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  暴風雨前的寧靜

一九七  暴風雨前的寧靜

「別無他法。」風辭語氣中透著些微嘆息。饒儲既然逃去了軍營,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亓官颯低頭沉默,他身為將領,上陣殺敵從不畏懼,但心底卻並不希望兵禍發生。

到了交叉路口,兩人道別後便分開了,亓官颯去了北營,風辭回了拂風閣。

快三更天了,琴約用過晚膳之後便一直在等著風辭回來。終於,房門推開了,風辭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喚琴約。琴約迎了上去,見他神情凝重,眼裡也不覺露出擔憂來:「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恭王已經伏法了。」風辭淡淡答道。

「這個都城已經傳開了,恭王被打入大牢,還被判凌遲處死。」琴約也是今日傍晚才聽騤業說的,恭王在聖上祭祖途中圖謀逼迫聖上讓位,後來反被擒獲,只是她不解風辭為何神色這麼凝重,「擒住了恭王,為何你還心事重重的?」

「饒儲恐怕要發動叛亂了。」風辭不無隱憂,天災人禍,都難以避免。

琴約心裡一驚,饒儲還真敢篡奪皇位?也是,他連先帝的性命都敢謀害,還有什麼事不敢為的?

「他如今手中約有二十萬兵馬,若要擁兵自立,佔地為王,攻打起來,恐怕不容易吧?」琴約望著面色深沉的風辭問道。

風辭搖搖頭道:「他可不會只滿足於割據一方。他的身體沒有多久便會毒發,找不到游俟他只能寄希望於其他的醫者,唯有成為了整個嚳禹國的帝王,他才能便求天下名醫,想辦法解了他體內的毒。」

「也就是說,他很快便會攻到都城來?」琴約一顆心也懸起來了,不久之後鎬安城便要面臨一場戰火了嗎?以前屺芒關一役因為離得太遠,她沒有太深的感觸,如今自己的家門口即將發生戰火,她突然有些驚慌。幾十萬大軍拼殺,定然會血流成河……

「別害怕,一切還得等刺探到消息才能下定論。」風辭看出琴約臉上的神色變化,輕柔地將她摟進懷中,吻著她瑩潤的粉頰安慰道。

溫潤撫慰般的親吻讓琴約安心許多,她鎮定地看著風辭問道:「聖上也知道了吧?可有下旨準備應敵?」

「聖上同意調遣二十五萬兵力對抗饒軍,已經傳令下去,只等暗探帶回確切的消息了。」風辭將下頜貼在琴約的髮髻上蹭了蹭輕聲道。

這樣輕柔的絮語,在這即將面臨兵亂的夜裡,顯得格外的溫馨,風辭無比珍惜。他親身經歷過一次戰火,硝煙無情,他比誰都清楚。一旦饒儲大軍壓境,兩軍交戰,誰能保證自己能安然無恙?這樣太平安寧的日子太難得。

「能不能想個計策減少傷亡?」琴約問道,「你一向有計謀,有沒有法子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的?」

風辭有點無奈地笑道:「我雖然熟讀《孫子兵法》,但還沒有高明到那種程度。況且,饒儲這是無路可走,要決一死戰的,想要兵不血刃,怕是做不到了。」

琴約也知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方才所想也是有些奢望了。

看著她心情沉重,風辭有些不忍,拉著她的玉手往裡間走去:「很晚了,早些休息吧。其他的事先不要想。」

「嗯。」琴約跟著他走到床榻邊,脫下外衫和襦裙,先上了榻,對風辭說道,「你回來之前我讓蕭大嬸準備了熱水給你沐浴的,不想你這麼晚才回來,估計水也涼了,現在蕭大嬸應該已經睡下了……」大半夜的把人叫起來燒水,琴約還是有些不忍心的。

風辭明白她的顧慮,隨意道:「天氣越來越熱了,不必要洗熱水澡。」說罷徑自去了旁邊的浴房。

一刻多鐘后,風辭便一身清爽地上了床榻,琴約已經睡著,感覺到他躺在了身邊,眼睛微微一睜,之後又繼續睡。風辭伸出一條手臂穿過琴約的脖頸,另一條手臂扳過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擁在懷中。他本想好好親親她,可再一想,親了以後難免會想做進一步的舉動,已經深更半夜了,還是別讓她受累了。於是,只得安安靜靜地摟著愛妻入眠了。

次日下午,風辭接到聖諭,召他即刻入宮,同時入宮的還有扈滕、扈賁等一些崇玄玘信任的官員。崇玄玘將心腹之臣召集到宣德殿,而沒有召集百官上朝,一來朝臣之中剛剛清除了恭王的餘黨,很多職位空缺;二來朝中哪些人是饒儲的黨羽尚不明確,他不能透露情報讓饒儲知曉。

除了風辭,其他人原本在皇城官署里辦公的,所以待風辭趕到宣德殿時,其餘人等都已在候著了。

還不等風辭行禮,崇玄玘便開了口:「風卿到了,全琥,可以開始了。」

眾人大惑不解地望著全琥。

全琥上前一步,對眾人道:「禁軍暗探去東部軍營查過了,饒儲已傳令下去說恭王意圖謀反,聖上令他發兵平叛,還要速戰速決,估計不日便會整裝待發,向都城進軍了。」

啊?眾人一時愕然,恭王雖然已押入大獄,又因之前失血過多昏迷不醒,他謀逆之事倒是傳遍了都城,可饒儲的東營遠在幾百里之外,營內的將士定然還不知情,如此一來,正好讓饒儲有機可趁了。

「自古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現在朕的命令也未必能到達東營里去。眼下該如何應對,諸卿可有良策?」崇玄玘環視一遍眾人,焦急地問道。

扈滕道:「回陛下,既然饒儲是打著平定叛亂的旗號攻打都城,將士肯定都以為你受困於恭王的手中,老臣以為,何不由您親自出面,曉諭眾將士您安然無恙,恭王也被制服,如此一來,饒儲的謊言也不攻自破了。既然沒有叛亂,也便無需平亂了,兵禍也能夠制止了。」

「光祿大夫此言差矣。」已官復原職的風玠說道,「聖上乃九五之尊,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御駕親征,更不可輕易露面,槍箭無眼,東部軍營的將士都是饒儲一手訓練出來的,一旦受他蠱惑,傷及了聖上龍體,該當如何?」

「那不行就下一道聖旨,傳達下去,揭穿饒儲的陰謀。」扈滕說道,如果可以,他是不願看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

「方才聖上已經說過了,聖旨多半到達不了軍中,即便到了,饒儲那狡詐之人也能顛倒黑白,說成是恭王矯詔也不無可能。」風玠說道。

其餘人也對風玠的說法表示贊同,崇玄玘濃眉緊鎖。

風辭上前施禮道:「啟稟陛下,依下臣看,還是儘快調撥軍隊,守衛鎬安城為宜。不出五日,饒儲的軍隊便能全數趕到鎬安城下,我們需儘快備戰。」

眾人聽了紛紛沉默,大家心裡都明白,兩軍一戰在所難免了。

崇玄玘看著目光堅定的風辭,見他似有幾分勝算,便應道:「諾。傳朕旨意,原大將軍饒儲叛亂謀反,任命輔國將軍亓官颯為此次平叛的大將軍,統帥三軍,其他將領皆須聽從其調遣。其次,任命邶陵侯風辭為軍師,為亓官將軍出謀劃策,以便平息叛亂。」

「下臣遵旨。」風辭拜道。

崇玄玘對黃遷道:「亓官將軍還在北營,速速派人傳旨下去。」

「唯。」黃遷即刻領命去辦。

眾人散了之後,扈賁與風辭一道回家。扈賁嘆道:「恭王的事還未徹底解決,這饒儲卻送上了一個更大的難題。」

風辭道:「恭王一敗,原來依附他的人大多是『樹倒猢猻散』了。他的心腹諸如傅公逵和苻霄等人都已清除,剩下一些關係不太近,意志不堅定的,也都不足為慮了。」

「這倒也是。」扈賁微微點頭認同,轉而又問,「如何對付饒儲的大軍,你可有計策了?」

「單從兵力上來講,還是有勝算的。等亓官從軍營回來再說。」風辭此時也不敢斷言一定能打敗饒儲的二十萬大軍。

扈賁聽他說了有勝算,心裡也放鬆了些:「你說有勝算,我便放心了。」

風辭微微動了動嘴角,沒再說話,心下暗暗地開始思忖應敵之策。

二更時分,亓官颯帶著聖旨從軍營直奔拂風閣,一到大門口,躍下馬來,便迅步來找風辭。

風辭正在書房裡與琴約說著皇帝任命他為軍師一事,便聽見亓官颯在外面敲門,明顯喘著氣地喊道:「弗言,是我,快開門!」

琴約連忙上前打開門,請他進來。見他用手抹了抹額頭的汗,焦急萬分的樣子,便沏了杯茶遞給他道:「先喝點茶吧。」

亓官颯確實也口渴了,接過茶道了聲謝便大口地喝乾了。放下茶杯,他將聖旨往案几上一放,又從胸中掏出幾卷布帛來,攤開在風辭眼前:「這是我讓人趕出來的鎬安城方圓五十里和二百里的地圖,你看看。」

風辭指著那張大地圖上面的河流,看了眼亓官颯:「你也想到了?」

亓官颯點點頭:「從東邊軍營到鎬安城必然要經過這條大河,河那邊有多處適合安營紮寨之處,就看饒儲會選在何處布陣了。另外目前河流已經進入汛期,河水上漲,如何順利過河打到對面去也是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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黥面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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