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六皇子

第二章 六皇子

迷迷糊糊間,秦湘感覺有一人悄聲走到了她的床邊,她強撐著疲憊,慢慢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眼前的這位貴婦人手持着美人扇,眉黛染青暈開無邊冷艷,薄粉施頰更添華媚雍容,舉手投足間盡顯名門的溫婉賢淑。

「娘親.」秦湘伸手扯著蘇氏的衣袖,軟糯的撒嬌道。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蘇氏順勢坐在床邊,安撫般摸著秦湘的小腦袋。

秦湘翻身坐起,將頭靠在蘇氏的肩上,依偎在娘親懷裏,埋頭微微啜泣著:「女兒不孝,讓爹爹娘親擔心了。」

蘇氏摟着自家女兒,心疼地為她拭去眼淚:「傻丫頭,你是從我身上落下的一塊肉,我不心疼,誰來心疼?」她輕拍著秦湘的後背,輕聲安慰:「都過去了,以後,別再做這種傻事了,你若當真喜歡那六皇子,我回去就跟你爹的商量去,你爹他敢不同意!」

話末蘇氏刻意裝出的強硬語氣,讓秦湘破笑為涕,她不好意思地擦乾眼淚,低聲說:「娘親,我不喜歡六皇子了,我也不會再因為別人來讓你們傷心了。」

「你你不喜歡六皇子了?不嫁他了?」蘇氏露出驚喜的神色,又仔細瞧著秦湘,只怕秦湘是為了放鬆他們戒心說的違心話。

「嗯,不喜歡了。以後我只守着爹娘過一輩子,誰也不嫁。」她孩子氣地抱着蘇氏的胳膊,嬌聲道。

「傻丫頭,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娘親最多也只能再留你幾年。」蘇氏點了點秦湘的小鼻尖兒,寵溺道:「六皇子一事你能想開,是最好不過的了.」

正當母女倆說着知心話的時候,蘇氏身邊的嬤嬤躬身走了進來,附在她旁邊耳語幾句。

眼見着蘇氏的笑容一點點消失,眉頭再緩緩皺起,最後輕輕頷首,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嬤嬤再躬身退下。

「娘親?」秦湘擔心的看着蘇氏。

蘇氏回過神來,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將被子拉過來為她蓋上,溫柔說道:「娘親去處理些事情,你好好休息,娘親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秦湘懂事地點點頭,目送蘇氏離開后,揮手召來歸岫,差她去看看蘇氏是因何事着急離開。

————

將軍府的另一邊,正堂。

秦恆正頭痛地接待着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六皇子齊墨寒。

前幾日秦湘無意撞見他與蘇雪私會,氣急吞下金塊,被他陰差陽錯阻止后,恐被府中有心人看見,急忙翻牆逃走,現也不知將軍府內情形如何了。自這一事後,秦恆命親兵將將軍府圍得跟鐵桶一般,他的暗衛什麼也探查不到,無奈之下,他只得投遞拜帖,親自上門一趟。

秦恆是一粗人,不懂官場上的彎彎道道,卻也知道齊墨寒為何而來,他素來不涉黨爭,但女兒為了六皇子連性命都不顧,吞金自殺,在京中已然傳開,現在京中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等著看他們將軍府的笑話呢。

他心知六皇子並非良配,如此,真是焦頭爛額。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

齊墨寒見一杯茶都快喝見底了,那老東西還是憋著一句話不說,於是輕咳一聲,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近來有關秦大小姐的事,本皇子略有耳聞,不知大小姐現下情況如何?」他將茶碗輕放在紫檀木桌上,發出一清脆的聲音。

「多謝殿下關心,小女已無大礙,正好生將養著。」秦恆不動聲色的回道。

齊墨寒輕笑一聲:「說來大小姐遭此劫難,本皇子也應負一定的責任,現在京中盛傳大小姐心悅於我,這實在有損大小姐閨中清譽.」

秦恆冷笑:「殿下有什麼話不妨直說,老臣軍務繁忙,實在無心跟殿下在這兒打啞謎。」

見秦恆這般直白,齊墨寒也不再遮掩自己的目的,他站起身來,朝秦恆深深揖了一禮,秦恆連忙躲開。

「殿下這是何意?您是君,我是臣,何故行此大禮?」

只聽得齊墨寒發自肺腑的言語:「秦將軍,某日偶然窺得秦大小姐真顏,從此難以忘懷,近來得知大小姐亦傾心於我,墨寒喜不自勝,還望將軍成全。」

成全?成全個屁!你什麼德行也配得上我女兒?秦恆在心裏大罵齊墨寒。

「小女不過是同老臣鬧些小脾氣罷了,近日之事也與殿下無關,殿下自幼受陛下教導,深沐皇恩,自知坊間謠傳不可信,殿下請回吧。」於面上,秦恆依舊保持微笑。

哼,敢覬覦他的寶貝女兒?也不撒泡尿照照,跟個花孔雀似的天天招蜂引蝶,還好意思求我成全?

「那」齊墨寒急着要解釋,卻被堂外一溫婉又不失嚴厲的聲音打斷。

「稀客啊,六殿下蒞臨將軍府,我家將軍是個粗人,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只見一群丫鬟簇擁著蘇氏款款而來,她緩步走至齊墨寒面前,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坐在正堂主位上,接過秦恆討好似的遞來的茶。

蘇氏橫了一眼丈夫,笑着望向齊墨寒:「殿下的來意,我在來時已經聽下人說明了,只是我家閨女從未喜歡過六殿下,殿下還是忘了的好。」

在一旁聽着的秦恆急了,這要是六殿下執意要見女兒,自家女兒把控不住可如何是好?只見蘇氏給了他個安心、交給我的眼神,秦恆只得把話吞進肚裏。

果然,齊墨寒道:「我只想聽秦大小姐親口告訴我,昔日種種不過是一場誤會,否則本皇子是不會放棄的。」竟無賴到以身份壓人,蘇氏與秦恆對視一眼,眼裏儘是對齊墨寒的鄙夷。

蘇氏掩去眼中譏諷,吩咐貼身嬤嬤:「去,請大小姐來。」

齊墨寒看蘇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一時也拿不定秦湘的態度,難不成她鬼門關走了一趟,真想明白了什麼?

躲在一邊的歸岫明白前因後果后,飛快地跑回去報信,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一字不差的複述給了秦湘。

「六皇子說要娶我?」秦湘皺眉,回想着原著里的片段,想起齊墨寒此番前來,應該只是為了試探秦府眾人的心意。

「小姐還對六殿下念念不忘嗎?」見秦湘低頭沉默,煙絡心中擔憂。

「放心,我現在清醒得很。」秦湘抬起頭看着銅鏡中的自己,明眸善睞,靨輔承權,她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些想拿我做棋子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那聲音帶着刺骨的寒意,如同陰曹地府里爬出來的惡鬼輕聲的呢喃,煙絡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悄悄瞄了一眼自家小姐,總覺得小姐自從醒來后就像換了個人似的,難不成是真想明白了什麼事?煙絡心裏嘀咕著,但隨即又開心起來,感嘆小姐想明白了是好事,這樣小姐就不會天天念叨別人了。

秦湘自然不知道心思細膩的煙絡肚子裏已經轉了這麼多個彎,她看着衣櫃里大紅大紫的衣服,滿臉糾結,東挑西選才找出一條箱底積灰的碧色紗裙。

「小姐之前不是嫌這綠色過於素凈嗎?今日怎麼又將它翻了出來?」煙絡接過衣裙為秦湘更衣打扮。

秦湘已經無力吐槽女主的穿衣品味了,只言:「那紅的紫的那麼老氣,找個機會全部扔了吧。」

煙絡掩嘴偷笑:「從前小姐為在人前顯得穩重,故意穿些厚重的衣服,現在可算是醒神了。」

「可不是嘛。」秦湘也勾唇笑道。

嬉笑間,蘇氏身邊的貼身嬤嬤走了進來,她微微福身,恭聲道:「大小姐,老爺夫人請您去正堂敘事。」

正堂內,秦恆背着手焦慮的走來走去,蘇氏被自家老爺轉得頭暈,只好閉目養神,齊墨寒嘴角一直掛着勝券在握的微笑。

等待總是漫長的。

終於,視野的盡頭,一著淡綠色長裙的少女緩步行來。長裙及地,細長腰帶束住腰身,隨風翩於身後。廣袖輕盈,裙褶翩然,隨意一轉,便如叢中飛蝶。三千髮絲綰成如意髻,斜倚碧綠玉簪。肌膚細潤,俏白勝雪,眼眸流轉,盈盈如波,蓮步微挪,裙琚翩飛。

饒是閱女無數的六皇子,在看到秦湘的那一剎那,眼裏還是露出了一抹驚艷。蘇氏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愧是她的女兒,果然不失名門風範。

齊墨寒特意理了理衣冠,準備上前。誰知秦湘竟目不斜視地路過齊墨寒,裊裊婷婷走至秦恆、蘇氏面前,盈盈行禮:「女兒給父親母親請安。」若非聲音嘔啞嘲哳,齊墨寒簡直就要懷疑秦湘是不是被人掉包頂替了,這前後不過幾日,差距也太大了,莫非.真是腦子醒神了?

秦恆也驚異於女兒改變如此之大,一時恍神,直到秦湘不適地輕咳一聲,秦恆這才回過神來,忙將女兒扶起來,眼底隱隱有淚花:「穿得這樣單薄,一路走來別又著了風寒。」

「女兒都好得差不多了,爹爹放心吧。」秦湘柔聲道。

一家人其樂融融,若不是齊墨寒重重咳嗽一聲,他們都快忘記這兒還站着個外人了。

「見過六殿下。」秦湘這才注意到他,對他行了一禮,略帶歉意道:「臣女大病初癒,以前做了些胡鬧的事,惹了爹娘擔心,臣女心中有愧,一時疏忽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寥寥幾句,點明之前「吞金」一事,不過是女兒家的胡鬧,與外男無關,同時又在言語間疏遠齊墨寒,若齊墨寒識趣,就此離開,秦湘也樂得清閑,不再想着撮合他與蘇雪。

齊墨寒擺擺手,對秦湘關切道:「秦小姐是無心,又何罪之有。只是本皇子見秦小姐面色蒼白,可是這病還沒好全?」溫文有禮,風度翩翩。

「謝殿下關心,病去如抽絲,這差點讓臣女丟了性命的病,哪裏是那麼容易好全的?」秦湘心中冷笑,面上卻乖巧羞怯,言語間,似意有所指。

見秦湘冷淡疏離,齊墨寒有些沉不住氣:「秦小姐為了本皇子不顧性命的心意,真讓本皇子感動,今日本皇子便是為求親而來。」

秦湘訝異:「殿下慎言,莫要壞了臣女清譽,臣女是不小心將那金塊給吞下去的,和殿下又有什麼關係?殿下天人之姿,臣女不敢肖想。」她是嫌自己命太長了,才會再和這狠毒六皇子扯上關係。

看來女兒是真的放下六皇子了,秦恆終於鬆了口氣。

「你湘兒,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齊墨寒語氣震驚,目光難以置信:「是有人威脅你,你才說出這樣的話嗎?」他企圖上前抓住秦湘的手,卻被秦恆攔下。

「六殿下這是何意?莫不是覺得老臣會對自己女兒做什麼事嗎?」秦恆冷冷的看向齊墨寒。

「我不是,我不是這意思。」齊墨寒有口難辯,情急之下,竟脫口而出:「你當時都快昏了過去,是我.是我點了穴位,你才將金塊嘔了出來」

他焦急地看着秦湘,驀然撞上她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心底突然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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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主只想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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