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鎖匠與木匠

398 鎖匠與木匠

厲鬼形成了一股狂潮,猛地向我撲來,我感覺渾身每一寸肌膚都是熱的,狂熱的,那是鮮血流淌過的土地!

大帝之血泛著星光,一股股熱浪融合,再如蛟龍衝天而起,仿若在我們己身前鑄軋了一道長城,無比宏偉,堅不可摧,數以萬計鬼爪碰之便化為灰燼。

一張張窮凶極惡的鬼臉沖着我,我完全沒有在意,我不會計量多久會流干血液,血液澆灌成的銅牆鐵壁讓厲鬼根本無法靠近我們,即使它們意識到了可怕,準備逃跑,也會在血霧的觸及下瞬間燃燒起來,頃刻魂飛魄散。

不愧是東嶽大帝留下的血液,讓厲鬼無可遁形,我只需要緊緊抱着夏笑即可,最後的鮮血徐徐發光,如一雙翅膀將我們緊緊守護在羽翼之下。

這片區域已經沒有了怨氣,一切東西進入到這裏都會被燒掉。

「夏笑,我們馬上就能回家,撐住啊。」我的拇指輕輕壓着她的臉頰,穿過她的胸膛可以看到我墊在她下面的腿,魂飛魄散正不可逆的進行着。

她的臉色越來越淡,淡到和雨霧一樣朦朧,她笑了笑說:「帶我回去過春節吧。」

如果有個女生對你說這樣的話,就娶了她吧。我扶她起來,準確來說是我們相互攙扶著站起來。

「好,好,我們這就回去。」

我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我此時就像躺在草原上的野獸屍體,橫屍多日,已經被無數個食肉動物光顧過,臭味熏天,引來了無數蒼蠅團團打轉,已經不能比這個更好了。

我努力站了起來緊緊地抓着她的手,我一點點挪動雙腿,我望着她,她看着我,存在於我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就在前面的駕駛艙里。地板上,車窗上,車廂里飄着的那些像火山灰一樣的東西,是鮮血燒過之後的樣子,一去不回了。

我一隻手無力的搭在了駕駛艙的門上,但從裏面鎖死了根本打不開,我捶了幾下,最後垂下了頭,「等一等,我想想辦法。」

可是我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樣一道鐵閘完完全全鎖死了生的希望啊!

「讓我來吧。」

只見夏笑一隻手徑直伸入了鐵門裏,我忘了,她是鬼魂,穿牆對她來說很簡單。

我苦笑了一下。

「看吧,你這點不好,什麼都要自己來做。不過,真的謝謝你始終把我當一個人看待。」她歪著腦袋看着,咔噠,門鎖開了,她得意說:「回去要不改行當個鎖匠?我說真的。」

我摸摸她的腦袋說:「傻啊,有你這種本事誰還當鎖匠啊。你非要的話,那我就當個木匠,我也說真的。」

「嗯,我們雙匠合璧,迅速佔領建豐小區的市場。」她甜甜地笑着。

我用手指颳了一下她的鼻尖,「老闆娘,我們還是先進去吧。」

「小二,走吧。」她招招手。

「我怎麼成了小二?不該是老闆嗎?」但我欣慰的笑着。

「誰說的,我可沒說過。」

我們就像走在夕陽下的老頭和老太太,互相攙扶走的雖然很慢,可是誰也不急。

稍許,我舉目打望了一下整個駕駛艙,心裏頓時一涼,整個駕駛艙已經不能用老舊來形容了,駕駛台銹跡斑斑,很多按鍵都有缺失,我不得不去懷疑這輛列車是否還能夠移動半分,更別說可以載着我們回到從前的世界。

我嘗試着去摸索駕駛台。

夏笑問:「怎麼樣?」

我說:「可能壞了吧。」

她非常虛弱的靠在座椅上,「你是木匠,修吧。」

我聳聳肩:「丫頭,這是鐵傢伙!」

說着我翻找了一下,在角落裏找到一本泛黃的本子,上面字跡潦草的寫了不少文字,我大致看了一下,激動說:「這上面說,沿着鐵軌就能抵達世界的盡頭。我們猜對了,列車是回去的工具!」

「是嗎?」她雙手握在胸前,「那太好了。」

「這輛是原型車,只有它才能抵達世界的盡頭,畢竟擱置了這麼久,可能不太容易啟動。」我說着自己的擔心,然後看着她,「沒事的,這本子上有維修記錄,我先看看啊。」

我將手電筒含在嘴裏,打量起眼前的儀錶台,上面有很多機械錶針,一概都看不懂,加上大小不一的很多種按鈕分佈在儀錶台上,我頓時一陣頭大,一屁股坐到了露著破爛海綿的駕駛座上。

其實我看過木靈人的手冊之後,舉一反三便對機械製造的東西有了更為直觀的感受,手上還有列車維修記錄,或多或少給予了我一些幫助,我是相信這輛古董車還能跑起來的。

夏笑就一直盯着我,也不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回頭看她時,她就給我一個笑容以示鼓勵。

想着一起回去,我幹勁就來了,克服疲憊的身軀,我打開了控制板,隨之下面的一些電線裸露了出來,其中有些很明顯被外力斷掉的電線,我重新將它接上。

轟隆。

列車再次顛簸了一下,我撬開釘在擋風玻璃上的鐵皮,用袖口擦掉厚厚的灰塵,依稀看到外面有什麼黑影剛移動過去,好像是尾巴。

那得多大的龐然大物!我沒有理由不儘快解決掉列車的問題。

我手上不停的搗鼓著,終於在連接好了所有線路后,扳下啟動電閘,咔嚓!瞬間爆出電火花,便聞到了一股焦味,顯然沒有成功,但我看到了希望,是某一環節出了問題導致了短路。

我一邊重新梳理著線路,一邊安慰夏笑說:「這台機器並不複雜,我可以啟動它,它不是很特殊,大概是誰在當初賦予了它通行兩個世界的權利。」

夏笑緩緩道:「是淚魔吧,它始終無法做到絕情絕義,它從無數滴眼淚當中誕生,是孟婆收集了這些眼淚才賦予它的生命,我想這就是這輛車存在的意義,淚魔為自己留下了一顆後悔葯。」

我頓了頓,有些吃驚:「這輛車是後悔葯?很不可思議的定義啊。」

感慨之後,我拍拍手站起身說:「好了,再試試看吧。」

我非常緊張地握住了電閘把手,我問夏笑:「回去的話這個春節打算怎麼過?」

她手指抵著嘴唇:「這個啊,嗯……吃月餅。」

我苦笑起來:「那是中秋節。」

「我不知道。」她緩緩地低下頭,「一個人的春節,我從來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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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路工作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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