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二房和三房兩家給崔氏的奉養,是按村裏一貫規矩來的。

一般都是給糧食,手頭寬裕點兒的再給些錢,供老人日常花銷。當初盧明海和盧明山商量了下,兩家每年給崔氏一石米和一兩銀子,過年的時候再給做一身衣裳。

一石糧食是一百二十斤,一共兩百多斤糧食加二兩銀子,足夠崔氏在鄉下這種地方過得很滋潤了。不過因為崔氏和大房住在一起,大房又沒個營生,只靠盧明川一個人在外面賣苦力賺錢,盧廣仁倒是也去,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所以崔氏還要把自己的糧食貼進去才夠一家人吃,還只能幹稀攙著吃才夠。

盧桂麗回娘家后,本就花了崔氏不少錢,又在家裏白吃白喝,胡氏早就不願意了。如今崔氏拿糧食去貼盧桂麗,她不鬧騰才怪。

「那點兒糧食夠?」當初提要奉養是年中,所以二房和三房兩家也就給了半年的錢糧,也就是說只有一百多斤糧食,這些糧食崔氏一個老婆子吃上半年是沒有問題,可別忘了杜家那邊可是三口人。

「所以你奶昨天去你三嬸家,提出想預支明年的錢糧。」

好吧,這下盧嬌月總算知道為啥她娘會突然跟她提這事了,管三房要錢糧,二房自然也跑不了。

至於崔氏為什麼沒來二房,盧嬌月猜大抵也是不好意思,她奶雖有些糊塗還有些偏心,到底其實並沒有什麼壞心腸。不過是子女多了,五個指頭還有長短,做父母的總是疼愛那個比較弱的。

她小姑當初在家的時候,她奶偏着她小姑,她小姑嫁了,她奶就偏著大伯。大概是覺得大伯家以後給她養老,也是因為三個兒子中,也就她大伯是個沒啥本事的。

「那三嬸給了沒?」

梅氏搖了搖頭,「你三嬸來跟我商量,問我咋辦。」

能咋辦?不給,看崔氏可憐,當娘的可憐兮兮上門要糧食,當兒子能說出不給的話?真不給,村裏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人。可給的話,怎麼都讓人覺得心裏頭不舒服。合則還要幫着養杜家人?

梅氏直犯愁。別看盧明海和崔氏母子倆有隔閡,到底盧老漢已經沒了,如今就丟下崔氏一個人孤苦伶仃,盧明海還是心軟的。包括盧明山也是,要不當初商量給奉養的時候,明明兩家一家給幾十斤糧食也就夠,兩人卻直接湊了整數給一石,還另外給了銀子。甚至明知道崔氏肯定會拿去貼大房家,既然她願意這麼干,大家也就當做不知道。

說再難聽點兒,她還能活多少年,就當是做兒子的一份孝心。都已是為人父母了,能理解當父母的心情,當父母的都想兒女們個個都好,難免會『劫富濟貧』或者偏幫,偏偏小的們又各自成家了,矛盾也由此而生。

可,能理解,並不代表能接受,這也是為何二房和三房為何會和老兩口漸行漸遠的原因所在。

「不過就是百十斤糧食,娘你就給吧。咱家現在又不缺這點兒,我爹天天在外面忙活為家裏掙錢,何必讓他心裏不好想,成日裏就惦著這點兒事。至於我奶是拿去作甚,跟咱們無關,咱們不去想就成了。」

還有一句話盧嬌月沒說,那就是胡氏能讓崔氏拿糧食去貼女兒?大房那邊自己都吃了上頓沒下頓,恐怕那邊又得鬧騰。

「成,你說的對,反正咱家就只給這點兒,多了也沒有,她願意怎麼糟踐那是她的事。」梅氏長出一口氣說道,經過女兒這一番點撥,她也算是想通了。其實認真說來,除了一開始杜家在盧嬌月身上打過主意外,二房和杜家那邊還真沒什麼矛盾。不過梅氏素來是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人,才會不待見那杜家人,再加上出了盧嬌杏那事,梅氏向著三房,自然更是厭惡。

「對了,進子啥時候回來,能趕上小不點兒過周歲嗎?」梅氏問道。小不點兒是點點的小名,也是二房兩口子對外孫女的愛稱。

盧嬌月不確定道:「應該能吧。」

周進走的時候說過,會趕在點點滿周歲的時候回來,可在外面的事,又怎麼說得准。

周進走的時候,點點才不到八個月,眼見都快一歲了。

他走了四個月。

思念如潮湧般撲來,將盧嬌月淹沒。

你咋還不回來?

*

就如同盧嬌月所猜測,大房確實因為崔氏補貼盧桂麗的事,鬧騰了幾次。

不過崔氏有些許多老人的通病,即不想得罪兒子兒媳婦,又想幫着小女兒。也因此她並沒有大張旗鼓擺明了就是要拿糧食去貼盧桂麗,而是愁眉苦臉向大房兩口子一通訴說小女兒的艱難,不管他們答應還是不答應,瞅著兩人不在了,就偷偷拿些糧食給盧桂麗送去。

這事兒也就小胡氏親眼看見過,不過小胡氏現在變了許多,尋常的時候沉默得厲害,每日只管着自己和小妞妞的吃喝拉撒,旁的事兒一概不過問。也因此她明明看見了,卻並沒有和胡氏長舌。

胡氏是自己發現的,她早就防著這一出,於是就在糧食缸里做了記號。所以崔氏一動糧食,她就發現了。

婆媳兩人爆發一場爭吵,主要是胡氏吵,崔氏只是坐在那裏抹眼淚。

待胡氏發泄完,崔氏就又開始哭小女兒可憐。哭完吵完,日子照樣過,扭頭趁胡氏不注意,崔氏依舊偷偷往小女兒那邊送糧食。

她也不敢多送,每次就送一小袋子,幾斤的樣子,也就夠杜家人吃上三五天,維持一個餓不死的地步。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胡氏的段數顯然是崔氏對付不了的,崔氏每次去送糧,回來都會被胡氏發現。

然後繼續吵,另一個還是繼續哭。這事兒盧明川是不攙和的,在他來看胡氏有些小題大做,不過就送了幾斤糧食,至於這麼吵他娘?為此,他還罵了胡氏兩頓。

胡氏心裏那個氣啊,所以說男人就是粗心,想問題也簡單。看着每次幾斤少,但架不住日積月累啊,家裏本就不寬裕,估計去年吃糠咽菜的日子,男人又忘記了吧。而且她也洞悉了崔氏的心思,越發覺得不能慣着她。

也因此當崔氏又一次偷偷往杜家送糧食,胡氏徹底爆發了,不依不饒硬是要崔氏答應以後再不幹這事。

崔氏是個溫和性子,但並不代表她沒有主見,眼見大兒媳婦寸步不讓,她也硬氣了起來。說這些糧食是自己兩個兒子奉養自己的,說起來是大房給自己養老,可她一顆糧食沒吃大房的不說,還日日補貼家裏。她自己的糧食自己有權利做主,憑啥胡氏要在這裏指手畫腳。

這些話將胡氏堵得一口氣兒接不上,回去心口疼了好幾天,才稍微好了些。不過她也是個強勢的,當初崔氏的糧食是直接放在灶房裏敞開吃的,並不是崔氏自己收著,她直接拿了一把大鎖,去將灶房裏放糧食的柜子鎖上了,這鑰匙就只有她一個人有,也就是說除了她誰也打不開,崔氏自然不能再偷拿糧食。

崔氏被氣得不輕,站在院子裏罵了胡氏好幾場,可惜胡氏並不接她茬,就當她是放屁。

所以說崔氏段數不如胡氏高,也是被兒媳婦摸清了不是個太胡攪蠻纏的性子,若是換成陳婆子那樣的婆婆,估計早去村裏罵大街去了,胡氏最後還是要服軟的。不過崔氏也並不是沒有辦法的,在屋裏想了一日,扭頭就去找三兒子預支明年的錢糧了。

這次她打定主意,以後糧食就鎖在自己柜子裏,想吃就吃,想拿就拿,免得受大兒媳婦的鉗制。

梅氏把盧嬌月點撥她的話,跟喬氏說了一遍。

喬氏想想也是,盧明山雖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例如人懶(不愛乾地里活),喜歡灌馬尿,馬尿喝多了就不是他了,恨不得跳到房頂上去。但他不愛幹活,可在外面撈錢的本事個頂個兒,若是沒有二房一家子和周進在一旁襯著,盧明山在大溪村裏賺錢的本事是數一數二的。

他雖愛喝酒,但喝多了就是話多,卻從來不像村裏有些漢子那樣,喝醉了就拿媳婦撒氣。且他賺錢都從來不亂糟踐,都是拿回來讓喬氏攢著,所以跟村裏這麼多婦人們比,喬氏的日子算得上是過得很滋潤的。

男人待自己好,女人就容易心軟。想想男人就這麼一個親娘,又不是太過分的要求,索性就由着他吧。免得因為這事兩口子起了隔閡,因小失大。

所以第二天盧明山就去大房家,和崔氏說給她錢糧的事,不光只有三房給,二房也給。

崔氏坐在那裏哭了好一會兒,抹着眼淚直道以前都是她和老頭子糊塗了。事實證明,曾經在她嘴裏都是白眼狼的兩個兒子,還有兩個總是挑唆兒子和家裏不合的兩個媳婦,都比她總是護著的兒子媳婦強。

可哭歸哭,後悔歸後悔,可這並不妨礙其他別的事情。就好比崔氏現在雖然感嘆兩個兒子好,這並不妨礙她哭完以後,拿着兩個兒子給的糧食去補貼女兒。即使這種行為會讓兩個兒子感到很厭惡。

且讓她現在來選跟誰過,她還是會選擇盧明川。一是盧明川是大兒子,老人都有大兒養老慣有的心思,二來也是崔氏不放心大兒子一家,都這樣了,沒她看着怎麼成。再說了她現在也明白自己還能幫着些大兒子,如果真跟二房或者三房了,少了一家的奉養,大兒子一家日子不是過得更苦。

在崔氏心裏,她並不是只顧女兒不顧兒子的人。

只可惜現實會讓她失望了,因為世事無兩全,哪能魚和熊掌都可兼得,可以預料接下來她的日子不會過得太順心。

為了不引起矛盾,崔氏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從二房三房那裏要來的糧食,她分成了兩份,一份給了盧桂麗,一份拿回家。給盧桂麗的那一份,連家門都沒有進,就被她送過去了。

現如今盧桂麗的日子過得很辛苦,侍候兩個病人,且兩個都不能動彈的,光日裏侍候兩人吃喝拉撒,就夠她受的。

崔氏到杜家的時候,盧桂麗剛從杜寡婦房裏出來。

她模樣有些狼藉,蓬頭垢面的,衣裳上還被潑了一身棒子粥。

杜寡婦恨盧桂麗,若是沒有她,兒子不會殘廢,若是沒有她,兒子這會兒指不定已經考上秀才了。很多人出了什麼事,從來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會遷怒在他人身上。

也許這樣會讓自己好過點兒,但誰知道呢?

一見女兒這樣,崔氏就哭上了。

「你說說你這樣到底是為了啥,人家不感激你呢,恨不得殺了你。」

盧桂麗垂著頭,沒有做聲。換成以前她早就哭上了,也不知是被生活磨礪得麻木了,還是怎麼,她竟然沒哭。

等崔氏哭完,她才小聲道:「娘,我就算離開這裏,家裏也容不下我了,不如就這麼過着吧。能過一日算一日,不能過了,大家就一起死。」

這話讓崔氏更加傷心了,想去打女兒又下不去手,想去反駁她的話,又實在不知該怎麼反駁。

哭了一會兒,她才抹抹眼淚道:「我給你送了些糧食過來,你緊著些吃,別胡亂糟踐了,這是我從你二哥和三哥家要來的。你大嫂怨我貼你,可我總不能看着你這麼着,對了這還有點銀子,你收著,若是糧食接不上了,就花錢去買點兒。」

盧桂麗緊緊攥著崔氏塞過來的銀角子,抖著嘴唇道:「娘,那你咋辦?大嫂肯定又要跟你鬧。」

崔氏故作輕鬆一笑:「她跟我鬧什麼?我是她婆婆,再說了你大哥家現在日子難過,我在家裏也能幫着他們一些,真把我鬧煩了,我就去老三家過。」

至於為什麼不去更有錢的老二家,崔氏一直覺得當初家裏厚著臉皮把分給老二的地要回來了,老二就對老兩口沒啥責任了。當初要不是想着補貼老大,她可能根本不會要二房家給的錢糧。如今又多了個盧桂麗,她更不會提這茬了,就當她對不起老二,愧對了良心。

崔氏絮絮叨叨對盧桂麗說了很多話,又問她杜廉現在對她咋樣,還教她若是杜寡婦還是這麼折騰,就讓她少上她屋裏來,她已經對她仁至義盡了。

盧桂麗一直默默聽着,也不做聲,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又幫着女兒幹了些瑣碎活兒,崔氏才準備回家。

「時候也不早了,我得家去了,娘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盧桂麗點點頭,送走了崔氏,才轉身看着空洞仿若無底深淵的西屋。

那裏住着打從她回來,就沒出聲說過一句話的杜廉。

*

很快就到了點點滿周歲這一日。

周進一直沒見回來,盧嬌月沒打算大辦,就準備接娘家和幾家親戚在家裏吃一頓得了。

到了這一日,二房一家、梅家一家還有三房以及盧大伯和盧三叔家裏都來人了。席面是盧嬌月托自己爹在鎮上酒樓里叫的,家裏人手不夠,總不能讓親戚來吃飯還自己吃自己做。而且人也不多,叫上三桌席面也就夠了。

也是盧嬌月心中有些小憤慨,讓你還不回來,我就和女兒在家使勁花你銀子。若是在外面的周進,知道媳婦這點兒小心思,估計會笑得合不攏嘴。他在外面賺錢不就是給媳婦女兒花的,難道還給別人花不成?這婦人家心眼就是小。

按下不提,周家堂屋的正中央位置,用兩張大方桌並成了一個長方形枱子,上面鋪了一層大紅色的綢子,其上擺了許多小玩意兒,大多都是女娃子喜歡的。

有梳有鏡,有珠花簪子,還有些針線香囊什麼的,盧廣義還親手用木頭給外甥女做了一把木頭的小鍋鏟,這是代表灶上活計好,以後可以為夫家洗手作羹湯。

因為盧嬌月活了兩輩子,自然見識比鄉下婦人要廣博不少,還在上面擺了琴譜、棋子、和毛筆。她希望以後女兒能像有些大家閨秀一樣,也能擅琴棋,懂書畫。雖然這對鄉下人來說,似乎是虛套,但抓周這種事,本就是父母長輩們對小娃兒的一種期許,對未來懷有美好的想望,是一種生活態度,是值得鼓勵的。

盧廣智也來湊熱鬧,拿出了一本論語放在桌上。

自此這抓周的東西也算是湊齊了。

點點一身大紅色綉福字的小棉襖和小棉褲,脖子上帶着一塊兒銀鎖片,腳上蹬著虎頭鞋。她坐在桌子上,看看外婆又看看娘。

「娘。」她稚聲稚氣地叫了一聲,指了指面前這些小玩意,目露疑惑之意地望着盧嬌月。

點點說話早,十個月的時候就會叫娘了。不光會叫娘,還會叫婆、公、舅、草。這些對應着二房一家子,還有程婆子和小草。二房兩口子經常抱她,幾個舅舅經常抱她飛高高,小草也經常和她一起玩兒,所以她一個都沒落下。

就是還不會叫舅母,這讓桂丫心情很是黯淡,不過誰叫點點現在只會說一個字呢,兩個字的她說不來。

盧嬌月對女兒做了個手勢,「點點,喜歡什麼,自己去拿。」

點點眨巴了下大眼睛,去望了望桌上的東西。

提到眼睛,就不得不說一件事了。自打點點三四個月後長開了,就能看出她長得像周進兩口子中的誰。不管是從白白嫩嫩的皮膚,還是精緻的五官,點點和盧嬌月都有七八成像。唯獨一點兒,她眼睛不像盧嬌月。但也不像周進,而是結合了兩口子的優點長的。

盧嬌月是杏眼,大而水靈,周進則眼輪廓修長,眼尾微微有些上挑,是一雙正宗的丹鳳眼。這種眼形也就周進五官輪廓立體,鼻樑又高,才顯得還算能看,若是擱在一個鞋拔子臉上或者圓臉上,就成眯縫眼了。

盧嬌月曾不止一次笑他眼睛小,說他一笑眼睛都眯縫了,怪不得以前他見着外人都不笑,原來是在遮醜啊。這自然是兩口子之前的笑鬧,夫妻之間的情趣,不足與外人道也。

回到正題,點點的眼睛取了盧嬌月的大而圓的優點,卻在眼角收尾時,斜著往上挑起。只憑這一雙精緻漂亮的眼睛,每個人見到點點后,都說她是個美人胚子,以後長大肯定是個大美人。

其實人家本來就是個美人胚子,人家娘就是大美人,只不過女兒得到的誇讚比當娘的更多。連梅氏都說盧嬌月小時候沒點點好看,可把這當娘的給鬱悶的。

不過這鬱悶也不過是一小會兒,誰都希望自己孩子比自己更好更幸福啊,所以再碰到有人誇獎自己女兒,盧嬌月都是一副遮蓋不住得意的模樣,與當爹的如同一轍。

小美人點點看了看桌上的東西,就撐起小手想站起來。她現在已經能讓大人扶著,或者扶著板凳走兩步,可惜因為穿得太厚,她撅了幾下小屁股都沒站起來,只能氣餒地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懊惱的感嘆。

不過小點點才不會氣餒呢,撐起小手就往前爬了起來,爬得又快又穩。到了近前,她一屁股坐下來,左右瞅了瞅,又望了望前面,才去看盧嬌月。

她啊了兩聲,又去指了指桌上的東西,那意思是在跟盧嬌月說,都是給我的嗎。

見到這一幕,三房和盧大伯盧三叔家的人都說這小女娃聰明,才多大點兒就這麼懂事了。

「只能拿一樣。」見女兒似乎有些不願,做娘的心軟了,「那拿兩個吧。」

跟娘成功討價還價完的點點十分高興,小手舉起來哦哦了兩聲,就要俯身就拿。就在這當頭,擋在門上的棉帘子被掀開,一股寒氣從外面卷了進來。緊接着一個人影大步走了過來,邊走邊道:「哎喲我的小乖乖,舅爺爺再給你添一樣。」

此人穿了一身厚厚的裘皮,裹得像個熊似的,正是梅庄毅。

他從懷裏掏出個金燦燦的東西來,放下后眾人才看清楚竟然是一把金子打的小算盤。

「老三!進子!」

「進哥!」

好吧,這下認兒子的認兒子,認女婿的認女婿,認夫君的認夫君,作為今天主角的小點點則被人遺忘了。

等眾人敘完,扭頭再去看她時,人家已經玩上了。

左手抓着梅庄毅的那把金算盤,右手拿着盧廣智放的那本論語,盤起的小肥腿之間還擱著一個荷包和那把小木鏟子。

眾人紛紛稱讚,這是一把抓四樣。當然主要還是去說那荷包和小木鏟子去了,說點點以後長大了肯定針線活兒好,灶上的把式也好,到時候一定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至於那算盤和論語,大家卻是提都未提,因為大家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哪有女娃子拿算盤算賬的,還有那論語,鄉下好多女娃子都大字不識一個,要書幹嘛。

只有梅庄毅心中很不忿,在心裏打算著以後一定要教外甥孫女打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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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夫家的小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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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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