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朱允炆

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四月，李善長的家奴盧仲謙告發李善長與胡惟庸往來勾結，洪武帝以「狐疑觀望懷兩端，大逆不道」定罪，賜太師、韓國公李善長死，其家眷七十餘人皆誅。明天就是，李善長家眷七十餘人行刑的日子。城中老百姓，全都伸長了脖子看好戲。預期一起上刑場的還有陸仲亨與唐勝宗、費聚、趙庸三名侯爵，株連被殺的功臣及其家屬共計達三萬餘人，連「浙東四先生」（劉基、宋濂、章溢、葉琛）亦不能免，並頒布《昭示奸黨錄》。

藍鬧在便宜老爹中風隔天，就將無數的田地和房產送入宮中，並且將洪武帝最為關心的調動兵馬虎符交給了太子之後。接下來，一直保持沉默，大門時刻禁閉，一般人前來，都被謝絕，除非是宮中來人。自從中風開始，宮中御醫來了三波，他們給出的結論都是一樣，中風！

藍玉的義子數百個，自從中風后，前來探視的不到二十個，正所謂樹倒猢猻散！

「大娘，幫我請個先生，我要讀書！」藍鬧一改往常，整天陪著昏迷不醒的便宜老爹身邊。如此孝心，真是感天動地。

「都是窮苦家的兒子早當家，自從你爹出事後，你彷彿一夜間長大了。找先生的事情，就交給我了。」大娘也沒什麼可說的，看了一眼癱倒在床的藍玉后，手中拿著佛珠，念一聲『哦彌陀佛』後走了。

「姐姐，怎麼辦啊？」就在此時，二娘來了。

「什麼事？」

「家裡的田地，只剩下八十畝了，外面街上的店鋪也都沒了，接下來我們涼府這麼多人吃什麼啊？」二娘在抱怨，藍鬧將東西送走了，只是不敢明說而已。

「既然，你開口了，那麼選日不如撞日吧！通知下去，府中全部下人，去天井集合，我有事情宣布。」涼府頂樑柱倒下了，世子年幼，作為女主人必須站起來，不管怎麼樣，掉里不掉面。

「各位，你們在涼府也不少日子了。昔日公爺手握大權的時候，各路人馬，千方百計地給我們涼府送禮，就是你們也得了不少好處。現在，公爺倒下了，手中大權沒了，他們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了。各位，涼府已經不是原先的涼府了，已經日落西山了。我們算是主僕一場，也是好聚好散。實話說吧，涼府養不起你們了，這裡有點碎銀，給你們做點盤纏，你們走吧，各謀生路吧！」大娘對著府中數百下人開口。

「夫人——！」

……

人群之中，各自散去，最後五不存一。

「林管家，你怎麼不走啊！」大娘看著一位年紀超過三十多的管家。

「大夫人，我雖然不姓藍，可是我一直都將涼府當成自己的家。我八歲那年，家破人亡，是公爺收留了我，並且讓我讀書學字。公爺雖然倒下了，可是我們還有世子在。如果，日後世子考得功名，入朝為官，涼府也有東山再起之日。」

「好！說得好。現在，外人都以為我們涼府就此沒落了，我們不蒸饅頭爭口氣，一定要活出個樣子來。林管家，你去找個先生來，世子要讀書。」

「好嘞！」

「大虎二虎，你們也不走？」

「大夫人，我們一直跟著世子，我們也不走，只要餓不死我們就成了。」大虎在站在下面，信誓旦旦地開口。

「俗話說，爛船還有三千斤鐵，我們涼府還不至於到那種程度。我女兒，好歹也是王妃。記住，你們從現在開始，在外面給我夾著尾巴做人，誰敢犯事，後果自負，別幻想著府中給你們撐腰。」大夫人說話帶著殺氣，可見也是一個女強人啊！

藍鬧已經13歲了，早就過了讀書啟蒙時間。以前不是沒有請過先生，那是被原先的藍鬧活生生地給折騰跑了。再加上藍玉常年在外征戰，藍鬧這個小祖宗沒人鎮壓，那就是無法無天了。所以，一直沒有先生教著。

現在的藍鬧，學問是有，可是有兩個大麻煩。其一是毛筆字不會，寫起來的字，跟蟹爬一樣。其二就是，自己學的都是簡體字，有不少繁體字不認識。現在，拜師就是為了解決這兩個問題。這兩個問題，對藍鬧來說不是問題，只是時間的遲早事情了。

「鬧兒，大娘想給你找個名師，可惜那些人一聽是涼府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現在，給你請的先生，也是一位進士，前朝的進士。希望你用心讀書，考個功名，恢復昔日涼府榮光。」傍晚，先生走後，大娘來了。

「大娘，名師又不是沒教我。讀書嘛，還是看自己用心不用心，名師不名師的不重要。」

隔天，府上來了個老頭，姓龔，藍鬧思索了好長時間，想不起來是哪位，看來在歷史並沒有留下什麼。

「先生，我叫藍鬧，姓藍名鬧，字王石，還望先生幫忙！」藍鬧給自己起王石這個字，就是紀念曾經的自己。

「嗯！」

時間流失，宮中從開始的三五天派御醫過來，接下來大半個月，後面個把月來次一次。藍鬧大門不出，一門心思讀書寫字，一直持續到洪武二十四年八月，太子奉命巡撫陝西，至時還京師，獻上關洛形勢圖，擬都長安。

洪武二十四年九月，原本冷冷清清的涼府，突然來了一位宣旨太監。

「皇上口諭！」

藍鬧乃是涼府世子，可以說是現在涼府的話事人，也不知道皇上的口諭是什麼意思，給誰的，不管怎麼樣，都得出來迎接。

「皇上口諭，著涼國公世子，藍鬧進宮陪皇孫。」

藍鬧聽了太監的口諭之後，有點懵逼了，我去陪皇孫，做什麼？

「領旨！」藍鬧內心疑惑，嘴上沒有閑著，趕緊領旨。

「世子，走吧！皇孫近幾日心情不太好。」那個宣旨的太監，盯著藍鬧說了一句。

「有勞公公，那個皇孫啊？」藍鬧猜想就是那個朱允炆，其他的還輪不到洪武帝操心。

「太子嫡子，朱允炆唄！太子奉命巡視陝西外出了，皇孫悶悶不樂，所以找個人陪他遊玩幾天。」

「哦！明白了。」藍鬧算是清楚了，原來是未來的建文帝不開心了，找個人陪他。看來，昔日給他講的大鬧天宮起效了。當天自己，拿著虎符和地契、房契找太子，然後通過太子送出去了。那時候，就跟朱允炆玩耍過大半天，自己給他講了西遊記大鬧天宮，逗得他拍手稱讚。

其實，藍鬧非常矛盾。自己跟朱允炆熟悉熟悉，那麼對自己來說，絕對有好處。可是，萬一自己表現過火了，被位面之子盯上的話，那麼就是凶多吉少了。

「表舅，你終算來了。」藍鬧跟在太監身後，進入太子府，看到坐在門口等候的朱允炆。

「允炆，怎麼了，聽說你不開心了？」藍鬧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是，我爹出去了，沒人陪我了。表舅的那個孫悟空，我還想聽。」果然如此，孫悟空的魅力，絕對不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能夠抵擋得了的。

「那我就給你，講一個火焰山的故事！話說唐三藏師徒四人……！」

從響午時分一直開始講，講到深夜，最後跟朱允炆同床而眠。

可惜的是，第二天清晨就被人太監叫醒了，告知可以回去了，這裡沒你什麼事了。

也罷，至少在少年的朱允炆心中，留下了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孫悟空！

去了一趟太子府之後，沒有接下來了。還是安靜一點好，洪武帝可不是好忽悠的主，他的眼睛亮著呢！

涼府之中，依舊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世子，太子回來了，聽說生病了，病得不輕。」藍鬧已經一年多沒出門了，外面的消息都是通過大虎二虎打探而來，都是那些普通老百姓都知道的消息。

「哎！」

藍鬧坐在窗前看著遠方的天空，知道大明朝的狂風暴雨即將來臨。本來自己的便宜老爹，是第一刀，現在不知道是誰撿了這口鍋。

時間一天一天過，藍鬧在府上，安靜地跟隨先生讀書識字。

洪武二十五（1392年）年四月，終於傳來了噩耗，太子朱標病逝。

涼府跟太子府本有親戚之情，太子病逝，藍鬧作為涼國公世子，理應前去弔孝，這個一關不可避免。

藍鬧跟大娘一起前去太子府，見到朱允炆。磕頭之後，藍鬧就被留下了。

「表舅，你陪我好不好！」夜深人靜的時候，朱允炆孤零零地一個人，低聲地對著藍鬧說到。

「好！」

朱允炆作為在世的嫡長子，理應肩負起自己的責任，期間藍鬧一直陪在身邊，默默地幫忙著，減輕喪父之痛。

「允炆——！」洪武帝出現了。穿越近兩年時間的藍鬧，第一次見到位面之子洪武帝。

「見過皇上！」

「皇爺爺！」

「你瘦了！」

「皇爺爺，你也瘦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只有洪武帝自己明白。

「你就是藍玉的獨子吧！」此時洪武帝注意到藍鬧在一邊。

「是！」

「也罷，你就多陪陪允炆吧！」洪武帝也知道，同齡人能夠交流，現在的允炆可是非常時期，需要人照顧陪同。

「遵旨！」藍鬧趕緊領旨，也不管是不是旨意，就當作旨意來聽。

時間是治療傷口的良藥，同年八月太子下葬，九月洪武帝封朱允炆位皇太孫，純正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同時，也封藍鬧為皇太孫陪讀，水漲船高。洪武帝親封的陪讀，那含金量非常高。等朱允炆登基后，藍鬧就是皇帝的近臣。

終於到了洪武二十六（1393年）年，原本這一年是二月，涼國公滅族。現在，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一切平安無事。

越是沒事情，藍鬧越感到不安。

暴風雨的雷聲終於響了。