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八、

二百二十八、

在梁元慎夫婦在遼東細細謀划將來的時候,東宮之內太子妃羅輕容已經發動了,因為是東宮的第一個孩子,自羅輕容動了胎氣要早產的消息傳出,不但整個后*宮,現在整個京城都悄無聲息,那些朝中大佬們都翹首東望,等待着東宮的消息。

「皇祖母,水嬤嬤說還要等上一陣子呢,您要麼先回宮歇歇,有了消息孫兒立馬差人去報您,」梁元忻強壓內心的焦急,勸慰著齊太后,羅輕容的產期在五月,原來想着能生在端午也不錯,可誰知道剛進了四月便動了胎氣。

「不必了,太子妃是頭一胎,又動了胎氣,這裏沒有個正經主子坐鎮不行的,」齊太後面沉若水的擺擺手,狠狠瞪了一眼跪在那裏的黃婉玉和桑蕎,「你們都給我到外面跪着去,太子妃有個萬一,誰也別想好過!」

「將她們給我拉出去,」梁元忻厭惡的一揮手,這些女人為一塊料子幾句話便能爭到羅輕容跟前來,甚至動起手來,說她們是無意的,怕是鬼也不會相信,當然現在不是收拾她們的時候,梁元忻恨不得扔下這滿屋子的人衝到產房裏去,看看羅輕容到底怎麼樣了。

「這裏有哀家呢,太子該忙什麼忙什麼吧,」齊太后扶了宮人的手緩緩向事心殿去,有她在這裏,想來也沒有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弄什麼么蛾子,「大男人家家的守在產室外,不像話~」

以後梁元忻還會有許多的子女,難道成天什麼事都不做,只顧著看女人生孩子不成?

「是,祖母您先進去躺會兒,」梁元忻嘴上應着,耳朵卻在聽着產室內的動靜,闖進去是不可能的,但守在外面,他是可以做到的,「孫子朝廷里也沒有什麼事兒,過一會兒要是還沒有動靜我再走~」

羅輕容躺在產褥上,每次陣痛來臨時她都緊緊抓着羅帳不讓自己喊出聲來,可眼淚卻忍不住落了下來,周圍亂紛紛的,認識的不認識的守了一堆,可是卻沒有一個親人在自己的身邊,是啊,除了父親,她的親人就只有梁元忻了,再有就是腹中這個孩子了,正想着,又一陣絞痛襲來,羅輕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殿下,殿下,不好了,」水嬤嬤跌跌撞撞的從產室里出來,腿一軟撲到梁元忻腳下,「娘娘羊水已經破了,但是小殿下,小殿下~」因為沒有足月,羅輕容產道遲遲不開,而且產婆也說了是臀位,這其中的兇險,弄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你說什麼?太醫怎麼說?」梁元忻一把將水嬤嬤拖了起來,「太醫呢?」

「余太醫已經在幫娘娘施針了,只是殿下要有個準備,關鍵的時候,」水嬤嬤怯怯的垂下頭,不敢看梁元忻的臉色,太子和太子妃有多恩愛,她是知道的,現在她深悔沒有留在慈寧宮裏,而是跟着到了東宮,弄不好這條老命今天算是交代在這兒了,「太醫要老奴請示殿下,是保~」

「要大人,輕容不能有事!」梁元忻脫口道,若是要賠上羅輕容的性命,他寧願沒有孩子~

「娘娘,娘娘,」硃砂用冷毛巾擦試着羅輕容的額頭,一邊輕輕叫她,「您醒醒,小殿下還沒有出來呢,您可不能睡~」

「硃砂!我聽到有人哭,怎麼了?我是不是生不下來?」屋裏已經掌燈,羅輕容粗粗一算,已經好幾個時辰了,又聽到有男人說話的聲音,「余太醫,你怎麼在這裏?我是不是不好了?」自己的產房內竟然出現了太醫,看來自己是真的難產了,雖然懷孕的時候她也考慮到這種情況,可真的遇到了,羅輕容一陣絕望,可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她有絲毫軟弱,「你跟我說實話~」

「娘娘,」余太醫是來指導醫女為羅輕容施針的,聽到羅輕容問他,汗便下來了,可是依然以輕鬆的口吻道,「情況沒有那麼糟糕,娘娘只是羊水破的早了些,產道一時沒有開全,臣已經讓醫女為您施了針,您剛才也服過催產的湯藥,因為是早產,小殿下並不算大,您個子又比尋常女子高,只要平心靜氣,就算是受些苦楚,也不會有大礙~」

「是啊,太醫說的沒錯,」硃砂將一碗參湯端到羅輕容面前,「趁著現在您還有精神將參湯喝了,奴婢生茵兒的時候也是,那丫頭個子大長的胖,奴婢足足生了一天才將她給生出來,娘娘您是不知道,差點要了奴婢半條命!」

「是么?那麼難生?」羅輕容想起來依稀聽石綠講過,硃砂生女兒時難產,不但差點要了硃砂半條命,也差點要了富媽媽半條命去,「來將參湯給我,我比你身子還結實呢,總不能讓這小東西將我給難住,」雖然余太醫說的有理有據,可羅輕容心裏清楚,自己醒來的時候硃砂眼角的淚水瞞不過她,事情並不像她們說的那麼輕鬆。

守在殿外的梁元忻聽說羅輕容醒了,還用了些參湯,心裏略安,他想了想將腰間玉佩上的同心結拽下來交給石綠,「你將這個交給輕容,說我等着她~」

看到石綠遞過來的攢珠同心結,羅輕容只覺心裏滿滿的,有次羅輕容拿出那個藏在被梁元忻「掛走」的鳳釵盒子裏的同心結質問梁元忻,為什麼無端就調戲她?當時還把梁元忻弄了個愣怔,想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膽子那麼大竟敢無端調戲武安侯家的二姑娘了?

再看那隻攢珠同心結梁元忻更是一臉懵懂,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曾經送過一隻同心結給她,就算羅輕容拿出那支赤金鑲寶銜珠側鳳釵他也沒有想出來這同心結跟那支髮釵有什麼關係?

後來明白了攢珠同心結的來歷,梁元忻不由大呼冤枉,又深恨自己太過木訥,那個時候竟然不知道夾帶個定情物送給羅輕容,之後便取了兩人的頭髮讓羅輕容合了五色絲線為他打了一隻同心結,系在隨身的玉佩之上,也不顧旁人的目光每日都戴在身邊,現在他將這結摘下送到羅輕容手裏,其意不言而明。

「姑娘,」石綠壓低聲音,在羅輕容耳邊道,「殿下說了,沒有誰比您更重要~」

不行,羅輕容眼眶一紅,在梁元忻心裏,自己是最重要的,可在她的心裏,在自己腹中與她朝夕相處血脈相連呼吸與共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她輕撫自己高聳的腹部,孩子的不能見不到他的爹娘,「我不能沒有孩子,他太可憐了,余太醫,你進來!」

「娘娘,」余太醫被羅輕容的傳喚嚇了一身汗,「這於禮不合~」

「本宮恕你無罪,難道你要看着本宮一屍兩命然後全家一起陪葬么?」羅輕容鼓足力氣厲聲道,「不論你有什麼方法,本宮都要順利生下這個孩子,還有,本宮也要活着!」她的孩子不能沒有母親在身邊,她不要自己的孩子活得也像他的父親那麼艱難!

一直靜望產室的梁元忻被一聲清亮的嬰啼給驚醒,他抬腳就往殿裏沖,「怎麼樣?輕容怎麼樣了?」雖然時不時就有宮女出來跟他稟報產室內的情況,但他一直沒有聽到羅輕容的聲音,這也是讓梁元忻最擔心的地方。

「殿下,殿下,」水嬤嬤一看到孩子平安出世,立馬就出來送消息了,此刻正遇上要往裏闖的梁元忻,一把將他抱住,「殿下且聽老奴說,娘娘已經平實誕下一位小皇子,目前母子均安,一會兒嬤嬤便將小皇子抱出來給殿下瞧瞧,只是產室血氣太重~」

聽到母子均安一句話,梁元忻徹底鬆了口氣,「輕容現在怎麼樣了?太醫怎麼說?」

見梁元忻聽了自己的勸,水嬤嬤揩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娘娘太累已經睡著了,硃砂和石綠在裏面服侍呢,殿下放心,余太醫說娘娘只是太累了,身體並無大礙,餘下只用好好調養便是~」水嬤嬤還沒有見過像羅輕容這樣的產婦,生孩子有多疼她也是親身經歷過的,可羅輕容竟然能咬牙一聲沒吭,硬生生將孩子生下來后暈了過去,這心勁兒這狠勁兒可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

「生了?」一直等在事心殿內的齊太后顫微微的扶了宮人出來,「是男是女?」只要東宮誕下嫡子,她就算是現在去見先帝也可以安心了。

「恭喜太后,是位小皇子,」孟嬤嬤已經挑簾迎了出來,「別看還滿足月,壯實著呢~」

梁元忻隨了齊太後去看孩子,小小的嬰孩裹在明黃團龍包被裏不及他的前臂長,小臉有些發黃閉着眼睛皺着眉頭睡得極熟,拳頭只有核桃大小,攥的緊緊的放在小臉旁邊,梁元忻整顆心已經化成了一汪水,這就是他和羅輕容的孩子,那個傾注了妻子全部心神也差點兒要了妻子半條命的孩子,「怎麼這麼小?太醫看過了么?」

「不小了,有苗兒不怕養,這樣就好,你看這大個子,像你,」齊太后已經想不起來梁元忻初生時的模樣了,只記得已經為人父的至德帝欣喜若狂,現在看着太子的樣子,跟自己兒子當時一模一樣,「走吧,咱們去看看太子妃~」

梁元忻不能進產房,只能可憐巴巴的看着齊太后抱了孩子進了掛着厚厚門簾的產室,怔了半晌才道,「去給父皇報喜~」東宮眾目睽睽之下,齊太后又在,他根本沒有機會偷溜進去看羅輕容,還不如將雜事都了解了,回來專心陪着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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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春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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