教我……」
王小滿笑說：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是自己練的，只是鍛煉身體，外婆只想教我規矩，可不想我調皮……」
蕭震說：
「我小時候可沒少挨打，你們爺爺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那時候的門背後，始終掛著他的馬鞭……」
壯壯似懂非懂，問：
「老爸，是你不聽話了爺爺才打你嗎？」
「都是小事，我們與時俱進，現在不贊成棍棒教育，孩子多幸福。」
王小滿說：
「那也要講道理。」
蕭震說：
「我是最講道理的了……」
還真是，也許是工作的報告講多了，蕭震在家裡有時候也自帶演講性質，講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王小滿笑：
「我講不過你，現在才知道男人講道理有多煩人，還要不要女人活了……」
蕭震不置可否，看看天，說：
「回家了，晚上有雨。」
微微有風，帶著水的味道，蕭震拉著王小滿，巧巧和壯壯喝完了水，跟著兩人輕鬆的往家走。
現在的天氣預報准多了，這個城市沒有突如其來的陣雨，每次天氣預報有雨的時候，都準備好雨傘，再不會在雨里奔跑。
在西北最西的山谷，雨總是突如其來，聽天氣預報的媽媽總說：
「預報有雨的時候，你別相信，預報沒雨，就一定要注意了，嘿嘿嘿……」
王小滿才無所謂有沒有雨，最喜歡在雨里跑，有時候沒淋上雨，還要跑到雨里感受一下雨的樂趣。
後來演變成了雨天里她們的遊戲，從家門口跑到大路，再返回，笑著一趟趟的來回奔跑。媽媽說：
「淋雨了會生蟲，萬物都是從雨水裡來的……」
公園裡的草地定期有修剪，只有在一些水邊，故意留下一些深長的草叢。
壯壯蹲在地上，盯著那裡看好久，蕭震也同她們一起蹲著。
「那裡有什麼？」
王小滿不解的問道。
栽的草叢，長一年兩年後也有了自己的特色，不敢去的地方，在孩子的眼裡變的神秘。
蕭震說：
「長草里不要去……」
因為草叢在水邊，他看著挺危險，就像一個哨兵一樣要發出警告。
本來沒有覺得很好奇，巧巧和壯壯聽到他說，總想試探一下，王小滿看著想笑。
「就像潘多拉魔盒，本來不看就不看了，越說不能看，越想看，起了一個提醒作用，大概人都有一個好奇心吧。」
黑豆豆是小時候夏天的免費零食，不僅莊稼地里多的拔都拔不完，野地里也長滿了。
爸爸說：
「不要進別人家菜園子……」
鄰居家的菜園子里，黑豆豆長的跟一棵小樹一樣，一串串的黑豆豆那麼招搖。
王小滿站在牆頭，看了一次又一次，兩家園子中間的牆兩邊種著兩排大樹。
她抱著大樹滑下去，菜地里的西紅柿，黃瓜，水蘿蔔都不是她想要的。她眼裡只看到那一串串的黑豆豆，嘴裡感覺著它們酸甜的味道。
爸爸從大路上走近，她仍舊蹲在黑豆豆樹前，大把的捋著。爸爸和好幾個叔叔往家裡走，她知道爸爸看到她了。
因為他看著後園子大聲的「嗨」了一聲，等他們都進到院子里，被房子擋住，王小滿才從黑豆豆後面出來。
別人家園子里的黑豆豆一點也不好吃，只記住了那時的緊張，黑豆豆寡淡無味。過後，爸爸沒有提起來，但她一直沒有忘記。她知道只有陽光下，野地里的黑豆豆味道最好。
壯壯跟著慢慢走，扭著臉看，在經過又一個長草叢的時候，他踩進了長草叢的爛泥塘里。一隻腳掉進泥里，他拔出腳來，抬頭看向蕭震。
「老爸，我的鞋子拔不出來了……」
他努力爬起來，腳上的襪子也沾上了泥巴，那個拔出腳的地方，很快被泥水流掩蓋。
蕭震剛才並沒在看他，不知道那隻鞋到哪裡去了，他愕然看他：
「兒子，鞋子呢？」
他指著草叢后的泥水：「泥裡面。」
「找到也要不成了，算了。」
蕭震無語的看著兒子。
他把另一隻腳的鞋子脫下來，看到襪子上的泥水，又把襪子也脫掉了，巧巧看他的滑稽樣，忍不住笑起來，壯壯光著腳站在地上，也忍不住大笑。
他自己走到附近的垃圾箱跟前，把鞋和襪子扔進去，光著腳，濕了半個褲腿，哈哈笑著往回走。
王小滿對蕭震說：
「有點涼吧，現在的水已經涼了……」
「沒事，男孩子，讓他感受一下也好。」
王小滿只好對兒子女兒說：
「沒有大人在，以後可不能往裡跳了，古代有些動物都被陷到泥潭裡，最後成了化石……」
蕭震笑著說：
「看吧，沒有親身體驗，他們記不住，有了剛才的事，他們不會再冒險，這就叫吃一塹長一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