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冷戰

第13章冷戰

冷戰的時候，彼此都會想自己開口的理由。

「我的要求很簡單：澄清。」

維羅朗中國總裁的辦公室，蕭銳雙手撐在於偉辦公桌上，凌厲的眼神盯着於偉，就似兩道利劍刺入對方顫抖的心。

於偉面沉如冰的臉隨了起身化作笑容：「沒有的事，當然需要澄清。維羅朗中國怎麼能容許詆毀副總裁的消息在外瘋言瘋語下去吶。」

「我希望總裁以維羅朗中國發展為目標，任何偏離軌道的事，都不該發生。還有，總部會在年底的時候來中國區進行審計。」

「那是一定的，好好做新項目，好讓總部看看，我們，儘管，遠離歐洲，心，還是向著歐洲的。」

於偉伸手指了指蕭銳的心口，又指了指自己。

蕭銳冷冷一笑，撤回撐在桌上的手臂，轉身離開於偉的辦公室。於偉拽起拳頭，狠狠砸向桌上的U盤。他再一次敗了棋局，第一次，王培的一舉一動都被蕭銳看的清楚明白，甚至還用了招替暗渡成倉，第二次，何麗居然站到了他一面，甚至將他反將一軍。

「立刻讓他們刪除帖子，發表申明替蕭銳澄清。」

「總裁，這是……」

「照我說的做！」

他咬牙切齒地命道，電話那頭的女人不敢再追問，只能聽了於偉的話去執行。

蕭銳沒有把於偉的事告到總部，因為總部要的不是這種「無聊」的過程，他們要的只是一個結果。從傳聞到現在，蕭銳很清楚，實際上總部對這裏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只是故作旁觀而已。

他低頭疾步走回自己辦公室，卻不想在辦公室門口見到白小陌。她只瞧了一眼蕭銳就往裏走，他想拉住白小陌道歉，可她卻加快腳步，躲避自己。

看樣子，昨天的事，她是放在了心上，不然，她也不會撲向賈少辰的懷裏哭那麼傷心。可倘若自己不這麼做的話，她刨根問底的倔強性格會破壞了自己從何麗手裏拿回U盤的計劃。

他回了辦公室，白小陌則在自己座位上聽着他關門的聲音，撇嘴憤恨地嘀咕了兩聲。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白小陌瞟眼，電話是蕭銳打來的。

既然說自己多管閑事，還打什麼電話？瞧他那副樣子，就是白吃了自己的好心。因為他，和那些害死人的照片，她上班的時候被無數雙眼睛上下掃描。他不救自己，自己卻因他而倒霉。想到這兒，白小陌關了手機聲，簡希卻打來電話，告訴她先前給的網站鏈接帖子已經刪得精光。白小陌吃驚地去點網頁，果然是沒有任何的信息，反而在板塊置頂的地方出現了對造謠貼的處置信息。

非但如此，公司上下都收到一份郵件，以官方的形式通知了所有人市面上的關於副總裁蕭銳的傳言都是不實謠言。

簡希一個勁兒地問：「快說說，你男神是用了什麼本事把外頭這些網站搞定的，我聽說刪個帖子要很多錢的，而且不是給錢都能搞定的。」

「別胡說了，公司都說了這是謠言，我先前就這麼和你講了，你不信我。」

白小陌微微起身探頭看了眼蕭銳辦公室，辦公室的門關得嚴實。電話中的簡希還在她耳邊絮絮叨叨，手機跳出條短訊：對不起。

「小陌，你看，快看網上頭條。那個男人，好像上次我看到的那個，你上次鑽進的車子後面那排那個。」

就在白小陌盯着短訊忍不住要笑的時候，簡希好似發現了一個驚天秘聞，尖叫地讓白小陌去看。

新地集團少帥缺席十大優秀僱主晚宴，或因家庭遺傳病發。

一張照片，簡希有必要這麼激動嗎？看樣子是她的花痴症發作，所以但凡是有美男帥哥的地方，必然有她的尖叫。不過，看看維羅朗大客戶新地集團少帥的照片也挺好，畢竟，新地集團是維羅朗中國的大客戶。

白小陌剛點了鏈接正準備看內容，就聽徐風在和人說：「噢，那和何麗是校友，都是浙大的，浙大都是出人才的。」

何麗是浙大的？

可她明明說自己是上海讀的大學，怎麼會是浙大的呢？白小陌注意力迅速轉向了何麗。見徐風與人寒暄了兩句后掛了電話，馬上掛了簡希的電話，放在滑鼠上的手不小心一碰，剛開啟的網頁關了。她走到徐風跟前，問：「何麗是浙大的嗎？」

「對啊，浙大行政的。你不記得了？大家來這部門的時候，都做過自我簡介的。」

白小陌想不起來當初的事，可能那個時候就只顧琢磨心裏的小九九，根本沒有細聽。

她為什麼要騙自己呢？

在上海讀大學和在浙江讀大學有什麼區別？她究竟為什麼要對自己撒謊？難道說她講的故事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那麼Sherry和蕭銳之間的故事是不是真的？

「哦，對了，我本來約了江浙滬地區的銀都推廣公司CEO彭濤。可我老婆要生了，只能向蕭總請假，他說會和你一起去。」

「恭喜啊，你老婆要生啦。」

「謝謝。最近我們部門人手短缺，何麗休假，王培辭職，蕭總也忙，我都不好意思請假。」

「呵呵。」白小陌附和著笑笑。

「對了，我正要給蕭總介紹下銀都推廣公司的事，你也一起吧，這樣，也省些時間。」

白小陌就這樣被徐風拉進了蕭銳的辦公室。蕭銳看她的目光很自然，反倒是她覺得渾身不自在，談事的時候分了兩次神。要不是徐風提醒，她還沒有回神。徐風猜想或許是公司里的一些傳聞讓他們有些尷尬，因而也只作不知情。

談話結束后，白小陌與徐風正要離開，蕭銳喊住兩人：「如果公司再有人非議我的事，你們都可以告訴我。」

「這些謠傳，蕭總不必介意的。我想，大家也都不會信的。」徐風朝白小陌有意識地瞧了一眼。

「是啊。」白小陌敷衍了一句，低頭離開辦公室。

下班的時候，白小陌發現大家雖然還在用掃描儀一樣的眼神看着自己，可已經少了很多多餘的神色。也許，他們認為憑她的姿色，那傳聞說是謠言更貼切。

比起Sherry來，自己當然要遜色的多。

「要搭順風車嗎？」

走在路上，蕭銳開着車子緩慢地跟在她身旁，白小陌聽是他的聲音趕緊加急了腳步往前走。

「我有事要和你說。」

白小陌不停腳步，往Ginkgo咖啡吧小跑過去，蕭銳自然龜速地跟了上去。後面的汽車按了幾次喇叭沒有效果后，紛紛超過了蕭銳的車，拉開窗咒罵兩句后離開。

「小陌。」

白色小電驢停在了Ginkgo門外，蕭銳看到賈少辰朝白小陌打招呼，當然，他很清楚賈少辰也看到了自己。

「賈寶寶，今個兒怎麼早下班啊？」

「說好了一起吃飯，怎麼能晚呢？」

為了她，缺席了十大最佳僱主的晚宴。這麼重要的社交活動缺席，對正在奪回新地集團控制權的賈少辰而言損失極大。

「白小陌。」

蕭銳熄火，把車子停在了路邊喊白小陌。賈少辰攬過白小陌的肩頭，低聲道：「我們進去。」

「小陌。」

「我要吃海鮮菠蘿飯，你親手做的。」白小陌故意在賈少辰面前撒嬌，不去理會蕭銳。當她是多餘的，那也讓她把那男人視作是空氣吧。蕭銳輕嘆了聲，明明知道這是她故意演給自己看的，自己卻拿他無能為力。

他正要進入Ginkgo咖啡吧，卻被霏霏擋住：「蕭銳，今天，我這兒不對你營業。」

「我有事要和她解釋。」

「蕭銳，我哥才是最適合她的，請你不要打擾他們。」

「Ok，我在外面等她。」

蕭銳並沒有理會霏霏，他在霏霏冰冷的逐客令中退回車旁，倚在車門上看落地玻璃那頭故作不理自己狀的白小陌。

「討厭。」

隔着玻璃的白小陌邊與賈少辰說話，邊瞟眼在車門上耍酷的男人，嘴裏哼哼。賈少辰見她心不在焉拿出手機按了三個數字撥通后交給白小陌：「報警了。」

「啊？！」白小陌咋呼一叫，電話里的應答聲已經響了起來。白小陌趕緊應聲：「噢，你好。我，我要……」

賈少辰居然打了110，這下怎麼辦呀？她總不能和警察說自己是打着玩兒，賈少辰若無其事地抽過一旁的菜單與霏霏說話。

既然報了警，那就好好地懲罰他。白小陌突然想出個極妙的點子：「我是Ginkgo咖啡吧的，我們店門前亂停了一輛車，顧客都沒法進出，車主蠻橫不講道理，非要堵著，麻煩能不能讓拖車拖走啊。」

這口氣出得實在是爽到了家，白小陌越講越激動，110警務中心的女警連連說立刻出警。一口氣說完后，賈少辰已遞上了杯檸檬水，白小陌二話不說喝了大半：「你怎麼能想到這麼餿的主意，哈哈，賈寶寶，我真是低估了你。」

「我只是撥了個電話，其他的可都不是我說的。」

「嗯，嗯，現在你可是會抬杠了。不過，看你滿血復活，我就知道你肯定走出失戀的陰霾，而我，在你的幫助下，也報仇雪恨！」白小陌做了鬼臉，舉著杯子：「乾杯！」

「乾杯！」

蕭銳像男模一般站在車旁，路人總在Ginkgo咖啡吧與他之間選擇落眼點，他們或多或少在揣度男人與咖啡吧之間的關係。直到一輛呼嘯的警車停在了Ginkgo咖啡吧前，這道風景線才被生生扯斷。

「你說他和警察說那麼久幹嗎？」白小陌心猿意馬地吃了幾口，賈少辰擺正她的臉，說道，「狡辯吧。」

「他會反咬我們一口嗎？」

「會。」

「你怎麼知道？」

「手機響了。」

賈少辰接到的電話是警務中心打來的，就如賈少辰預料的那樣，蕭銳反咬了他們一口。拖車的確是來了，可惜最後拖走的不是蕭銳的車，而是賈少辰的小電驢。

白小陌氣得直跺腳，朝着警察就質問：「為什麼要拖走我們的車啊？我們停在自家門口，礙著誰了。對面那輛車亂停亂放都不拖走，非要拖我們的車。」

「我們已經對那位先生進行過批評教育，他臨時停靠的行為不構拖車的處罰標準。現在專項整治無牌無照電動車，這車子無牌無照，你們又無法提供證件，所以只能暫時拖走，等你們把證件和購車發票拿來后再取車。」

「區別對待啊。」

白小陌哼哼，面前這台電動車明明是有牌照的，怎麼現在成了無牌無照？不過，賈少辰好像換過車。

就在她看賈少辰的時候，某個裝酷的男人聳聳肩，攤開雙手朝她詭秘壞笑。

這算是哪一出？

偷雞不成蝕把米嗎？白小陌見他挑釁，不服氣地走到跟前，不想被他一把抓住后塞入了副駕駛。

「喂，你幹嘛？當着警察面強搶民女啊！」

平治的隔音性能很好，好到警察根本沒有半絲機會聽到白小陌的聲音。只有被攔住的賈少辰皺着眉頭，想要擺脫警察的糾纏，但被警察圍在了原地。蕭銳自顧地開車，白小陌憤憤地嚷嚷，卻不想被蕭銳手裏的一塊巧克力塞了嘴，只能「唔唔」地發聲。

「昨天的事，我知道和你解釋是徒勞的，現在事情解決了，那就在這件事上畫上句號。還有，我昨天的說話的語氣過了。」蕭銳斜睨了眼白小陌，「對不起。」

「你說什麼？沒聽見。」

「我說對不起。」

「還是沒聽見。」白小陌塞住的心情頓時一開，一手拉長了自己耳朵，說道：「沒聽見，沒聽見。」

「有完沒完！」蕭銳不知哪兒變出另一塊巧克力一下又塞到了白小陌嘴裏，白小陌再次啞然。

「現在和我一起去逛街。」

「逛，逛街？」

白小陌瞪大了眼睛，用力咽了下口水，把嘴裏的巧克力整塊吞進了肚子裏，「你把我從賈寶寶面前拉走就是為了讓我陪你逛街？我是你下屬，又不是三陪。」

說到三陪的時候，白小陌與蕭銳不禁對視了半秒，白小陌咽咽口水：「我和他約好吃飯的。」

蕭銳的注意力並不在白小陌身上，而是在後視鏡上。他本以為後面出現的車子會是賈少辰的，沒想到卻是於偉的。他不知於偉為什麼要跟着自己，於是猛地在路口打了右轉方向，沒想到於偉的目標並不是他。

「嗷！」

尚未系好安全的白小陌先撞向了右邊，接着，又彈回了左邊，剛巧撞上蕭銳的手臂。

「你怎麼開車的嘛！」

白小陌捂著額頭埋怨道。

「沒碰傷吧？」

「碰傷了能算工傷嗎？」

「這麼能說，也就是沒事了。」

蕭銳見她別過臉不理自己，調侃地想要緩解下氣氛，白小陌卻是執拗地不理他。就她這性子，自己和何麗交易的事是一定不能讓她知道的。否則與自己杠起來的後果，會比現在難堪得多。

兩人很快到新地百貨投資的NewCentryMall，因為停車位緊張的緣故，蕭銳開到了一旁的辦公樓停車區，不想在那兒看到了於偉的車。

他為什麼會在這兒？

蕭銳暗自生疑，白小陌則沒有什麼心思想這些，她只覺得肚子有些餓，隨後擔憂賈少辰，打了兩通電話，電話總是回應關機。她想或許賈少辰有些不高興，於是發了條消息告訴他改天再約。

NewCentryMall是除了天幕廣場外，新地百貨投資最大的ShoppingMall，幾乎所有知名品牌都入駐了NewCentryMall，像維羅朗這樣的品牌，在NewCentryA區已設有三個專櫃，分別是香水，化妝品，護膚品專櫃。蕭銳與白小陌說他們計劃進駐的就是這家NewCentryMall一個月後開的B區。

「B區主要會放母嬰的頂級品牌，我們專櫃放在那兒會有更好的推廣效果。」蕭銳帶白小陌到了NewCentryMall的三樓，往下指著正在規劃中的B區。白小陌遠眺了那塊仍用木板隔擋的B區，眼角處看到一塊巨型屏幕，裏面清楚地放着對話。

「我相信NewCentryMall和未來的天幕廣場會成為媲美杜拜購物中心的中國式現代百貨商場。」

賈少辰？

怎麼會是賈少辰？

白小陌站在三樓，眼睛緊緊地盯着巨型屏幕，手死死地握住冰冷的扶欄。屏幕上，很快放起了天幕廣場的虛擬廣告：一片星空蒼穹，黃色銀杏葉紛紛揚揚地如若仙雨飄零在天幕中。

「怎麼可能？」

「小陌！」蕭銳只顧著看B區，側臉正要與白小陌談專櫃的事，見她朝着扶梯跑，趕緊追了上去。

「怎麼可能會是他？不可能。」白小陌認識的賈少辰一直都是個工薪族，他絕不會出現在這般奢華場所的大屏幕上。他是如自己一樣的普通人，開着小電驢，吃着麻辣燙，偶爾去趟自己妹妹開的咖啡吧裝作這繁華城市中小資的一員。白小陌內心反覆地否定自己看到聽到的一切：賈少辰不是新地集團的總裁，他不會騙自己，絕對不可能騙自己。屏幕里的人是長得像賈少辰而已，一定和簡希說的一樣，那個新地集團的總裁和賈少辰的面容相似。

世上長得像的人很多，他們一定是長得像，像得就和一個人似的。

她站在扶梯口，黑色的扶梯滾動在眼帘中，層層迭起，又層層落下。賈少辰的模樣反覆在腦中掠過，不停叮嚀自己不該去懷疑賈少辰，哪怕是如指甲大小的懷疑。黑色的扶梯好似驀然滾動的輪軸，她眼前一眩，被簇擁下樓的人無意撞了下，身子踉蹌地往前沖了過去，眼見着就要滾下扶梯，手臂被蕭銳一把拉了回來。

「小心！」

白小陌木訥地被拉到安全地帶，恍惚的神情迷住了眼眸，蕭銳見她魂不附體的樣子，緊張地拉她到不遠處的歇腳凳上坐下：「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發生什麼事了？」

他的語氣滿是斥責，那麼不注意安全，她有沒有考慮過自己這麼丟魂的狀態讓他多麼操心。

許久，她才徐徐地吐字：「我，我沒事。」

她究竟看到了什麼？蕭銳迅速打量周圍，除了一塊巨大的屏幕再無其他可以奪人眼球的東西，而巨屏上放着的是新地集團的天幕廣場效果圖。

他依稀記起剛才看B區的時候，好似聽到了賈少辰的聲音，難道說她看到了巨屏上的賈少辰？賈少辰的秘密是賈少辰與她之間的事，哪怕他們之間因為這個女人而對立，但也絕不意味着他會利用這個已知的秘密去傷害白小陌。

「瞧你這樣子是不是餓暈了？」他分明知曉她惶惶然的模樣是為什麼，只是調換了話題想要引她不再去想這件事。他想，她內心裏懷疑與否定就像矛與盾一樣互相攻擊著對方。

白小陌的手機響了，她拿起電話的時候，眼睛睜得很大。是賈少辰的電話，她第一次用了這麼長的時間去接他的電話，彷彿，她有事要躲着他。

「你在哪兒？」

「我在NewCentryMall。」

「他把你帶到新地集團幹嗎？！」賈少辰的聲音一下提了八度。

「賈寶寶，你知道嗎？我看到了天幕廣場上的效果圖，很多銀杏葉，很美麗，很美麗。」她只是重複著銀杏葉的美，賈少辰一時語塞，只聽她繼續，「就和你那晚說的那麼美。」

「原來被你知道了，我也是在NewCentryMall看到的效果圖。」他竭力地將先前的嗓音恢復如前，「還想裝作是一早知曉，等到天幕廣場開業的時候帶你去看呢。」

「是嗎？」

白小陌的聲音很低，嘴唇的詞沒有傳到賈少辰耳朵里。她等了會兒賈少辰，他並沒有提出到NewCentryMall與她會合，只是說很不滿意蕭銳橫插一杠破壞了飯局，稍後便掛了電話。

他好像挺自然的，自然地就如平時里的賈少辰。

白小陌又一次暗示自己，蕭銳並沒有聽他們的電話，只是走遠了幾步，遙遙地關注她，直到掛了電話後方才拉上她吃飯。先前說好的逛街活動也因為白小陌情緒的驀然低落從蕭銳的計劃中逐條刪除。在他眼裏，她的喜怒哀樂已不知不覺地佔據了他的思維。

她憂傷，他便不會快樂。

NewCentryMall寫字樓的頂層是新地集團高管樓層，除了幾間辦公室外，還有高管的私房菜雅苑。雅苑設計的很隱秘，大部分人都不知這間雅苑的存在。

今夜，雅苑裡備了一桌酒菜，菜量雖少，卻是道道精品。即使未嘗半口，見其色香，便能增得幾層食慾。

風塵僕僕趕來的男人面色凝重，踏入雅苑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則瞬時展開：「建國啊。」

坐在桌旁的明式沙發上，叼著一隻雪茄凝神想事的洪建國聽人一喊，立刻站了起來，迎接來人：「唷，總算把你等來了，瞧瞧，我這雪茄都抽完了吶。」

「怎麼？改抽大衛多夫的了。」

「呵呵，改改口味，配合你嘛。」洪建國笑盈盈地閑扯了句雪茄的事兒，關照服務生過一刻鐘上菜。接着，從沙發的扶手上拿起雪茄盒遞給於偉，「來一根。」

「我倒是很久沒抽了呢。女兒不讓我抽，怕我身體不好。」

「她最近不錯，也有自己的事做。」

「算是吧。」於偉附和道，很快，轉了話鋒，「年輕人都有年輕人的隨意自由，哪像我這樣的老頭，總怕什麼時候沒得做了。我們這種集團，看着像個土皇帝，實際是傀儡。」

「你是指那蕭銳吧？上次，我沒想到賈少辰那乳臭未乾的小子竟然和他一起謀算好了。」

洪建國自覺有些低估了賈少辰，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面對賈少辰這樣的敵手時，自己的老戰友於偉也陷入了與年輕人爭奪的泥潭。

「他們倆之間可不簡單吶。」

「噢？怎麼不簡單？」

洪建國結束了手頭的雪茄，而於偉顯然更急於說話，直接撂下了手頭的雪茄盒子，慢慢道來：「蕭銳，賈少辰，和一女的關係不簡單。」

「哈哈哈，老於，你開始管上這些年輕人的八卦事來了。」

「建國，你怎麼就沒聽出個意思吶。我說，蕭銳，賈少辰，一女的，關係不簡單。」於偉在每說一個人名字地時候就敲敲扶手，洪建國這才意識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他們中間有人牽了頭，所以，那臭小子才要把項目讓給你們維羅朗做？」

「瞧這照片。」於偉從手機中找出兩張照片，分別是賈少辰與一女的，蕭銳與一女的，而兩人中的女人雖然衣着不同，但確定是同一個人。於偉指了指那女人，說道：「這女人是維羅朗的職員。」

「我看看也這女人也什麼特別的。那小子會演的很，經常進出會所見些明星模特，我以為是那圈子裏的女人，原來是和你們維羅朗的女人，怪不得我總摸不到他的痛腳。」洪建國邊說邊招呼於偉吃菜，於偉嘗了幾口菜后連連稱這雅苑的菜是越來越上檔次，而特意準備的波爾多紅酒也是芬芳濃郁。

兩口下去后，於偉繼續道：「我們總部要落實一個孕婦有機化妝品的項目。這項目也是我們維羅朗中國這兩年最大的項目了，若是做成了，那他可是平步青雲，往我這兒逼，不過，要是做砸了……」

於偉比劃了兩下處境，話語嘎然而止，洪建國當然領悟了個中的意思，蕭銳若是當了維羅朗的一把手，那麼他與於偉之間就沒有了交易，沒有了交易還有什麼利益可言。他當然不會願意這樣的事發生，更況，現在蕭銳和賈少辰還扯上了關係。如果這麼大一個項目讓他們兩個人站在一條線上的話，也就意味着賈少辰也能從中得益為自己的地位打下大樹樁。如今的賈少辰正是急於創造業績博取董事會信任的時候，先前盛欣的奢寵項目雖然小，但着實引發了一陣大轟動，也讓賈少辰在各位叔伯面前露了些山水。因而，他也不希望賈少辰在這項目上勞得半點的好處。

想到這兒，洪建國乾咳了一聲：「看樣子，咱們有必要好好聊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